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名称:《围炉夜话》第四期
主题:好演员,该是“千面人”还是“专一派”?
【开场】
丘梓豪:(微笑面对镜头)各位好,欢迎回到《围炉夜话》。我们继续喝茶、继续聊天。
丘梓豪:今天咱们聊的话题呢,其实很多观众朋友也经常争论:就是一个好演员啊,到底是应该像“瑞士军刀”一样,功能多样,什么类型什么题材,他都能演;还是应该像“屠龙宝刀”一样,不轻易出鞘,可一旦出鞘,则必一击必中。也就是就把那一类角色演到封神、演到极致。
丘梓豪:(转向嘉宾)那这期我们请来的呢,也都是演艺界的高人啦~(依次示意)欢迎表演艺术家咎良骏,咎老师!
咎良骏:(拱手)丘老师好,各位好。
丘梓豪:还有我们的金马影帝——索嘉容、索老师。
索嘉容:(挥手)大家晚上好~
丘梓豪:(笑)以及我们的老朋友——缪绡老师。
缪绡(微笑):晚上好,又和大家见面了~
李岷(坏笑):缪绡老师今天又是替靖合来的,我感觉我们的节目可以改名叫《爱情保卫战》了。
(众人大笑)
程砚(微笑):你俩这还错峰出行,怎么,是限号吗?让靖合以后别这么抠门了,多买辆车不行吗你说?
(众人笑)
缪绡(微笑摇头):没有没有,是靖合老师今天生病了。
李岷(继续坏笑):缪绡老师还知道靖合生病吗?是不是最近一直和靖合住一起啊?
程砚:你这也太坏了吧!一会靖合就过来打你了。
李岷:他现在血条比较薄,打不过我,哈哈~
丘梓豪(看向缪绡):真的,干脆以后你俩一人来一期得了。我们这收视率绝对爆表。
李岷(坏笑):我建议再把齐远叫回来!
程砚:那真成《爱情保卫战》了!
(众人大笑)
丘梓豪(看镜头):大家看到了哈,刚才这俩贫嘴的就是程砚和李岷。在旁边笑而不语的就是马赫来。
马赫来(微微颔首):大家好大家好~我是老马。
丘梓豪:哈哈,那我们回归正题吧,不然一会儿靖合老师病好了就真该过来揍你们了。
丘梓豪:今天这个话题啊,我们几个常驻的反而成了外行了,都没演过戏,也没接触过剧组。在座三位老师也都比较谦虚。咱们就从根儿上聊,咎老师,您演戏这么多年,经见的也多。您觉得呢?这演员的路子,是宽一点儿好,还是专一点儿好?
咎良骏:(沉吟片刻,捻了下手指)其实......这话也看怎么说。
咎良骏:因为我们那个年代吧,演员并不多,剧组也很少,基本上圈里就这么几个人,来来回回倒腾,戏也就只有那么几种,作为演员你没有那么多选择的。
咎良骏:尤其是早年我在台湾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说演戏、当演员,其实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属于比较多高大上的文艺工作,我们那真是只为了一口饭,就是当一份最普通的工作,甚至有点类似于现在的那种工地项目。到了剧组,当了演员,你就什么都得演。
咎良骏:尤其那个时候还经常几个剧组一起拍戏,因为影视城就只有那么一块地方嘛,这一堆人,什么灯光啊,美术啊,都是换着地方换着剧组工作,大多数都是同时进行的。我们演员也是一样,今天,你说你可能是古装剧里的大侠。明天,你又去隔壁剧组了,到了那边是拍现代剧的,你得演一个瘪三儿。到了后天,甚至可能还没到后天呢,就上午下午的功夫,你又换一个组,然后吃了个盒饭,摇身一变,你又是爱情剧里哭哭啼啼的男主角了。
咎良骏:(笑)你说这是戏路宽吗?当然某种程度上也是,但其实对于我来说啊,或者对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演员来说,他更多是生存所迫,那时候剧组的工作模式让你必须去适应各种不同的锅,然后看给你临时能炒什么菜。
丘梓豪:被迫的“宽”。
咎良骏:(喝水,点头)对,被动。但这个过程它也锻炼你啊,高强度拍戏是最锻炼人的了。它强迫你去观察生活,去琢磨社会上各种不同的人。你就得像一块海绵,到处吸水。所以你说这种“宽”重不重要?我觉得对演员基本功的锤炼那是非常重要的。你要是连模仿都做不好,那还谈什么创造呢?
