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刚到店门口，就见乐洋站在收银台前，视线却时不时往门外望去。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慢抬头。瞧见华溪手里的航空箱和那箱内还能听到里面的声响，才松了一口气。
“华医生这里面是那七只兔子吗？”乐洋接过他手里的箱子，从那栏杆门处，看到了里面趴在一起的小兔子。
它们有些认生，全都缩在角落，像一个大大的团子，只是偶尔一只小脚露出来。
乐洋把箱子接过华溪手里的箱子，一路走进自己的小房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门，把一条的蓝色毛巾铺在门外的桌子上，可以看到这条毛巾上还有灰白色的毛毛。
毛巾上还铺了一层大片菜叶，在远离箱门的位置放好了撕碎的菜叶，还可以看到上面留着水珠。他把房间内的空调往上调了好几度。
乐洋轻步走到门口，把小房间的门半掩着，让收银台华溪也能看到房内的场景。
过了好一会，箱内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一只灰头身白的小兔子缓慢探出脑袋。
它先是左右转动脑袋，那粉嫩的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三瓣嘴也随之而动。它等了一会，顺势跳了出来，跳时碰到箱子边缘，跌倒在毛巾上。
幸好乐洋在出口处叠了好几层，小兔子不至于摔伤。后面陆陆续续有兔子往外走，最先出来的兔子已经开始啃那堆菜叶了。
“它们这是饿惨了，从昨晚到现在半天多没吃东西。一会你把他们放在2号房那，上一只住的是跟白白同一窝的团团，在那个屋里可以让他们稍微放松些。”
华溪站在了门后，他看到正在吃菜叶的兔子们，尤其是那鼓起来的肚子，转头回到了台子那。
现在是中午，正是午睡的好时候，他们也有了些许空闲时间。
“那我去那个房间放些毛巾，把里面的边边角角包一下。”乐洋拿了些软垫和一块干净的毛巾走到了2号房间。
他们的宠物店一进门就能看到两边大大小小的房间，上面是两排小型宠物，最下面一排是中型和大型宠物的房间。一边大概是三个大房间和十个小房间。
2号房间的对面是住着一只灰白的兔子，它全身除了眼睛一圈和尾巴是白色的，其他全是灰色。
在听到乐洋过来的时候，他探出了头，鼻子在玻璃门处嗅了嗅，过了一会四肢开始扒拉门，乐洋稍微转头就能看到他那白白的肚皮。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很想看看，但是他们还没过来，不着急。”乐洋包完2号房间锋利的地方后，把1号房门打开，一只兔子精准的跳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头先是往2号房看了一眼，就转头朝小房间的方向望去。
乐洋就抱着这只兔子，一人一兔就看着华溪用毛巾抱裹着七只熟睡的小兔子放进了2号房间，还给房间内填了些纯净水。
“看到了吧，这些是你新邻居，团团走了，现在又来了新朋友，你就不会孤单了。”乐洋摸了摸兔子的小脑袋。
他怀里的兔子耳朵下垂，自从那七只兔子从小房间出来后视线就一直随着他们，连被放入小房间内也没有发现。
它的视线盯着乐洋，连墨墨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从乐洋的头顶转移到了它的右肩处。
“好好好，到时候给你找一只作伴。”
乐洋说笑似的走到了华溪身边，而他肩上的墨墨就如玩具一般一动不动，偶尔伸伸脚示意他还活着。
“华医生，晚上我有点事，要早些下班。”
华溪手里拿着一支笔，另一只手压在本子上，他没有抬起头，只是手上的笔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记住你的朋友在等你。”
华溪抬头看了眼乐洋，他的眼里有些震惊，但很快隐下。他偏头又望向2号房，嘴角微扬，眉眼弯弯。
“对啊，我还有很多朋友。”
在那七只兔子团着的位置，有一灰一白两只兔子围着他们团在了一起，他们俩头碰头，长长的耳朵围在那七只兔子的上面。
一家九口在2号房里睡得很是安稳。
＊
晚上十一点左右，郊区的屠宰场。
一胖一瘦两个带着面具的人站在那宽大的铁板前。
他们的眼前是一块深深浅浅的案板，而旁边并排架着好几块皮毛，最显眼的是正中央那块一白皙没有一丝杂毛的皮。
整个房间只靠一盏摇晃的白炽灯照亮，它每晃动一下，这房间就改变明暗的转换。
他们的前面架着一部手机，还有光圈什么的直播设备。
瘦子在手机上点进了一个封面黑漆漆的软件，点开了直播后，他开始在手机面前打招呼。
“哈喽欢迎各位金主们进入我们欢乐直播间，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泰迪的屠宰场。这次的深咖色的泰迪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不知道有没有金主喜欢他的毛发，有的话记得打555。”
瘦子让开了身子，他身后胖子把一只深咖色卷毛的泰迪放在了案板上。先是还把他提起，在手机前来了个360无死角展示。
这只泰迪身上的毛发很是柔顺，完全没有杂毛，卷度也适中，眼睛、爪子处的毛毛也被精心修剪过。
瘦子看到直播里的反响还是很以前一样的好，也是送了一口气。
最近各个小区对宠物更加上心，流浪宠物大部分品相不好还难抓。这只还是自己窜到面前的，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泰迪像是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命运，它不断扑腾。只要有东西靠近就狠狠的咬上去，嘴里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这位【狗皮收藏者】的金主也想要啊，看在老客户的份上，我给你剥一张完整的拍给你。”
