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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客气

一片疲惫里,齐愿被稀沥沥的雨唤醒,小黑屋并不黑,从木板缝隙中漏进来的光来看,已经第二天了。

肚子空空地就这么坐在地上,发着呆,悄无声息地被睡意攻略,这会儿醒了,左腿麻得必须要改变姿势了,他只觉得呼吸里混着难受,清晰感觉到身上有点热,在发烧,浑身的骨头都僵住了,他撑着墙站起来。

他原先一直以为文昱和家族断了关系,靠方怡晴养家。经历昨天的事才觉得文涛的家庭背景复杂起来,而文涛也像变了个样子,仿佛往日的和善像是伪装。

齐愿昨天心思全在文涛不正常的情绪上,完全没注意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那位方丈很像主人的姿态,不清楚是个什么地位,难道是文涛可以依赖的长辈?

鼻子痒了一下,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弓起身,又连打两个。当他不在乎地撩起衣服,擦鼻子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两个青年沙弥,姜黄的衣服上带着雨点印记,也是单掌行礼,“少爷醒了。”

齐愿用混沌的脑子想了下,大概是文涛叫他过去的意思,嗯了声,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发觉不远处屋檐下有个白衫颀长的影子,望过去,果然是文涛。

没带墨镜,少年明朗的笑一览无余。

齐愿心里一跳,笑着冒雨朝文涛过去,“你好了?”

风把林子吹的沙沙响,雨拍下来的声音像烟花落幕。文涛黑亮的眼睛,像小动物,没开口,齐愿就知道他没好了,做出个无害的平静表情,站在廊间任由文涛看。文涛光着脚朝他过来,廊间没有毯子,齐愿赶忙进去。文涛也跟着掉转方向,总之就是朝他来的就是了,齐愿一身狼狈,整个人都快贴到格子门上,“……我有点不舒服,你别靠太近。”

文涛没有理会他,凑过来,熟悉的淡香味儿钻进齐愿的鼻尖,他想他身上全是林子里的木头味儿,应该没有很难闻。文涛眼往上看,齐愿屏气,跟他对视,笑是已经没有了,文涛说,“你好像有点高啊。”

齐愿顺着墙,往下滑了点儿,视线跟文涛齐平。

“再往下点儿。”

齐愿干脆往地上一瘫,离墙太近,腿都朝一边放着,一个跪坐的姿势,背靠在墙上,文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虽然看不透文涛是什么心情,但是这样带着莫名情绪的独处还是让齐愿心情很好。

“你真的怕黑?”

“嗯,我发烧了。”

“他们说你睡着了。”

齐愿怕黑,严重的时候能吓得脸发白,也不是怕鬼,毕竟那玩意儿不露面,他单纯就是喘不过来气。主要是关他的那小木屋根本不黑,他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睡,是昏过去了。”

他语气很诚恳。文涛看了他两秒,妥协信了一般道,“好吧。”

等齐愿腿又麻了,手反抓着靠着的墙,那实则是道门,门朝着空旷的门框滑过去,双腿麻木的齐愿地差点要跟着往那边倒在地上去,被文涛一把拉住,齐愿从他掌心的温度感受到了自己发烧得厉害。

“胆子真小。”

从今天见面,文涛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就是两个字:温柔。齐愿心惶恐,“我得站一会儿。”

是陷阱吗?来测试他说没说谎的吧?

文涛把他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拉,架着他,往屋里去。齐愿感受着文涛精练的身子,温温热热的,满脑子都是少爷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衬衫,他感觉文涛是有洁癖的,一边担心衣服,一边担心文涛光着脚的事儿。

文涛扶他坐在蒲团上,“好点儿了?”

“嗯。”

下人们送来茶桌,文涛坐靠在一边,握着泛热气的茶杯,安静地看他。

齐愿觉得闷,后知后觉发现这小空间里,没有窗子。

外边的风雨都听不到,什么声音都没有,齐愿只能听见他自己呼吸。

对角线上的文涛依旧目光灼灼,视线刚飘过去,就被对方接住。

以文涛的权力,给他找点退烧药是件很简单的事儿。吃的不给,水也不给,让他狼狈地待在眼皮子底下,还是在惩罚没错。

齐愿喉结上下一滚,“你打算怎么对付南西道?想到办法了吗?”

