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木三越视角】
回应结束之后，我为了躲开导演，从后山走摔了一跤，又坐了两个小时大巴才到山下县城。
县城里在堵车，我又着急，就斥巨款两百块钱租了奶茶店门口精神小弟的摩托车。我高中混的时候也骑，现在手生，但一跨上还是那个感觉，嗡一声就飞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在六点之前飙车飙到了宾馆。溅了一身泥点子，我跟前台小妹打招呼，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腿，刚好忽略了她焦急的眼神。
刷卡进到房间，黑沉沉的竟然没开灯，我只看见床边坐了个人影，心情雀跃，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手自然而然地往上摸，然后我汗毛立刻竖起来了。
我靠，好大，不是路昭宣的凶！
立刻从他身上弹起来，我打开床头灯，暧昧的橙黄色灯光下，盛疏星捏着凶口被解开的扣子，微微眯起眼，笑盈盈看着我问：“所以你那个再生父亲路昭宣平常这么不要脸地抚养你吗？”
我默不作声，盛疏星又从地上捡起两个药盒，他指着上面紧急避孕的标志，然后抽出被扣过的药板丢给我。
“吃了四颗啊，你是给他灌了多少，让路昭宣这么害怕吃一遍不够还要再吃一遍？”
我还是没说话，盛疏星牵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把我抱在怀里，“你总是这么傻，三越，没有我你会被他们吃掉的。”
“我已经跟导演通过话了，之前那个恶意剪辑的版本是何旭升的经纪团队授意导演这样做的，原本何旭升走的就是流量路线，上节目是为了增加曝光度吸引颜粉和女友粉，但因为第一期你和林岐的CP爆火，以及你个人的表现太吸睛，导致他很大一部分目标粉丝都流失到你这里。他的经纪团队正愁没招整你，碰到你挡镜头那件事，他们当天就找了导演，又塞钱又作介绍项目资源，再加上你背景弱，盛世娱乐也没有签约表态，导演当然就心安理得把你祭天，既给节目增加讨论度，又帮何旭升增加曝光吸引粉丝。”
“猜到是他了，老是阴恻恻地盯着我，我还以为林岐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呢。”
瘫在床头听盛疏星说话，我把手里的避孕药一颗颗扣出来，又隔空投到门口的垃圾桶里。盛疏星任凭我玩，只是抬手给我捋了捋头发，目光落到溅着泥点子的裤腿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忍耐和厌恶。
“现在舆论施压之下，导演已经道歉了，你还想继续录制吗？我看过你的合同，其实违约金也就两百万，加上节目恶意剪辑损害名誉这件事，不用打官司也有办法和节目组和平解约。要不你把档期空出来留给谢导的电影，这段时间没事刚好陪我巡演。”
“你是恨不得把我塞在你的内裤里走哪带哪……”
“我是真的十分不喜欢你说这些俚语。”
盛疏星嘴角的笑容变淡，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手机刚好响了，林岐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问我去哪了？是不是准备退出节目录制了？
“你把灶房的柴火添上，我一会回去，下山买小米去了。你不是想喝小米粥？对了县里有肯麦迪汉堡包和崂山可乐，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林岐非常好哄，挂断电话，我盘腿坐在床上，在盛疏星拼尽全力忍耐我穿鞋上床的同时，我说：“我不打算退出节目，反正现在刚好因为这个节目炒热了自己的人设，我留在才能保持曝光度。都已经被狗咬了为什么不把恶狗抽皮剥筋喝口热汤再走？”
“你是不是在躲我？”盛疏星揉着自己的眉头，显然对我已经耗尽耐心。
“你想多了，我是为了挣钱。盛疏星，我本质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哪里有钱哪里就有我。其实我知道你在我身上投射了一些见不光的感情，但是抱歉，我外表就算全部贴上金子，我里面还是泥巴一坨。我满足不了你的幻想。”
“是吗？”盛疏星忽而又笑开了，两只手交叉扣在桌上，他借着灯光细细打量我，语气放柔，像哄小孩一样，他说：“可至少你真实，有趣，充满**。三越，人只要有**，就总会被牵制。相信我好不好，我会把你亲手打造成我最满意的小娟人。”
娟你妈的娟，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紧卸载绿果短剧。
