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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十九章:神言(下)

于是,在随后到来的3月19日,也正是安华国人的年节,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恢弘庆典在长宁城拉开了帷幕。

是时,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可见成群结队抬着神像的礼官,穿着五彩斑斓的袍子吹弹管弦的乐官,披着彩色羽毛外套的祭司,为神像“护驾”的花车御者,一行人逦迤而行、迢遥而过。

百姓们或是聚在神殿的祈福院中,指尖捻着早已摩挲得温热的香灰,或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护送队伍后面,他们的目光里一半是纯粹的敬畏,一半是对"平安"二字的长久执念。

他们知道,自己未来一年的顺遂与否,似乎都系于这场仪式的完美,系于那位站在高处的“神言者”的一言一语。

正是在这时,赫连宁霜缓步走上神殿中央的宣告台——那是一个被无数双眼睛托举起来的位置,他站在那里,仿佛众星捧月,某种意义上却又更像是悬于刀尖之上。

他穿着一袭深青色的苎麻长袍、罩着用孔雀翎毛织就的披衣,系着象征天、地、日、月的四色绫罗带,戴着一顶镶有各色玉石的冠冕、夹着一对朱砂缀羽的耳环,看上去庄重且肃穆,如同真正的神明下凡一般。

台下的人们仰望着他,目光里复杂地交织着敬畏、依赖与狂热,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苦难的救赎。

仰望着着台下正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人民,赫连宁霜不由得抬高了自己的语调,庄严地说:

“安华国的人民啊,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印着你们的足迹,我耳边的每一阵风都载着你们的祈愿——我深深地爱恋着你们!我将连同这高悬的日月、厚重的天地一起,赋予你们永恒的膏泽,让五谷丰登如星辰不落,让灾祸疾苦似朝露消融!”

那一刻,欢呼声险些冲破神殿的穹顶,人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祈福带,连绵不断的红绸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一般上下起伏着。

正在这时,赫连宁霜却忽然将话锋一转。

“然而,前日我为了这场盛典,在祭坛前专一焚香祷告,三日三夜未曾合眼,只求神明怜惜护佑,却得到了一个严重的警告!”

"警告"二字如同两块淬了冰的石头,沉默地砸在喧闹的人群中。

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流露出惊讶和担忧的神色。

那一刻,似乎连神殿外的鼓乐都识趣地停了下来,只剩下北风穿过廊柱的阵阵呜咽。

方才还在人们手中挥动着的红绸带突然陷入了可怕的静止,在充满压抑气氛的空气里垂落,像是一条条凝固的血痕。

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与房梁上缠着的祈福红绸带形成了近乎可怕的鲜明对比。

“安华国的人民啊,你们不必担心,神明居于九天之上,看透人间百态,从不因凡人的无知而迁怒,亦不因众生的渺小而轻慢,他们能够明辨是非,甄别善恶,绝不会轻易的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

而真正让神明感到愤怒以至于下定警告的,正是王宫里那个德不配位、软弱无能的君王!

你们难道未曾察觉?自他执掌权柄以来,总以"守成"为盾牌,将革新的火种一一掐灭。

因为他的消极保守,他的固步自封,他的自我崇拜,才会导致天怒人怨,使大地荒芜凄清,使工业发展不善,使国家发展停滞不前!

依照着神明的意志,我们君王的做法是荒谬而错误的,他的存在也是落后而不合时宜的。

我们需要的,是敢踏破迷雾的领航人,是善从废墟里播撒新种的耕耘者——而非一个只会躲在龙椅上,用祖宗家法当作挡箭牌的懦夫。

你们且想想,这世间从无永恒的安稳,唯有顺应时势者方能长久存续。

所以,我们必须要顺应神明的意志,尽快尽早的做出有力的行动,把那个固步自封的落后分子彻底赶出权力中心,让他再也无法干预追求发展的步伐。

否则,天地将在警告无效之后,降下不可避免的灾难,到那时,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那一刻,台下的万千民众都被赫连宁霜这番半是神谕半是煽动的言辞攫住了心神。

蒸汽机的轰鸣虽已替代了马车的咿呀,学堂的窗棂间也飘出了算学与格致的诵读声,可科技的发展并没有导致思想的改观,纵然他们建设了工业,改进了教育,却始终无法改变安华人民对“神”的深切崇拜与信仰。

这份对神明的崇拜,早已不是简单的信仰,而是刻在血脉里的记忆,是在漫长的苦难岁月里攥紧的最后一根稻草,仿佛从这个国家诞生的那一天起,便深深扎在每个人的心头,任凭风吹雨打也绝不会产生半点动摇。

于是,在"神言"的无形牵引与"天谴"的具象恐惧之下,安华国的土地上迅速掀起了反对君主的浪潮。

这国度的王权本就脆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自开国起便要借助神权的光晕方能保留些许立足之地。