咎良骏:但是呢——(话锋一转,端起茶杯)
丘梓豪:(赶紧接话)但是这里有个“但是”。
咎良骏:(笑)但是!后来年纪大点,自己有选择权了,外界也不再催着你拍戏了,反而这个时候会开始想,我能不能不光是“像”,而是能“是”。
咎良骏:那这个“是”,就需要一定的深度了。就需要你沉到某一类角色里头去,把他里里外外、前因后果都吃透了。你看有些演员,尤其是好莱坞那边,你一说某某类型,什么智慧老人、落魄绅士......你一说,观众脑子里蹦出的就是他,那这也是一种大成功啊。
咎良骏:所以我觉得,先有“宽”打底子,再有“专”立牌子,这个可能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过程。但很多人,可能也是受限于电影业的发展吧,他一辈子就在“宽”那里打转,或者很早就“专”了,但底子没打牢。
丘梓豪:咎老师这个说法是,先博后专,由宽入深。
咎良骏:(点头)对。由宽入深。
丘梓豪:不过您这也算是情况特殊,因为随着行业的发展,您刚好可以随着行业实现这个个人的“由宽入深”的过程。
丘梓豪:(转头)那索老师,您应该比咎老师入行晚很多,您入行那个时候其实国内电影业就已经发展起来了。所以我发现你很多角色,就好像都是那种小人物,非常接地气的,你比如说城管那、小商贩那、小警察这一类的......是有意把自己框在这个小人物的类型里,把它做到极致吗?
索嘉容:(身体微微前倾)嗯......其实真没刻意说我要演哪种类型,还有什么刻意钻研......主要是我长得就这样!(自嘲地笑)
(众人笑)
索嘉容:(笑)我就是再想,那我也没有靖合那条件啊。人家制片方也不可能让我演霸道总裁啊。
索嘉容:基本上我是什么情况呢,主动联系我的制片方,都是让我演这类小人物的,很少会有别的机会。
索嘉容:那这久而久之就成为一种工作需要了嘛。所以我也主动去了解、熟悉这些人物和职业。那随着我对这类人物的熟悉,我就越来越有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就跟刚才咎老师说的一样,只是我成了“专业工种”了(笑)。
索嘉容:所以是相辅相成的这么一个......过程吧。有时候我可能路过一个修车摊,看那老师傅蹲那儿吃饭,我就能看半天,琢磨他这动作神态啊,他那饭盒里装的什么菜,为什么做这个菜,菜会从哪里买,他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这种人物就慢慢充满我的世界了。
缪绡:(点头)长期的体验和共情,那些感悟到的情感和行为逻辑就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了,自己也会慢慢跟着改变。
索嘉容:对。缪绡说的很对。你说现在哪怕是有个热心的制片方,让我去演个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我也不是不能演,但我得花十倍百倍的力气去想象,去构建,那出来的东西可能就隔着一层。因为毕竟不熟悉。
索嘉容:演我熟悉的这些普通人,我就更容易触摸到他们的内核。
索嘉容:(沉吟片刻)当然这不是说戏路窄哈,我是觉得,把一种你擅长的类型挖到极致,那口井挖深了,水是甜的,能解渴,能让人记住。观众一提到这类角色,能想到你,信任你,我觉得......这是一种褒奖。
丘梓豪:对,这是一种褒奖,还有信任。就像你去饭馆吃饭,到了那你说,我就认准那个师傅的拿手菜了,我就只吃他做的,别人做的我不吃。
索嘉容:(点头)对。你演得真,演得深,演得让人信服,比你演得多、演得花,可能更重要。当然,这得是你真的热爱和擅长这一类。
丘梓豪:那缪绡,你呢?我记得你应该也演过戏吧?
缪绡:(点头)嗯......只能算是客串吧,倒是也不算正经演戏。
李岷:(看向缪绡)我记得是有两次,一次是《慧剑问情》,一次是《搬家》?