盛疏星已经没救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人设里了。我跟他打声招呼就连夜赶回山上，林岐特意叫上他妈给他准备的保镖，带着我到导演组谈判一番。不过学姐早就根据我的意见，和导演修改了合同。以后每期内容送审前会先给每个艺人团队过一遍，保证没有恶意剪辑，而我单人部分的综艺任务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制定，节目组只负责拍摄，全程只要不违反广电规定和平台规定，紧扣助农主题即可。
我对学姐的专业能力还是非常放心的，就是林岐这个学人精，非要跟我签一样的合同，为了继续跟我一组，他甚至让林青鹤亲自拉下老脸跟导演打了个电话，最后心满意足地又粘着我睡到一个炕上。
我不讨厌林岐，在我认识的有钱人里，他算是最好骗的，也很容易满足。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录制综艺，我每天能拿到手机的时间不多，偶尔处理一些工作消息，但大部分对接都是由学姐负责。她最近干劲很足，每天见到我都要绕着我走三圈念叨着紫微星附体，我笑她迷信，学姐则说人这辈子逃不过的就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她给我算过了，大师批我的八字就是枯木逢三春，桃花朵朵开。
我不信这个，只当个乐子听了也就算了。倒是无意间跟路昭宣聊起来，他竟然较起真，问：“木三越，你给我透个底，我到底算你的第几春？”
“我看你是在发春……”我玩笑似的看着路昭宣的眼睛，想的是这个人原来是跟我一样会演。我们相对坦诚，但彼此又只忠于自己。
这样是没办法一直在一起的，宾馆里那两盒避孕药不算什么，我只是难得发昏的头脑再次清醒过来。我们并不是我演的那些狗血癫剧里的人物，仿佛除了爱对方这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接受这个事实，但淋着雨飙到宾馆里的那个傍晚，其实我满心不甘想问的却是——路昭宣你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不能爱我爱到没有底线？为什么不能撕掉你那副冰冷美丽的大人面孔，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爱到没脑子……我需要你这样爱着我，不要听我嘴上说的互惠互利相互利用合同关系，我是在装逼啊我根本没有这么冷静！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三越，下个月初九是你的生日，你那天还有通告吗？回家吧，我给你煮碗长寿面吃。”路昭宣率先妥协了，他又换上那副甜蜜的面孔，浅褐色的眼瞳好似蜜糖似的泛着光。
黏腻的恶心爬上喉咙，我感觉到自己要吐了，但屏幕里的我却是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也朝他笑了笑，说了句不确定就挂掉了视频。
我讨厌路昭宣……
我讨厌路昭宣。
我讨厌路昭宣！
26.【路昭宣视角】
木三越最近有点太火了，这很好，但真的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了……
劳累一天，回家好难得耍下手机，结果每个社交平台都有她的推送。本来就想她，看完视频更是睡不着觉，打电话又不行，只能躲进浴室把水流开到最大。水流冲击光洁的瓷片，飞溅的碎声隐匿了部分窸窸窣窣的羞耻。可惜紧要关头，水龙头凝涩，任凭草木摇晃，光影猛烈地颤动。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拿出压在衣柜最下面的睡裙，嗅着上面淡化到几乎闻不见的草木香气，那单薄的布料被咬住，房间里唯一发出光亮的屏幕里是木三越在朝着别的男人笑，眼睫扇动下深情细碎的光刺痛了我，就在痛欲之间，我闪过亮白，飞溅的水流声再次哗啦哗啦响起，我的身体渐渐滑入水汽缭绕之间，而一个心也噗通，溺毙在更深的深渊……
睡裙从嘴角掉落，我侧身将脸埋在她遗落的裙子里。心里真的很难过，我想，为什么木三越不在我身边？为什么她不能总在我身边？
既然在家会想木三越，我就打定主意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住在公司就好了。但谁能想到，我的助理还有十九楼的员工一大半都在追木三越，午休去餐厅吃饭，总能听见他们的手机传来木三越的声音，还有各种视频混剪，甚至木三越在大学食堂勤工俭学的照片都被扒了出来。
“靠，老婆以前还有这种小白花时期，妈的如果有时光机的话，我卖雪也要穿越回去包养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小村花简直要人萌死！”
“冷静，如果真的能穿越，还轮得着你卖雪？林岐早就把越宝给包了吧。”
另一个人明显是CP粉，我站在后面朝她翻了个白眼，阴沉着脸一直到出电梯，我才气愤地低声回怼：“包养有用的话，我现在都该怀三胎了，蠢！蠢！蠢！我最蠢！我怎么就没把握好机会，趁着她没见世面还是个小土狗的时候直接骗她扯证啊啊啊！”