“犯不着。”

意思是消气了?

那么现在是在纠结他的生死?车上那个阻止文涛动手的司机,应该是听文涛他爸文昱的命令吧,无非是看在吴雅绮和方怡晴有交情,齐愿想没关系的,又不是亲生母子,况且齐志明已经知道他喜欢文涛了,死在文涛手里,他爸也知道他是死得其所。

他想告诉文涛,可以随便折腾他,又觉得没必要,反正文涛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就按着文涛的折磨路数受着就好,于是把视线移开,免得露出什么爱恋的马脚,死之前还恶心人家一下。

小小的房间里,两个人都无比安静。

齐愿其实很累,这么坐着,他很想睡觉,但怕文涛生气,昨晚睡觉都被提了。

“喝茶吧。”

文涛说着过来,将握了许久的茶杯递给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给水呢?这跟折磨的道路南辕北辙啊……但很快‘顺着文涛准没错’的念头又冒出来。他接了茶,一口气喝光,水温偏凉,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干得冒烟的嗓子却渴求着更多。

原来是温水煮青蛙?吊口气玩?浑身因为那茶苦味,打了个颤儿。

文涛像是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齐愿:“不喜欢喝茶。”

文涛笑了笑,“这里只有茶,忍一忍,等你病好之后再下山吧。”

齐愿又恍惚起来,他还能下山?文涛那句等他病好像是在画饼,没有药,烧的全身痛,他迷迷糊糊烧昏过去,心里都是忐忑的,担心醒来文涛会不高兴。好消息是文涛一直守着他,半夜还把他叫起来递茶,没有生气,“吃药。”

毫不夸张,胶囊放进嘴里,里面的小颗粒就因为热气晃动起来,齐愿感觉这次真的到鬼门关了。

“我本来是要给你药的,但是我感觉你得昏一次。”

……应该的,昨天确实是睡过去的。齐愿沙哑着声音解释,“怕黑是真的,那个屋子不黑,不怪我。”

“不黑你都哭了。”

这群人,还真是什么都汇报啊。只不过哭的原因不能解释,齐愿也不想说谎了,他脸烧的很热,浑身乏力地坐靠在那儿,撑着病重发酸的眼皮,一眨一眨地看着文涛。

屋子的灯在中央,从他的角度文涛根本是披着光,眼眶也烧的湿湿的,把那些光芒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这静默中,文涛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平静道,“睡吧。”

齐愿嗯了一声,又躺到地上闭上眼,听见轻微出去的声音。

想起来文涛的失控情绪,之前偶然泄露过一次。有同学撒了他一身咖啡,就发生在上课前,是不可能立刻回去换衣服的,而且还要苦坐一上午。那位同学道歉的声音立刻支支吾吾起来,文涛笑着,安静听起道歉,很不想和解的生气样子,不过又是在笑,在场的人都不自在起来。那同学着急得要死把几句道歉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文涛才说没事,回了个微笑,还说毁了那杯咖啡。两个人互相赔笑道歉,好好别过。几天之后,文涛回请了那同学一杯咖啡,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和对方做起朋友。

纵观整件事,吃亏的都好像是文涛,胳膊被热咖啡烫红、那么爱好形象的人被迫穿了一上午的带咖啡渍衣服、夏日的衣裳薄透,沾着水的不舒服也是可想而知、最后还花了十块钱给人买咖啡。

齐愿当时就觉得文涛友善中带了点不真实,谈不上虚伪,但也不是百分百真诚。

现在想想,不止是那件事,他接触的正是这样一个人。不真实感是真的,从来没有靠近过。

文涛很明显生了气,但他解气的手段,齐愿很难以理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气又是在哪一步散的呢?齐愿实在不明白。

那位‘犯错’的同学得到了一份短暂的友谊。

这次的南西道又会得到什么呢?