如今,当神权的矛头调转过来成为它的敌人,它便连最后一点微光也守不住了。

更何况,现在所有的安华百姓甚至绝大部分的官员和大臣都加入了“反对派”的行列当中,安华国君的地位,就在这众叛亲离的浪潮中摇摇欲坠。

最终,到了1930年4月27日,在舆论的覆压下、在武力的威胁下,被包围在王宫中的安华国君被迫宣告退位。

第二天,他就被发现自尽在了赫连宁霜为他准备的临时寓所中。

一柄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凝固在冰冷的刀锋上,白色的床单也被染上一大片的殷红,映衬出一抹绝望而凄美的色彩。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指缝之间已被血液浸透。

他涣散的目光在最后时刻,仍死死盯着那片昏暗破败的天花板——那里蛛网密布,墙皮剥落,与他曾居住的鎏金宫殿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未散的执念,像困在涸辙里的鱼,明知挣扎无益,却仍不肯闭上双眼。

显然,他终究无法承受这场从云端到泥沼的坠落。

昨日还是接受万民朝拜的君王,今日便成了寄人篱下的“平民”,这样巨大的落差,彻底击溃了他本就不够坚强的内心防线。

为了所谓的尊严和体面,他宁愿舍弃自己此时已经变得卑微不堪的生命。

1930年5月7日,长宁城的风里还残留着王宫旧主人的血腥气,赫连宁霜已站在曾经属于君王的宣告台上,向云集的百姓宣告了新政权的诞生。

他将自己任命为国家总理,同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权”和“王权”。

两种最具压迫性的力量,终于在他身上完成了合流,化作一把悬在安华国头顶的双刃剑。

成为总理的赫连宁霜,没有大兴土木建造新府邸的兴致,而是径直踏入了那座刚刚换了主人的安华王宫。

现在,他是国家惟一的领导者,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有资格牵绊或是干预他所做出的一切决定。

于是,他更加强烈地推崇建设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在他看来,似乎只有炼制出足够多的钢铁,生产出足够多的冷、热/兵器,才可以让安华国拥有走向世界舞台的从容底气。

这种对工业的极端推崇,像一场没有节制的野火,烧向了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赫连宁霜的治国理念和政策都有点过于片面和理想化,甚至会显得有点偏执。

毕竟,他只是个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没有大多关于治国理政的经验,只会盲目地跟从自己的意愿而不计一切后果地行事。

他过于重视工业了,甚至让其侵占了本该相安无事的其他领域,尤其是农业,这让他们本就贫瘠的土地雪上加霜。

当一切进展到1933年的时候,安华国已经基本摆脱了落后贫穷的旧面貌,可以说是要工业有工业,要农业也只有工业。

总的来说就是,他们除了还算先进的工业之外几乎是一无所有,但宁霜十分满足于这样的现状,认为自己的民族在国际社会当中可算是站起来了。

可是,安华国本就是个地不广但人稀的小国,资源储备量也算不上丰富。

经过数年近乎掠夺式的过度开发,地下埋藏的铁矿、山里藏匿的煤炭,几乎被采掘殆尽——矿坑越挖越深,像大地被剜开的伤口,裸露的岩层在日光下泛着灰白的绝望;曾经流淌着矿石的矿脉如今空空如也,只剩下废弃的矿车在轨道上生锈,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这场透支未来的狂欢。

况且,他们现在已经需要从国外进口农产品了。

此时的赫连宁霜并没有将资源的透支归咎到自己多年的过度开发与偏颇发展,而是将它们全都归结到安华国领土的狭小,资源贫瘠。

于是,为了能让安华国的百姓们真的过上幸福而富裕的生活,赫连宁霜打起了向外扩张的决定。

然而,按照此时安华国的基本国情,资源匮乏,人力稀少,也就空有一堆技术罢了。

赫连宁霜虽然年轻气盛,却至少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清楚以自己国家的实力去侵略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自量力的。

于是,赫连宁霜决定为自己寻求一个可以合作和依靠的盟友,可是,又有谁会愿意与他们这样的低等民族打交道呢?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突然从记忆深处浮现——永绪帝国的总理远山绪。

那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领袖,更重要的是,他打听到,这位远山绪并不排斥安华国人,甚至将他们中的一些人任命为高官,这大大增强了宁霜与之结盟的信心。

除此之外,赫连宁霜还清楚对方是一个似乎有着暴力倾向的,杀人成性的人,总是喜欢对自己属下的人民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和屠戮。

他并不喜欢对方的这一点,因为,宁霜一直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人民,无论是发展工业,还是扩张领土,他也都是为了人民着想。

他固然不愿自己的统治地位遭到颠覆,可他更不愿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民。

但是,赫连宁霜却发现远山绪的这种暴戾性格是可以被引导和利用的。

远山绪在上任之后并没有发动过任何战争,也许并不是他不想这样做,只是一时没有考虑到罢了。

一个爱好杀戮的人,一定不会厌烦战争,宁霜这样认为。

他想,通过思想上的开导,大概就可以利用对方对人民的仇恨,并且将其应用于对付敌人身上。

这样一来,共同扩张的目的很快就能顺利达成了。

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1935年6月24月的这场会面,两国才会因为某个共同原因而正式的成为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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