瘦子朝身后的胖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为了防止我们被咬伤，第一步当然是各位最爱的进入拔牙时刻。”
瘦子把手机架好，视线刚好对准案板上被压着的泰迪那，他蹲在角落翻找着什么。一顿乒铃乓啷的声响过后，在灯光摇晃照过来的一瞬间，看清了瘦子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把大号的钳子，那尺寸都可以把金属给拔走。这钳子顶端还布满了暗红色，连他握着的把手处都有星星点点的血喷溅痕迹。
瘦子双手按了按钳子，发现他它没有生锈，便拿着钳子一点点靠近案板。他咧着嘴，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了泰迪的惨叫声。
而案板上的泰迪紧闭的嘴被穿着厚手套的胖子掰到最大。
它半闭双眼，眼角不断有泪水流出，藏进那深咖色的毛里。看到钳子渐渐伸到自己眼前，不断瞪腿，晃动脑袋，却怎么也真脱不开胖子的桎梏。
它看到那已经在眼前的钳子，挣扎无果，慢慢闭上了双眼，只有喉咙处发出的微弱声响告诉着众人它仍在抵抗。
“我们先拔哪颗牙呢？是这颗犬牙呢，还是前面那排整齐的门牙呢？”瘦子抽空拿出另一个手机，看到观众的消息。
“那就先拔犬牙吧，尖尖的，一看就是吃的很好，整个拔下来肯定很好看。”
瘦子手里的钳子靠近那被掰得极大的嘴巴，泰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东西已经抵在自己的犬牙上，它已经准备好要尖叫。
但过了很久，自己的条件反射的惨叫声没有传出，反而周围传来那两个人的尖叫声。
“快放手！老大快拿菜刀把这只狼砍掉。”
“菜刀在你那边，啊！我的手！小林！你在哪里。快！把我头上的蛇给打死。”
泰迪缓慢地睁开了眼，那被泪水糊上的眼睛迷糊间看到那个瘦子被一只灰色的狼咬断了双脚，他在血泊里不断拖着惨败的身体朝菜刀的位置爬去，他的身上一直巨大的爪子按在他的背上，一会放下一会抬起，眼里满是轻蔑。而那碰到自己的钳子落在了门外。
而那拿着菜刀的胖子左眼被戳瞎，右手臂也被整个扯下来，在他的脚边不断向外流着黑色的血液。
那把钳子被一只手捡起，视线慢慢上移，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子站在门口，他一步一步朝那已被染红的手机走去。这短短的三米路上，狼和蛇一点点把那杂碎拖走，为其让出一条路。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尤其是那个面具，灯光下的那一半眼里带着微笑，嘴角上扬，黑暗里那一半眼角带泪，嘴角下垂显得很是诡异。
他看着直播内观众发的消息。他把手机转到了胖子和瘦子身上。
“你们不是很喜欢虐待动物吗？那我让你们感受感受他们的痛苦。苍，把他的手也咬断，莽，把胖子的另一只眼睛戳瞎，顺带给他们的耳朵咬下来，塞进他们的嘴里。”
房间里传来两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手机也一直时时直播着，或许是发现不对劲，画面停在瘦子被砍断的双手就被封禁。
在封禁前几秒，拿着手机的男子幽幽地声音传入，“若是让我看到虐待小动物的事再次发生，我会带着他们来到你们身边。”
他扔开手机，径直走到两人身边，也不管他们的血染脏自己的衣服。
他捏起了瘦子的脸。“你还记得那被你割掉耳朵的三花吗？还有被打断腿的金毛、锤烂壳的乌龟这些吗？”
瘦子的眼睛糊着鲜血却仍是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他眼睛突出瞪大，随时都有可能掉出来的节奏，他的嘴唇微动，却是把自己的耳朵和淤血吐了出来。男子靠近他的嘴唇，他虚弱的说着重复的话语。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男子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擦了擦右手，直接把湿巾扔到了瘦子脸上。他淌着血水走到了胖子身边，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眶内满是血泪的样子，男子面具内的嘴角上扬，就如同左半边的面具一样。
他只是蹲在旁边，用同样的声音说着他曾经干过的事，“你还记得被你挖了双眼的波斯猫吗？当时她的眼睛多漂亮啊，一蓝一金，就因为观众喜欢，你当着观众的面把它挖了出来做成了标本。还有那怀孕的绵羊，你在她那肚子上开了一刀，硬生生把她未足月的孩子剖了出来，就着母羊的肉吃进了这肚子。”
男子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声音，在胖子那被咬烂却没有掉的耳朵里不断循环。胖子先是大叫了好一会，再被这声音折磨的直接晕了过去。
“你们可真脆弱，我们走吧，现场就留给其他饿肚子的伙伴吧。”男子抬脚往后看了眼已没了声息的两人，一左一右带着狼王和蟒蛇离开了这污秽之地。
男子刚走不久，就有一群老鼠跑了进来啃食这两人的尸体，连乌鸦也飞过来凑热闹。
这个夜晚，注定是他们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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