齐愿的罪在多年前,即使是孩子时期,作伪证冤枉人的行为也是恶性。要命的是,文涛当时没有能处理的机会,过了这么久,齐愿也感觉到那仇恨还是在,随着时间流逝,愈演愈烈也未可知。

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文涛在齐家的存在感很强,即使私下没什么来往,楼上的那位在他心里也跟别人也很不一样。有的时候齐愿摁楼层按钮,看到二十七层,都会想一瞬。对自己灵魂的鄙视,能让思绪从眼前日常生活里迅速抽离。

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他也没想着去解决,生活轨迹没有重合的人,相安无事就可以了。直到被文昱挑中,他成了要担待的人。实在是……何德何能呢?齐愿那时扭捏的心情,实则是不想面对犯错的自己。

自入学来,齐愿是不得不琢磨少爷,每个表情,每个行为,琢磨得多了,在心里的分量就重起来。文涛嘻嘻哈哈,待他也很平常,甚至在这陌生环境里两人真有点儿旧交情的意味。齐愿心态从‘尽量做个朋友吧’到‘希望能成好哥们,当自己人’的转变是很快的,后来更是不自量力地动了情,他当然是很怕,逃去兼职,又找罪似的先出柜,好不容易从家里支持里找了点勇气,准备去‘排个号’。结果就是告白的话还没真正说出口,就差点决裂,连表面朋友都做不成。

齐愿想这漫漫赎罪路,也许没有尽头,却已经满是雪花了。

醒来已经是隔天中午了,齐愿吃了药,简单洗漱过。正在进食这三天里的第二餐,文涛从外拉开门,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茶,语气蓬勃地问,“回学校吗?”

齐愿从他开门,整个人就呆住了,看着他,“……现在?”

文涛杯子在嘴边,笑道,“还真等你病好?明天周一,吃完饭回刚刚好。”

齐愿垂眼夹菜,“你呢?从南西道那儿出来那个样子,把我都吓到了。”

文涛还真聊起天来,“他们那种有钱人,就那样,说话一套一套的,我看不惯还没办法。急的,老毛病了,睡两觉就好。”

搞得你不是有钱人一样。

文涛神采奕奕,的确一扫阴霾的样子,被盯着吃饭,齐愿有点动不了筷子。

越拘谨,就越往文涛身上看,文涛还是不移开视线,退的烧又回到脸上,那边清冽的声音冒出来,“你……”

齐愿立刻说,“我想喝粥。”

文涛愣了下。

齐愿语气不由地心虚起来,“可以吗?”

“……昂。”文涛有点儿笑颤音儿在里边,“你在客气什么?跟他们讲呗。”

他哪里敢不客气呢?齐愿懦弱想,这几天里,他已经卑微到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当然他是自愿的。

不管怎么样,话题扯过去了,齐愿暗自松口气。他也真是没出息,少爷的陪同也是无福消受,吭哧吭哧吃了饭,坐车又是一大煎熬,仿佛文涛身上有磁铁一样,非要把他视线吸过去。

到学校,文涛也是这套说辞,收获了陈瑾的一句“那得看心理医生啊”,文涛说有在吃药。

他笑嘻嘻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只有陈瑾跟他热烈搭话,许言偶尔说几句,孟轻也没什么要发表的。其实也没什么,几个人之前也是这样,每个人的性格都摆在那儿。

“文涛。”

“嗯?”漂亮的人,每个细节都漂亮,比如文涛蓬松的头发,不卷,在这太阳一般的人身上,映着柜台处的光,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这场“澄清会”结束,文公子豪气买单,齐愿在门口等他,往下看着那双不能细看的真诚眼睛,“你不管蒋梦源的事了?”

刚听陈瑾说他们陪孟轻去见蒋梦源的另两个舍友的事,文涛“啊……”“这样啊”敷衍几句,兴致缺缺的样子让陈瑾很快掀篇。

周五那天,文涛几乎是一瞬间就确认了南西道是逼死蒋梦源的人。不知道怎么确认的,就连对樊英、李延的回复都选择不听。齐愿下一句准备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哪知——“不是说了吗,犯不着,我被这事儿都搞到犯病了,我再碰,更糟糕怎么办?”文涛走近,用瓶子怼他身上,挑眉笑问,“又想趁机抱我?”