缪绡:(看向李岷,点头)对,只有这两次。哇~李老师记得好清楚。
李岷:(得意)那当然,你们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我也是靖合老师的影迷,哈哈~
丘梓豪:刚好是一部古代一部现代,一部商业片一部文艺片。
缪绡:(笑)哈哈,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我也刚发现。不过这两个角色也只是客串啦,演的时候肯定和专业演员演戏不一样的,我就是卖个苦力。
李岷:但是你知道现在网上也不少人在说啊,就是每次一有古装剧,剧里一有那种清冷师姐的角色,大家都在下面喊着请缪绡老师出山。
丘梓豪:缪绡老师成了清冷师姐的代言人了。
李岷:白月光~真的是万千观众心里的白月光~
丘梓豪:那缪绡,你怎么看待这种“标签”?而且我发现,现在的演员们也越来越“特异化”了。好像市场也喜欢这样,给演员贴标签,方便直接找演员来干活。
丘梓豪:(看向索嘉容)还有索老师,索老师身上这是也有个“贫民百姓”的标签。
索嘉容:(笑)我这是“命苦”的标签。
索嘉容:(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这个问题要从两个层面看吧。一个是市场层面,一个是艺术层面。市场层面,丘老师你说得对,现在电影也讲究工业化运作了,那到演员,甚至是前一步的选剧本阶段,那就是贴标签,类型化。对于制片方来说,找演员,就像给机器配零件一样,哎,这个角色是“落魄艺术家”,好,数据库里一搜,一看,谁演过类似的角色,这个人一看,啊,形象符合,而且片酬也不高,还有档期,性价比很高,那就选他了。
索嘉容:就整个过程都很高效。但其实啊,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扼杀了很多可能性。尤其是,这对现在的年轻演员是个很大的陷阱——你就很容易被定型,然后开始不断重复自己,久而久之,你就跳不出来了。
丘梓豪:(点头)对,路径依赖。演一种火了,就全是这种。
缪绡:这点是没错的。但从艺术层面,或者说从表演本体论上来说,我又非常赞同一开始咎老师的说的。就是......深度永远比广度更难,也更珍贵。我们看国外很多演员,也是所谓的“类型演员”,比如菲利普·塞默·霍夫曼,他几乎没演过什么“帅哥”或者“英雄”,总是在演那些复杂的、挣扎的、有些边缘的小人物,但他把每一类这样的人物都演到了天花板级别,谁敢说他不是伟大的演员?所以,问题也不在于演员演的类型是宽是窄,而在于他是否在他的领域里,贡献了独一无二的、深刻的表演。
缪绡:......“宽”是必要的,但是,“深”也是必要的。这两者并不冲突。
咎良骏:缪绡这点说得很对。宽和窄是形式,深和浅才是关键。你戏路再宽,但每个角色都浮皮潦草,演了十年还是那副样子,毫无长进,那就是水上漂,没意思的。你只演一类角色,但每个都挖出新的东西,演出不同的层次,那你就很厉害了。
咎良骏:就像唱京剧,生旦净末丑,行当是固定的。但你说大师和普通演员的区别呢?是吧......都在这个行当里,都唱了这么多年,戏也就那么几种,那二者差得可就远了去了。
咎良骏:梅兰芳先生就演旦角,应该很少演别的,但我们在坐的,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我们谁敢说他的艺术不博大呢?
丘梓豪:(眼睛一亮)哎,这个比喻好!行当是类型,同样是唱戏,但大师就能在这个固定的类型里创造无限可能。
丘梓豪:那我们现在是不是缺乏这种能在“窄”领域里做到极致的大师呢?
缪绡:(点头)是......相对而言很少,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批判这种现象,以及我们......现在的年轻演员们。
缪绡:一方面是市场的选择,是市场不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我们都知道,演员想要演好角色,那就需要时间去观察、去体验、去沉淀......但是现在剧组都这么快节奏,哪有这个时间嘛......
缪绡:尤其是一些商业电影,因为包括立项在内的前期工作就占了很长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很多剧组也是临时组建的,合适的工期才是放第一位的。给到演员剧本,然后制片方说,几天后就开机了,你回去赶紧准备吧。那都是这种情况,演员能把台词背熟就不错了,又谈何深度呢?
缪绡: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一些年轻演员,他自身的修炼不够......毕竟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嘛......大家难免都很浮躁的,我也一样。那演员们自然也就容易被名利裹挟,从而静不下心来钻研角色了。
咎良骏:对,电影业在不断发展,随着它工业化、商业化的同时,我们基本说,这是必不可免的问题。
丘梓豪:那......听你们说,好像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咎良骏:(认真)问题是存在、并且不可避免的。
咎良骏:就看我们的演员朋友们自己该怎么做好平衡。
索嘉容:(举手)我再补充一点啊。其实把一类角色演到极致,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角色都是一样的。我们作为演员,不能一个劲的抱怨自己接到的剧本少、角色单一......这就跟刚才咎老师说的一样,同类型的角色演了百八十遍,你还不进步,那这就是白演了!就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你工作完全不动脑子,混死工资的啊这是!
