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英格兰的整个秋季都笼罩在散不开的白雾里。
格里莫广场上的所有路灯都立在雾中,现在是上午八点,但由于雾霾天气,天还没完全亮。微弱灯光化作模糊的光晕,在一片白茫茫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似乎在快速移动。
格里莫广场11号的住户,约翰森先生在昨天刚刚过完他的64岁生日。此刻他正在为午饭采购的路上,刚下楼站到广场上,那个本来还远在至少十码外的人影就一下子离他不到十二英尺了——真奇怪,难道是他老眼昏花,出现了错觉?
约翰森先生不服老的揉了揉眼睛,这一下 ,那个人影已经来到了近旁。隔着一层薄雾,他看到那是一个身形瘦长的女人:没看到脸,因此无法判断年龄,穿着一身奇怪的长斗篷,长发在冷空气里簌簌地舞动着。
还没等约翰森先生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一个轻柔的,像透过保鲜膜传来的朦胧的声音响起。
“一忘皆空。”
那个女人说,约翰森先生最后看见她的眼睛,古怪的颜色,就像生满苔藓的水底。
克卢希丝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雷古勒斯,他的个子长高了,样子和两年前大不相同,头发修得短了些,脸上不再满是忧郁,而且被一种战士似的坚毅神情所充盈;眉毛总是不知为何而皱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看在梅林的份上,雷古勒斯,你现在看起来活像麦格教授。”克卢希丝轻轻地说。
“你来了。”雷古勒斯没有回应她生涩的俏皮话,作了一个简短的陈述句。
他为她把门打开,侧过身好让客人进门。克卢希丝登上一级台阶,用更轻的声音说:“是,我来了。”
阴森的格里莫广场12号在这湿冷的秋冬交际显得更加阴森。房间和走廊里都没有点灯,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雷古勒斯穿着最简单的制服衬衫,袖口扎起,克卢希丝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他瘦了很多。
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雷古勒斯说这是最安静的房间,适合病人居住;而克卢希丝则认为这纯属胡扯,格里莫广场12号的每一个角落都安静得像坟墓,老鼠来了都会因为无聊致死,根本不存在哪里比哪里安静这一说。
克卢希丝走进了房间。沃尔布加正背对着她们坐在床边,她穿着日间的长裙,头发随意地绾着,床上躺着的正是奥赖恩·布莱克。
奥赖恩已经病了一个月,请了圣芒戈的治疗师来看过,只说是传染病,可症状又不像龙痘疮。沃尔布加坚决不同意让奥赖恩住院,自己在家和家养小精灵一起照顾他。
“我不会让我的丈夫和那些鱼龙混杂不三不四的巫师混在一起,躺在一个房间里。”沃尔布加严肃地说,同时擦了擦眼泪,“单人病房也不行,我不信任他们,由我亲自照看才是最好的。”
克卢希丝差点就忘了,在成为夫妻之前,他们先是堂姐弟。因此,奥赖恩对沃尔布加的一切决定都言听计从,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奥赖恩·布莱克,曾经在外界眼中称得上雷厉风行的布莱克家主,眼下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他现在非常虚弱,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只是嘶哑难听的喉音。沃尔布加隔着手帕抚摸丈夫的脸颊:“亲爱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克卢希丝静静地看着,这个瘫倒的男人和她记忆中的奥赖恩舅舅几乎没有相似之处。显然雷古勒斯也是这么想的,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孱弱的模样,面对此情此景,他终于流露出一个17岁年轻人的手足无措,悄无声息地背过身,不愿意再看了。
“早日康复,奥赖恩舅舅。”克卢希丝说,“好好养身子。沃尔布加姨妈,你也不要累着自己,一些事情大可以交给家养小精灵,我和雷古勒斯先出去了,不打扰病人休息。”
说完这一通礼节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后,克卢希丝推开门,带着雷古勒斯出去了。
“妈妈太固执了。”雷古勒斯忧虑地说,“爸爸待在圣芒戈才是最好的,有专业的治疗师看护着。”
“放过姨妈吧。”克卢希丝平淡地说,她一点也不奇怪沃尔布加的决定,“你改变不了她,她一想到舅舅不能每一秒都待在她眼皮底下,还要和一群血统不明的人整日待在一块,她就受不了了。”
雷古勒斯不置可否,克卢希丝明白他想做点什么,但是沃尔布加从不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想法。
而她在思考更实际的问题,如果奥赖恩真的——最不幸的结果,他死了,礼貌地说,因病去世了,那么家主的重任将落到刚成年不久的雷古勒斯尚还瘦弱的肩膀上。
克卢希丝为此而担忧,这说明他们两个结婚就是在这几个月的事,沃尔布加需要为最坏的可能做打算,在此之前,她要为小儿子寻找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以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名为布莱克的大厦。
她不愿意,没人会想和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兄弟在一块的,但是沃尔布加显然非常急迫。
“你吃早饭了吗?”雷古勒斯突然问,打断了克卢希丝的思绪。
“呃,没有。”克卢希丝说。
八点半,他们在餐厅的长桌两边落座。
桌子上已经摆了克利切刚做好的早饭,一些简单的热面包卷,咖啡和熏肉。克利切对于克卢希丝的造访简直是喜不自胜,他激动地转来转去,急切地想为克卢希丝服务。