齐愿下意识吸口气,眨眨眼,没看清文涛的情绪底色,他也不敢看,“没有。”

他很急,却回得不算快,也没有下文。

文涛又笑,齐愿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黑亮的瞳孔里也没有他的倒影。

“我知道。”文涛说。

托他放轻语气的福,齐愿听见的不是这三个字,而是那句“等你孙子给你扫墓的时候”,文涛是那样记仇,起疑是这样笃定,他怎么会忘呢?南西道逃不掉,他也是。

“我真没有。”

“是啊,我知道啊。毕竟犯病看着还是挺可怜的,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不客气。”齐愿跟着他出去,才又想起来说,“我也生病了,你有给我递水喂药,谢谢你。”

约的车早就停在路边,陈瑾埋怨他们动作慢,拉前车门坐了上去。

“哈哈,不客气。”文涛回的热切,背朝着他往车那边跑几步。

他们那个短剧《雪可替》在拍了,因为是同性题材,男一是孟轻,而女一是蓝栀,很多人都在期待反串,毕竟公众号有说“剧情的走向绝对会让大家预料不到”这种话。一时间,学校论坛、各种墙全部被攻陷,看不到一点儿剧本的内容,一个俊男一个美女长相都是难分雌雄,可发挥的想象空间可太大了。

而有线人的齐愿已经听说了,是百合题材。许昕扮演的那个小丫头才是第二主角。

齐愿第一反应,等拍好可以发给赵心看看。

上班间隙中告诉她,赵心很抗拒似的偏头,因为是好意,嘴上还是留了情,“算咯。不要发,我只看搞笑段子的。时代背景在古代,两个女人,一听就是悲情到死的走向,看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嗯?你居然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会很兴奋呢。这不是跟看书一个道理吗?你现在感情受挫,看看她们是怎么处理的,万一有共鸣,不是可以帮到你吗?”

“哼,不可能的。”

“出演的人都很漂亮哦。”齐愿给她看选角预告。

放了几秒,赵心把进度条拉回去,对着孟轻那绝无挑剔的脸,二次细品,“哇,这也太帅了。”

齐愿突然很想听她会怎么评价文涛。

“这个也不错!蛮拽的啊,一文一武,一静一动,编剧怎么不写他们在一起呢?”她脸上露出痴笑,“我希望这个侠客做top。”

齐愿问她,“top?”

“哦,攻哦。”赵心瞥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要说的太多了,把视频暂停了,“就是两个人之间更有保护力的那一方。粗暴一点理解的话,可以理解为异性恋里的男人。”

齐愿意识到赵心把他当直的。

他没有多余解释,只觉得保护力这个词新鲜,在宿舍大产基佬的情况下,他听的最多的就是“上边”“下边”,脑子里想的都是床上的体位。

齐愿突然问,“你为什么觉得文涛是top呢?”

“你听旁白就知道这个文涛很有主见,自己选古代剧本,肯定是很大的人格魅力,才让他们临时换了剧本。花絮里话那么多,摄影、编辑身边都看得见他,说明会的也多,不是很有值得信赖的感觉吗?”她滔滔不绝讲着,又很激愤似的抱怨,“这也是因为那位孟美人漏镜太少了啦!我还是喜欢文静攻的。”

‘保护力’、‘值得信赖’,这两样齐愿都没有。赵心只看了这个视频,就已经讲的和他心里那个优秀的人一样了,好看,性格好,什么都会。他觉得自己的喜欢原来是这么浅薄,只是众多欣赏文涛的人中之一。

心里一股巨大的失意笼住他,有一瞬间的困惑,而让他最失意的是这份困惑。

林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很惊奇地问赵心,“你为什么在跟齐愿讲这些啊?”

齐愿皱着眉,还沉浸在刚刚那种暗沉心情里,没想着开口。“看到很帅的人啊。”不到十分钟的视频还没有结束,赵心说完,仰头看了他一眼。

“你,你这什么表情?”

“……”齐愿直接一巴掌拍在脸上,揉搓着不想被看出来,“你才是吧,把我当鬼看呢?”

旁边的林琪含蓄笑笑,“一般直男很烦腐女的啦。”

跟林琪一起来交接班的小伙伴语噎,看着三个人的斑驳脸色,论惨的话都算的上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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