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找了张纸,吃力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形状丑陋的字:
“我婶儿,对不住了。没能按时回来,我去趟汴州,下次再见就是我衣锦还乡之时,到时请你吃满月楼的肘子哟。”然后在右下角画了颗心——你最爱的月丫头。
将纸拿起来轻轻将墨迹吹干。
楚玉辞和凌瑜围过来想见识一下林昭月的墨宝。
“你是怎么敢把你这手字写在我的银光纸上的。”凌瑜嘴角僵硬地看着自己的纸,有种被糟蹋的感觉。
楚玉辞默不作声,这手字就算是自己亲手教也得日夜颠倒地练个两三年才能看。
“嘁,家书抵万金。我这内容可比纸值钱多了。”林昭月不屑道。
将书信交给刘叔后,林昭月又拿出两袋东西。
“叔,这个是给你的,这一个要麻烦你带给李婶儿,就说是让她担心这么久,算是精神损失费了。”
刘叔接过东西,将李婶儿的揣好,将自己那份还给林昭月:“丫头,这个我不能要,汴州到处都是用银两的地方,你把这些带上也有个保障。”
“叔,我还有呢,再说包吃包住的我也用不上,你拿着,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刘叔还是不肯,说女孩子在外面不能没有钱,有钱了自己也放心。
凌瑜见二人来来回回拉扯,直接一把将钱夺过来塞给林叔安慰道:“叔,你放心,有我们在她饿不着,再说这点钱在汴州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林昭月“……”
刘叔一听那更不得了了,就差把自己身上的也给林昭月,生怕她吃不上饭。
“叔,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饿着的,再说了实在不行还有他俩,他俩可说的包吃包住,我也勉为其难地接受。”
刘叔想再说什么被林昭月打断,推着他往前走“该走了,不然赶不上商队的车了。”
将刘叔送走后林昭月转身也上了楚玉辞他们的马车。
“终于坐上有盖的车了。”林昭月一脸舒适地靠在车厢里,嘴里嚼着楚玉辞递来的糕点,而凌瑜则在外赶车,三人就这么往汴州赶去。
总督署
“大人,阴平县伤亡详文。”卫周将书函递上。
谢玄安将书函打开,认真地审阅着里面的内容。
军民罹难共六十三人
阴平官兵二十五人
西域男丁十二人
达旦男丁十人
瓜州男丁十五人
灵州妇人一人
一行行文字带过的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谢玄安将书函死死攥在手中,薄弱的信纸不堪重负变得皱皱巴巴。
“传我令,凡击杀流寇者,一人百金,擒获贼首赏万金。”
“是,大人。”卫周领命后迟迟没退下。
谢玄安看着他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何事。”
“大人,您之前查的那位姑娘属下已有消息。”
“说”
“经探子报,那位姑娘也去了阴平,而且正是流寇城那几天。”
谢玄安的翻阅卷宗的手骤然收紧。
“为何事去阴平?”
“说是去找赚钱的门路。”
“嗯,你先下去吧。”
“是”卫周刚要走后面又传来声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
谢玄安坐在案桌前,眼睛扫过那张皱缩的信纸,上面的“灵州”几字格外刺目。
“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谢玄安的心中有一丝不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前面就是扶风郡,听闻那臊子面一绝,正所谓金齑玉脂,待会儿定要去尝尝。”凌瑜坐于轼前,兴致勃勃地说。
“这儿竟然也有臊子面,梦幻联动啊。”林昭月惊叹道。这臊子面还是自己出去旅游时吃过,味道确实一绝。林昭月将头探出窗外,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天也蓝。
几人离开阴平已有大半月。
一路上算是吃着过来,当然一切消费有凌公子买单。
楚玉辞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将之前买的面饼撕成小块递给林昭月。
林昭月自然的接过,这一路的观察林昭月发现楚玉辞虽表面不爱说话,但其实是一个妥妥的大暖男,无论是对自己也好,对凌瑜也好。
几人到扶风郡后就在街边打听哪家面最正宗,林昭月直接拉走凌瑜,随便找了一家街边小摊坐下。
“老板,三碗臊子面。”
“好嘞,客官您稍坐片刻。”老板三两下将面甩入锅中,用筷子将面汤搅和搅和。
“为何不找一家酒楼?”凌瑜坐在街边不安地打量四周,眼中带着丝局促。
“既然这臊子面是扶风郡特产,那街边的小摊味道也不会差。”林昭月自信道。
不一会儿三碗香喷喷的臊子面就端上桌,香气扑鼻而来,面条被醇香的汤汁冲出香味,晶莹圆滑的油珠漂浮在汤面,再将臊子覆盖在面条上,蒸腾的面汤将香气全部带出。
林昭月和凌瑜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将面挑起送入口中“呼”,二人都被这碗面条惊艳出声,没一会儿两人就将手里的面解决掉。
凌瑜将碗放下立马又让老板再来两碗。
“好嘞。”自己的面征服吃客,老板自然也开心,热情地回应着。
“这街边小摊竟也如此好吃,比我吃过的好多大酒楼的面还好吃。”
“你别告诉我你们一路过来都是吃的酒楼,没吃过路边摊。”林昭月嘴里叼着面看着二人。
“对啊,爷只吃当地的大酒楼。”
“阔气。”林昭月感叹了一句。
然后看向楚玉辞。“你也不劝劝?”
