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相安无事,要说有点什么那就是 昨夜白子画又在睡梦中梦到了以前的事。
醒来时还有几瞬恍惚。
风即墨离开卧房一出拐角就看见他坐在池边,静静看着水中相思小树的倒影。
粼粼波光随清风未至而渐渐抚平,水面如镜,虽还是会被触动,如今却能从中缓以平静。
只是背后望着此处风景的人未有知晓他本人的思绪。
光看背影,风即墨以为他又是犯了什么难,便走进询问起了目前还是她病患的人。
“怎么了?”
来者是已经十分熟悉的温润嗓音,白子画下意识如实倾诉着自己此刻的心事。
“只是做了梦,又梦到过去。”
“你在想事情,在惋惜?还是在恼悔?”风即墨抱着双臂猜问着。
“说不惋惜不后悔那是在违心,但我若执迷于此,非你乐见,不是吗。”平淡的语调像是他此时的情绪也没有起伏。
“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只问你,若是当初,岂非现在?”看来她猜到了确实是那件事,但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思忧的表现。
“事到如今早已无话可说,终究是我本就不适合她。她要的感情就算重来我同样无法回应,时局所迫亦是本性使然。是我未尽良师之责,只是如此结局,我已无法弥补...一些过错。”
这话倒是叫风即墨暗吃一惊,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反思成这样。这是她所乐见,姑且相信他是真的看开了。
只是这样就不需要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了。可惜,风即墨还挺想测试一下他的,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谈了。
眼下倒是还有一件事需要先处理......
风即墨看着翩翩而至于手心中消散的香讯蝶,神色凛凛。
见她顿去话语转身回去房间又出来,明显是要出门。白子画一直都无法从动作上分辨她是否急切,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虽有些微表情上的变化但也只能分清她现在的情绪。
至少她现在肯定不舒心。
“你有事?是要去哪?”
风即墨笑着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比划了一下:“有个尾巴要收一下,很快。”
距夏紫薰来长留闹事已过了四日,身为以香入道的前上仙再难的香也休想逃过她法眼,就算当时没有辨认出也会在之后不久认出来。
当时风即墨用的最后一个香,夏紫熏在回洞府的第二天早上就将那最后一味认了出来。
她是如何认出来的?
一开始很疑惑,那些残渣中并未有多余的没被认出来的东西,一开始她还以为被风即墨忽悠了。
结果在夜里她在担忧白子画情况时,她的心脏突然开始刺痛起来。
似乎是一瞬间,她便猜到肯定是风即墨给她下了毒!就在她们比香的时候!夏紫熏将风即墨拿出的香的成分一一回顾,思索了一夜,最终确定病因:
那最后的一味香就是她的心脏!而之前的那些香不过是为了引发心毒的药引子!
真是......可恶又卑鄙。
但是她恨不了,也治不了。
这种香毒的诱因夏紫熏从那痛到现在的心脏隐约有了想法,痛了这么多日,她已经没有气力去管那从嘴角低落的红血。
红色正常的血液,一切都是正常的却奇毒无比。
“可真是,青出于蓝呀。是我输了,风即墨。”
虚弱趴着以望缓解疼痛的夏紫熏轻轻看去,只见风即墨正斜坐在她洞府养殖的藤蔓植株上,手里还把玩着一支没放任何东西的烟斗。
“香毒,好手段。我的心好用吗?”
风即墨摸着烟头上的海棠纹路冷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力的人,言语却带着几分轻快:“夏前辈是知道正确的答案了,那么时隔多日,请前辈再做回答。”
“闻香者的心脏。”夏紫熏没有疑惑,跟着作答。
只是这个答案令风即墨不大满意:“怎样的心脏?前辈你这回答不完整。”
夏紫熏轻咬着唇不作回答,回过脸也不再看她。
这个后辈,非要把她的弱点剖出来亮着才开心吗?
“无法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风即墨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样子,见她不说话,风即墨直接顺着自己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算了,我直接说标准答案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味,是一颗鲜活的痴执之心。”风即墨坐在藤蔓上换了个姿势。
“啊~多么完美的香呀,可以杀人于无形,你应该已有深刻体会。而除了前辈你跟我,我想再没人能查明这个配方。”
“已活人跳动之心入香而成的无形之毒,曾经有个请教过我香道的人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没想到被你完美做出来了。”百年前记忆忽然被唤醒,一个高傲的倩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同样的想法,同样的高傲,一个早已死去,一个成功做成。
风即墨忽得握紧烟斗,若是再用些劲怕回事当场把这烟斗拆掉,只是动作细微,无人能够发现。
“你给它取名了吗,这香叫什么名字?”这香毒难受,就算是死夏紫薰也要死个明白。
“我为它取名,痴箭无明。”
害人害己的妄念,非正似邪,是谓痴箭。
“痴箭,你是来笑话我的吗?”夏紫薰擦去下巴的血痕,像在风即墨的面前多露些体面。
“笑?还没见结果,谁又笑的出来呢。”轻快的语调变得严肃,风即墨收了伪装,难得露出该有的正经。
“我的执著难道有错嘛?我只是想要他们都安好,想要他再看我一眼。”想要那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位置留给自己也足以的奢望。
夏紫熏被她激的情绪爆发,不甘心的攥紧右手,或许是情绪的波荡叫她的心脏更痛上几分。
忍痛多日的人,此刻在时间中掩埋的不甘又再次被挖掘出一个角,眼眶住不住湿润。
见她这幅样子,风即墨不免偷偷翻了个白眼,说的话更加没有温度:
“想要的真多。你口的他是谁?是为你而死的檀梵上仙?还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长留上仙?人死不能复生,情不可强求,时间无法倒流,不论是谁,你明明知道那是奢望,说着放下却还在心底存留不可能的痴妄。”
“是谁给了你执念,让你贪求那虚假的自我宽慰?”
“你以香入道,区区一个香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上仙不是上仙,堕仙不像堕仙。一个抱着一份早该过去的不可求躲在洞里苟延残喘的败者。”
夏紫熏忽然曝动,用了如今不该有的气力随手拿着一个东西朝风即墨处砸了过去。
风即墨些微侧身轻松躲过。
“解药。”
风即墨俯视着下方,沉默了片刻:“没有,自己想办法去吧。”
望着风即墨无情离去忽然消失的身影,夏紫熏捂着心口处跌坐再地。
离开这里后,风即墨回长留前临时改道去了一处废墟,拿出从自己房间带出的药瓶将其连带着里面的药丸一同碾碎,不带一丝犹豫。
将残渣掩埋踏平做好伪装后,风即墨将废墟上长出的一片植物一同毁去,只留了一株随身带走。
药?现在没了。
【人心都是复杂的,而大多数人是感性的所思所想多有杂絮。一个人就算再理智也多少会有自我情绪,区别只是多与少,利弊的大或小。
即墨狐狸并不讨厌这些前辈,纯粹是恨铁不成钢,尽管不讨厌但对于一些事情上也要有取舍,对于她而言没用处就算了,再有不利风险的话那只能舍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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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痴箭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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