“莎莱小姐!欢迎您的到来!克利切非常高兴能见到莎莱小姐!”克利切尖着嗓子说。
“谢谢你,克利切。”克卢希丝和颜悦色地说,同时割下一片熏肉,“你做的早餐味道好极了。”
“休息去吧,克利切。”雷古勒斯说,并对他点了点头。
克利切深深地鞠了一躬,突出的大眼睛里迸射出泪花,几乎把头垂到地上,随后就离开了。
“克利切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张你的相片。”雷古勒斯笑着说,“这几天他天天都看着,真奇怪,我明明记得你不喜欢照相,连我都没有你的照片。”
“我很小的时候还是拍过照片的。”克卢希丝纠正说,“至于其他的,你记得一点没错。”
“那不一样,那是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雷古勒斯说,“照片后面写的日期是1975。”
“是吗?那我不记得了。”克卢希丝说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感到心里面有一点莫名的暖意。
窗户上传来剧烈的拍打声,克卢希丝朝窗子看去,那是一只红眼睛的黑色猫头鹰,正扇着翅膀,试图把窗户撞开。
“那是贝拉堂姐的猫头鹰。”雷古勒斯说,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克卢希丝忍着恐惧打开窗户,把猫头鹰放进来了。
“它带来了一封信。”克卢希丝咽了咽口水,这几乎是一句废话。她打开那封信,信封得很敷衍潦草,有点发皱的信纸上写着短促的两句话:主人需要你们,明天下午2点到德文郡,韦斯特曼森林。
克卢希丝和雷古勒斯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慌失措。
第二天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德文郡,达穆特尔,韦斯特曼森林。
克卢希丝艰难地在纵生的匍匐植物和凸起的岩石上行走,雷古勒斯跟在她身后。
“什么声音。”雷古勒斯皱起眉,四下张望着。
“原形立现!”克卢希丝转过头举起魔杖,厉声喊道。
在他们的后面的空气被撕裂开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从虚空中显出身形。
“是你。”克卢希丝眉头紧锁,“加格森。”
“我们又见面了,小女巫。”男人油腔滑调地说,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克卢希丝身前。加格森看了看他们两个,“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是不是?漂亮多了,还交了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克卢希丝一字一顿地说,对加格森投以愤怒的盯视。
“知道了,知道了。”加格森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第一次出任务可能会有点难受,不过我相信你们能克服的。”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
加格森带着他们找到了食死徒的大部队,令他们意外的是,贝拉本人并不在队伍当中。
埃文·罗齐尔用浑浊的蓝眼睛打量着他们:“这完全还是个两个小屁孩呢,他们能行吗?”
“要相信黑魔王的决定。”卢修斯·马尔福嘴唇不动地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两个。
多洛霍夫对着他们翻起上嘴唇,露出一个邪恶十足的笑容:“听说你们是贝拉特里克斯写信叫过来的,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黑魔标记有它的用处,主人需要你们随叫随到……”
“戴上面具。”卢修斯突然说道。
几乎是在一瞬间里发生的事情,一种奇妙而黑暗的魔法开始生效,克卢希丝的脸上多了一张牢固的银面具,但她的视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看了看雷古勒斯,对方也同样如此。戴着狰狞的骷髅面具的加格森转向他们,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这是主人给你们的礼物……”
克卢希丝没敢对于他们这次任务的内容发出提问。直到卢修斯终于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准确来说是他们两个:“拿好你们的魔杖,杀掉每一个你见到的不戴面具的人,明白了吗?”
过了一会,他补充道:“弄晕也可以。”
克卢希丝看见雷古勒斯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暗自攥紧了魔杖。
所有人同时开始幻影移形,黑色烟雾在空气中翻腾,克卢希丝也跟着做了起来,老实说,她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幻影移形她是熟练工;但她真的能杀人吗?她只感受到胃部异常地缩紧。
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从他们的面前闪过,与此同时,嗜血的安东宁·多洛霍夫将魔杖对准了他:“阿瓦达索命!”
绿光闪过,但打偏了,一棵树轰然倒地:一场战争一触即发,克卢希丝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潜伏的傲罗,一时间所有人都抽出了魔杖,各种颜色的光交错闪烁,喊杀声此起彼伏。
“阿瓦达索命!”一个狠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克卢希丝下意识地幻影移形;但那束绿光仍然削断了她的一小截头发。
她惊恐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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