“以后定会劝。”楚玉辞知错就改的态度让林昭月稍感欣慰。
几人吃完后找了家店就住下,打算明日去感受当地的民俗节。
第二日
扶风郡比阴平更加热闹,街道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灯笼,人们系上彩带挂在手上祈福,期盼着今年的丰收与幸福。
三人挤在人山人海的街上,热情的当地人将彩带分给几人,让他们为自己祈祷。
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人们围在一起看着表演,表演者戴着骇人的面具唱跳着。
林昭月未曾体验过此种风土人情,激动得冲进人群里。
凌瑜和楚玉辞只得跟在后面围过去,随着杂技人喷出热烈的火焰将此次表演引向**,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几人也被这气氛感染,欢乐地鼓起掌来。
林昭月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两个酒窝溢出的甜美将楚玉辞晃得差点愣神,自己也随着她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快乐,开心。
没一会儿,表演结束了,由于人太多,凌瑜不知道被人群带去哪儿了。
二人没见到他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想是回去了,便也回去了。
谁知到了住处二人也没见凌瑜,以为是还没回来,可直到深夜也未见凌瑜归来。
楚玉辞找到林昭月:“他从不会晚归,就算有什么事他也会提前向我说明,此事有点怪异。”楚玉辞此时内心焦急,隐隐不安。
林昭月听了楚玉辞的话立马就准备出门。
“日落闭衙,此时去无人受理。”楚玉辞说道。
林昭月又焦急地坐回来,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我去原地看看,你在这等我。”楚玉辞说道。
“不必,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用处大。”林昭月拉住楚玉辞一起往凌瑜失踪的地方去。
先前热闹非凡的地方,现在只有零散几人,林昭月二人在街上打听,无一例外都是否定地回答。
“去那儿看看。”楚玉辞指向一条小巷。
此时巷里一片漆黑,人们都已歇息。
二人一直走到巷尾都没有任何发现,正要离开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
二人赶紧退至墙角,只见屋里出来几个人分别扛着几个袋子,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后,分别扛着几个袋子塞入马车,然后趁夜走了。
确定几人走远后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天太黑袋子里装的什么二人也不清楚,担心凌瑜在里面,门已被上锁,二人打算另辟蹊径。
正当林昭月二人打算翻墙进去的时候,突然一人从墙内翻出来将林昭月吓得够呛,那人也差点被二人吓得站不稳。
“阿瑜?”
林昭月和凌瑜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楚玉辞先小声叫道。
“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凌瑜悄声问道。
“先回去再说。”林昭月只想赶紧脱离目前这鬼鬼祟祟的场景。
客栈内
“你是说那伙人是人贩子,还拐了五个孩子!”林昭月惊讶道。
“没错,当时我见他们把孩子抱着进巷子,原本也没打算多问,只是那人身上的这个掉了,我想还回去,但是慢慢地我就发现不对劲,他们形迹可疑又鬼鬼祟祟很难不让人怀疑。
“那你怎么跑屋里去了,直接报官啊,夜间衙门不处理,但是这是关乎人命的,晚上加加班正常吧。
凌瑜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进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拐卖孩童,哪知道我竟然听见他们今晚就要出城。只要县衙闭门等同今日不会再开城门,他们那时都能出门,说不定上下一心,这时候报官我不敢赌。”凌瑜将捡到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一枚印章,上面雕刻着四个字,“春风又来”。
“这什么意思。”林昭月问。
楚玉辞目光注视着那四个字陷入思考。
“不知道,可能只是那人身上的一个小玩意儿罢,而且那几人还是汴州口音,我猜测是赶往汴州,等到了汴州让阿辞问问他表哥。”
“阿瑜,你还记得三年前永安街孩童失踪一案吗。”楚玉辞突然开口道。
“当然记得,当时五名孩童集体失踪,最后是在东山的荒野处找到的,不过找到时他们都已经身亡。”当时发生此事,整个汴州人心惶惶,都不敢让孩童出门,连学堂都暂时关闭,据说那几名孩童死状离奇,凌瑜现在想起来都背心发凉。
“那最后找到凶手了吗。”这么大的案子衙门定是极度重视,况且这还是汴州,天子脚下。
“当然找到了,是那瑞王未能继位,心生怨恨,想制造如此骇人听闻的案子,然后再散播流言说是当今皇上继位乃是名不正言不顺,靖国会遭天谴,想要趁此扳倒当今皇上。”凌瑜小声说道。
“所以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对啊,有什么联系吗?”
林昭月和凌瑜满脸疑问地望向楚玉辞。
“那时我才十五,又因身体不好常闭门不出,对外界这些事知之甚少。但我父亲与姑父谈论时我听过一嘴。当初瑞王其家眷无一人幸免,全都处以极刑,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血筑燕新巢,春风似又来。”自那以后皇上便常常梦魇,直至请了一老道进宫后才见好转。”
“你的意思是与瑞王的死有关,有人要帮他复仇吗?”林昭月思索着。
“这个不太清楚,只听父亲说当时结案迅速,说是从瑞王府里搜出不少书信,信上内容便是这作案的证据。”
“这等重要的罪证不给烧了,谁会这么傻放自己家里。”林昭月感到无语,这案破得也太容易了。
“难道说瑞王是被冤枉的,但是帮他复仇不应该帮他翻案吗,绑孩子干什么?”凌瑜将声音降到最低,生怕隔墙有耳。
楚玉辞将印章放至燃烧的烛火旁,注视着那四个字目光一沉:“阿瑜,你还记得当时是何季节吗?”
凌瑜看着楚玉辞手里的珠子,突然他的目光如钉在空中一般,瞳孔骤缩声音颤抖着说道:“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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