索嘉容:所以就像刚才缪绡说的,“宽”是必要的,但是,“深”也是必要的。这两者并不冲突。恰恰相反,演员要在其中找到巨大的差异。
索嘉容:同样是皇帝,你说你演雍正和乾隆,那能一样吗?一个晚年上位,沉默寡言,所有的戏都在内里,在眼神里;另一个是天之骄子,外冷内热,所有的戏可能更多在动作和台词上。你说你演的是清宫剧,那清宫剧的皇上就都一个性格,那肯定不可能啊?!你得找出他们性格上的、为人处世上的不同,然后通过你的表演,表现出这个不同。
丘梓豪:(点头)嗯,同类的角色有不同的人物底色。
咎良骏:小索说这个我太有体会了。这就好比雕木头,我们看那些古代的雕塑,几百年前寺庙里的也好,或者我们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展品也好,甚至是我们现在的一些雕刻家雕刻出的作品.....你就发现,同样是观音,有的观音,他是慈悲相,有的是庄严相,有的是悲悯的,有的又显化智慧......
咎良骏:外行一看,是,都是观音,但是内行看线条、看神韵,那就是千差万别了。更何况,不用你完全内行,你稍微懂一点艺术,你都可以感受到这个微妙的差异的,感官感受视觉听觉那都是很直接的。
咎良骏:演员的功夫呢,就在这细微之处见真章了。你戏路宽,可能能雕观音也能雕罗汉;你戏路专,就会雕观音,但你能雕出一百种不同神态的观音,这也很厉害了。
丘梓豪:(点头)是......那咱们反过来问,就是,有没有那种,就是公认的“千面人”,戏路非常非常宽,而且每个都演得好的?比如像小李子那种?
咎良骏:当然有。不过这是另一种天才了。
咎良骏:这种演员通常有极强的模仿能力和变形能力,能彻底地隐藏自我,钻进另一个皮囊里。比如克里斯蒂安·贝尔,还有那个,演小丑的那个叫......杰瑞德·莱托?这种演员啊,还需要极强的技术控制和身心爆发力,也是很厉害的。
索嘉容:而且这种基本上是祖师爷赏饭吃,加上后天自己不要命的努力。他得不断地把自己的个性打碎,去迎合角色。这种方式其实很伤的,心理消耗巨大。(摇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丘梓豪:那对年轻演员来说,您三位会给他们什么建议?是先追求“宽”去尝试各种可能性,还是先找到自己最擅长的“专”下去?
缪绡:我觉得......在学校期间,一定要“宽”。各种类型的剧本、角色都要尝试,甚至要去演我们不擅长、不舒服的角色,这是对我们自己的工具,身体、声音、情感......这些的一种全面的开发和锤炼。
缪绡:我们一定不要那么早给自己定性。因为毕业后,我们进入市场,很可能会被动地遇到类型化的选择,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在妥协中保持清醒。
缪绡:如果说可能的话,那我们尽量在某一类型里,再去追求索老师说的那种“深度”,尽自己的努力,演出差异和层次。如果有一天,我们强大到有选择权了,可以再去尝试更大的突破。
索嘉容:我觉着......得先认识自己——你是哪种材料。对吧?那有的人,他天生可塑性就很强,那他可能适合走“宽”的路子。有的人可能内心特质非常鲜明,感受力也很深刻,共情能力非常强,那他就可能更适合在某一领域深耕。
索嘉容:所以说,我觉得啊,发现自己、认识自己,比盲目地追求“宽”或“专”更重要。
咎良骏:(总结般地)说白了,宽和专不是对立的两条路,而可能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早期通过“宽”来练手艺,中期找到方向有所“专”,后期如果功力到了,或许又可以触类旁通,达到“宽”而“深”的境界。最高的境界,或许就是“无类型”,演什么就是什么,已臻化境。(笑)就跟现在的修仙小说一样,哈哈~
丘梓豪:咎良骏老师这个总结到位。看来今天咱们这壶茶喝出了个螺旋上升结构。
丘梓豪:(笑)其实啊,无论是“千面人”还是“专一派”,最终衡量他们的,不是类型的多寡,而是他们赋予角色的深度和生命力。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演员在幕后下的功夫,观众在银幕上都能看得到。
缪绡:是的,真诚和敬畏心最重要。对艺术真诚,对角色敬畏。
索嘉容:对,好好演戏,演好戏,才是根本。
丘梓豪:毕竟电影节评奖,什么影帝影后的,人家也是看你在这一部片子里的表现,不会看你之前演的如何。你得真下功夫才行。回头看看最近几年的获奖名单,哪个影帝影后不是为艺术献身啊?各种突破形象,挑战社会边缘题材和人物,确实呈现得非常好。
