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一边冷眼觑看，一边用力地捏着赵晏的下颚，让他的嘴张得更开。
赵晏歪了下头，有些困惑地望向他，然后滚动了下喉咙，嘴角边还带着些透明的涎液，夹杂着血和口水。
有病……
齐明一把抽出手指，目光瞥向别处：“沈怀安怎么回事？”
赵晏似回味般地舔了下嘴唇，怪罪道：“你差点将孤的喉咙捅破，看在你的血很好喝的份上，孤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齐明盯着他一脸自得的模样，闭了闭眼。
“你还喝过其他人的血？”他问。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赵晏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动静。
突然，赵晏发疯似地拿手捶起了后脑。
齐明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癫举动吓得往后退了步，“脑子坏了就别想了。”
听见这话的赵晏，跟打开新世界似的，眼睛发亮地盯着他，高扯着嘴角一脸兴奋道：“对啊，换一个不就好了。”
霎时，齐明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赵晏，你冷静些，咱们俩的脑袋不合适。”齐明一脸认真，试图劝说。
早知道这鬼东西说什么来什么，他就不该趁机挖苦。
赵晏似在考虑般，眨了眨眼，过了几秒，“你和孤长得一模一样，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说着，赵晏盯着他就往前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根不知道从哪弄得绳子。
艹！
齐明心中瞬时闪过一阵怒骂，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回招来了这鬼玩意，一边上蹿下跳躲着赵晏。
两人追了好一会，最终齐明率先忍不住扶着墙壁停了下来。
急促的呼吸声在昏暗沉寂的诏狱中，分外明显。
“瞧你这怕死的模样，真没出息。”赵晏一脸嫌弃道。
“朕就是怕死，行了吧。”齐明吁出一口浊气，又继续道：“咬了也咬了，闹也闹了，快点说怎么回事？”说着，他踢了下赵晏的小腿。
“他身上那些怨气是别人留的。”这位大爷似乎很不乐意，话没说完就朝他踢了回来。
齐明：“？？？”
赵晏没回答他，只是穿过墙壁走进沈怀安的那间牢房里。
然后，一棍子将人敲晕。
齐明捏了下太阳穴，扶额道：“你敲晕他干嘛？”
敲晕了，人还怎么问。
“自然是怕他突然见到孤，吓死了过去。”赵晏抬了抬下巴，一脸高兴样。
……还挺贴心？
他刚腹诽完，手腕上就贴上一团热气，赵晏攥着他的手腕，高兴道：“孤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齐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赵晏。
“这里难道不好看么？”
齐明闭了闭眼，过了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这哪儿？”
“地府啊。”赵晏愣了下，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他。
听见这话，齐明直接瘫着个脸不说话了。
谁他妈跟一个大活人说去个好地方，结果二话不说直接到地府，真是做鬼都掐不死人。
一条猩红的河流横亘在他面前，汩汩流动，岸上开着大片的细叶红花，漫天遍野的红中架着一座漆黑石桥。
在他头顶。
而他站在这猩红血水中，但也奇怪，这河里没有一丝血腥气。
他随手捞了下，结果捞出一个淡黄色的荧光团，那光团似灵性般在他手心拱了拱，带着些亲昵。
刹那间，他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枯骨黄沙中，有个衣裳破破烂烂浑身是血的人在地上不断匍匐前进，嘴里不断张开又闭上。
“活下去！活下去！”
齐明没有听清，但却莫名看懂了。
几乎是一瞬间，手里的光团就被他扔了出去。
“这是什么？”他问。
说完，他就见到赵晏跟捞鱼似的在捞了一堆在手里，随后又将它们全部丟进水里，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忘川河里的亡灵。”
“亡灵？”他疑惑看向赵晏，按照民间话本所说，人死了后都是要投胎的。
赵晏懒洋洋地蹲在河里，大有一副要泡澡的架势，他刚一蹲下周围的水就咕咕地动了起来，随后浮出十几个光团，将他围在中间。
“看来孤要比你受欢迎许多。”赵晏得意地看向他。
“…………”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比的？齐明实在不懂，但转念一想赵晏一个孤魂野鬼受亡灵喜欢也算合理。
毕竟同类。
“瞧见这座桥没？”赵晏懒懒说了句。
齐明点头。
“这桥名叫引世，虽不像民间话本那般，但桥头也是有孟婆汤在的，喝了就能忘却前世尘缘，忘了那些尘缘的鬼魂才能渡过这引世桥，投胎转世。”
说到这里，齐明大致明白，这水里的光团是怎么回事了，他又从水中捞起一个，果不其然，他眼前又闪过一个画面。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是一个七八岁小童看着亲生姐姐被人活活烧死的场景。
这次赵晏没有再吊着胃口不放，很干脆利落地说了带他来这的原因。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冥府以忘却尘缘为前提方可踏入轮回，但功德亦可入。所以就出了些专钻空子的人，凡间以功德厚者前途最是不错，于是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那些科举士子身上。
可冥府不通人间，那些人又是如何办到的？
赵晏斜瞥了眼，一笑：“想不想知道，求孤就告诉你。”
“朕还没蠢到那个地步，自是有人上下勾连。”齐明气定神闲道。
若是以前他可能觉得阳间的凡人很难和阴间扯上这样的关系，不过自从赵晏出现在他身边后，他觉得已经见怪不怪了。
比起谁与谁勾连，他更感兴趣为何那十人中唯独沈怀安能逃脱。
见齐明不上套，赵晏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自顾自朝岸边走了过去。
齐明想着毕竟是地府，让他注意点，虽说赵晏自己就是个野鬼，但把他一个大活人带到地府来怕是不合规矩的。
再者就是，万一被抓了，赵晏应该不会怎么样，毕竟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他么，就不一样了。齐明下意识伸手去捞赵晏衣袖，刚捞到一角，脑子里就闪过铺天盖地的声音。
怒吼，咒骂，悲戚，哈哈大笑……
那些声音在他脑中不断充斥着。
他听不见那些人再喊什么，可偏偏又能感受到那些激烈或迂回的情感。
原本地府这条灵异线应该很早就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拉长了战线，感觉本人对节奏掌握仍需加强，欸，只能说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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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地狱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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