我一般的习惯是自己单独吃午餐，但最近害怕独处的时候又拿木三越的视频做不好的事情，我都逼迫自己和助理一起吃饭，当然他心底不一定愿意和老板共进午餐，可是，谁让我是老板？
“从坐下来开始，你已经是第六次对着手机傻笑，你在看什么啊？”
大概因为电梯里的事情心情烦躁，我吃饭时没好气地怼了句对面的助理，他收敛笑容，脸颊还泛着红，神态羞涩地说：“您知道我是小三元嘛，本来也不喜欢那些拉郎的CP粉，但昨天晚上刚播的那期擦星，里面三越宝和林岐一起体验当地结婚风俗，啊啊啊啊简直太好嗑了，真的是绝美山村爱情故事。我刚才就在看特别剪辑版本，没忍住真情流露了。”
“那都是假的，这你们都能嗑……啧，我记得招你的时候你简历上写的双一流毕业吧？”
喀嚓，一次性筷子被我捏断，我假装冷静地朝助理笑，虽然在他看来充满了讽刺和威胁。
默默端起盘子，助理起身前小声地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员工追星又不犯法，而且老板我觉得你就是对三越有偏见，我们三越宝宝虽然比不上你的出身学历和品味，但我们宝宝一直都在很努力赚钱养活自己而且我们三越就是很漂亮就是很招人喜欢，在我们三元心里所有会呼吸的物种喜欢上三越都不奇怪。总之，老板你不懂三越宝宝的好你真的是没品。”
哈，我不懂木三越，我他妈都快被她搞熟了。
没办法跟这些无脑粉讲话，我午饭吃不下去，切到小号木三越陪我睡觉，日常更新了一波她的营业图。随着她的走红，我这个小号的粉丝也水涨船高，甚至后台收到了木三越身边那个学姐的私信，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感谢支持的废话，又跟我添加了联系方式，平常有宣传需求也会先发给我，然后再通过我这个粉丝号在超话预热。
我小号的定位一直都是木三越的事业粉，但在粉圈还是被那些可恶的CP粉打成了梦男粉，后台经常会收到他们的私信问候，一般我是懒得点开的，但今天莫名其妙地点开最新的一条私信，果然在问候完祖宗十八代之后，对面是甩过来一段木三越林岐山村婚礼的视频链接。
其实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我可以评价一句节目组临时租借的老式粉色蝴蝶婚纱并不适合木三越，太柔软膨胀的颜色与她偏向柔净流畅的面部线条并不相称，虽然也是美的，但美的只是木三越的脸，而不是衣服与人浑然天成的美。
但视频的爆火说明了并没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们的服装，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笑容太刺眼，骑着三轮车的新娘子拉着一车茉莉花，雪白的花瓣在颠簸的泥土路上如雪花簌簌飘落，她甚至不伦不类地戴着墨镜，到迎亲地点后直接抱着手捧花冲开挡门的乡亲。镜头跟进到院子里，喜房里的新郎还未露面，伴娘伴郎堵着门口要木三越答题。
想必是为了增加节目效果，三个题目全部与奢牌相关，气氛焦灼，木三越似笑非笑站在门前，倒是不急，反而啧了一声后走到窗边，抬脚踹开破旧的窗扇，木三越朝房间内焦急等待的年轻新郎笑了笑，那一眼就能从她脸上看到温柔与安抚。
手招了招，木三越冲他抬抬下巴，肆意明媚，她声音也脆，和着脸上的汗珠砸在腐朽的木头里，“来，跟我走。”
“好。”
“好。”
我听见我的声音和视频里林岐的声音一起响起，他还穿着可笑的旧版廓形西装，衣领别的红花也是真的艳俗。但就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男人，却把手搭在了木三越手里。他爬上窗台，又在木三越的注视下，躲开一双双想要抓住他的手，笨拙跳下的身影像刚学走路的鸭子，但笨鸭子也飞到了木三越怀里，她把他扛在肩上，笑容那样开心，光芒都洒在他们身上，连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都蓄起一汪汪金色的琥珀。
这个视频的出圈确实有它的道理，连我都要承认，自己眼睛看着视频，心里已经在为木三越设计我们婚礼的婚纱了。
就算是退一万万步来说，木三越不和我结婚，但她结婚时也一定要穿我为她设计的婚纱，这是我的底线，或者说我没有底线。
我要让我的爱人，穿着我所有扭曲的心思缜密缝制的婚纱，一步步走向她选择的爱人。在他们神圣的婚礼上，我会确信，我的爱同她共生永存。
我活着，我就爱她，我爱她，她就不能摆脱我。
完蛋完蛋，存稿告急，危危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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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亲爱的我只是在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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