李岷:(突然插话,带着调侃)哎,说到这个,那就不能不提靖合老师了。我感觉靖合老师还真就没这么大牺牲。反正我看着好像还挺轻松的,仙气儿都没掉一点。
丘梓豪:那倒是。你都别说“献身”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正儿八经拍过吻戏。(对着其他人)你们谁见过?反正我是没在银幕上见过。靖合老师都拍戏十年了,荧幕初吻愣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程砚:(打趣道)丘哥你这怨念很深啊!怎么,想跟靖合老师拍吻戏啊?
丘梓豪: (夸张地摆手大笑)我可不敢!我就是替观众朋友们着急啊!这么好的条件,不.......不稍微“献身”一下,多可惜啊!
李岷:但是没办法啊,人家靖合老师就是不肯为艺术“献身”啊。
缪绡:(原本温和倾听的表情淡了下去,轻轻放下茶杯)其实说到标准......我不太同意这种标准。一个好演员的价值,什么时候变得只剩下是否愿意“献身”,或者挑战了什么“边缘题材”这一把尺子了?
(众人微微一愣,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缪绡:(目光平静地看向丘梓豪)演员的“突破”,难道只有拍了某些特定尺度的戏才算数吗?
缪绡:像靖合老师那样,能把同一类角色演出截然不同的角度和层次,每一次演出都比上一次更深刻、更触及人心,这种在限制中求极致的探索,难道不是一种更艰难、也更高级的突破吗?观众的眼光,是不是也可以从“他演了什么”的表层,稍微深入到“他是怎么演的”这个内核里去看看?
丘梓豪:(试图调和气氛,笑了笑)缪绡老师说的是,内核肯定最重要。不过我刚才的意思也是觉得,有时候好演员确实需要为艺术做出一些......呃......牺牲和奉献?比如有些情境,为了极致的真实感,可能需要演员抛开一些个人的束缚。
缪绡:(沉吟)奉献......牺牲......
缪绡:那我们口口声声说的“奉献”,以及那些放开的束缚、脱下的衣服......到底是为了一个并不高明的本子、一个博人眼球的噱头,还是为了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呢?
缪绡:嗯?这到底是为了艺术本身献身,还是为了话题度和所谓的“演技认证”在献身?
缪绡:这其中的区别......我想,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缪绡:(稍作停顿)更何况,如果按这个逻辑,那干脆我们的女演员一出道就争着去演妓女好了,男演员一出道就抢着去演精神病和杀人犯好了?因为这样最快能标榜自己“为艺术牺牲”了,是吧?还更容易在电影节上拿到“有突破”的评语,更容易拿到所谓“观众的认可”。
缪绡:现在某些备受推崇的电影,不也是这个路子吗?
缪绡:就好像......演员不疯狂、不边缘、不脱衣服、不拍床戏,就不配被称作“会演戏”一样。
缪绡:(直视镜头)我认为,这不仅是一种创作上的懒惰,更是对“表演艺术”这门手艺非常狭隘的解读。
(现场一片寂静)
咎良骏:(缓缓开口,打破沉默)缪绡这话,话糙理不糙。
咎良骏:艺术奉献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更不是用来绑架演员的十字架。真正的奉献,是台下的十年功,不是台上一脱了之。
索嘉容:(点头附和)没错。劲儿得使对地方。演员得爱惜自己的羽毛,也得尊重这门手艺。不是什么戏都值得你“奉献”,你得看它到底配不配。
(缪绡低下头,轻轻用杯盖拂去茶沫,又变回了安静温婉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那段夹枪带棒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las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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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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