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国边境的雪下得无声,佐助收刀入鞘时,草薙剑刃上的血珠已在寒气中凝成暗红的冰晶。三个云隐叛忍倒在雪地里,脖颈的裂口整齐得如同尺规量过。他甩落剑上残雪,黑色斗篷在朔风中翻卷如鸦翼,露出腰间新添的深紫色勾玉纹腰带——这是大蛇丸“嘉奖”他剿灭草忍据点的战利品,带着蛇窟特有的阴冷腥气。
“查克拉控制又精进了,可惜情绪还是太吵。”他对着空茫雪地点评自己,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灭族后刻意压制的感官,在咒印与仇恨的淬炼下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十里外雪兔踩断枯枝的脆响,却听不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日渐沉重的搏动。
同一时刻,火之国东部森林。
“封!”萤的指尖划过最后一道符文,幽蓝的光芒顺着古树虬结的根部急速蔓延,将一只狂暴的熊状通灵兽死死钉在封印阵中心。油女志乃的虫群嗡鸣着退回袖中,犬冢牙抹了把脸上的泥浆喘气:“这月第七次了……‘根’的残余到底放了多少通灵兽出来祸害?”
萤没答话,俯身查看封印阵边缘微微震颤的符纸。三年时间将她的身形拔高抽长,黑棕色短发扎成利落的短马尾,淡水色眼瞳在封印术的蓝光映照下像结冰的湖。唯有指尖因长期结印留下的薄茧,和每次任务必带的番茄酱饭团,还残存着旧日的痕迹。
“东南方三十里,有高密度雷遁查克拉反应。”日向雏田的白眼扫过林海,“三分钟前爆发过战斗,残留查克拉……很熟悉。”
萤系忍具袋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自然知道那是谁——三年来,宇智波佐助的名字总随着大蛇丸势力的扩张,像淬毒的暗器般扎进木叶的情报卷轴。她曾无数次想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在追剿“根”残党的任务途中。
“分头行动。”萤将封印卷轴抛给志乃,“我去东南方回收通灵兽契约卷轴,你们按原计划清除北面据点。”
“你一个人?”牙皱眉。
“目标只是卷轴,不是杀人。”萤的身影已消失在树冠间,声音散在风里,“况且……那家伙的雷遁,烧起森林可比通灵兽快多了。”
暮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时,佐助踏进了铁之国边境唯一的旅店。木质建筑在暴风雪中呻吟,大厅里仅有的烛火被门缝灌入的狂风吹得奄奄一息。他径直走向角落最暗的桌子,斗篷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脚边洇开深色的水痕。
“清酒,味噌汤。”他的声音比铁之国的冻土更冷。老板娘战战兢兢端来食盘,被他颈侧隐约浮现的黑色咒印吓得倒退半步。
烛影猛地一晃。
佐助握杯的手骤然收紧,杯中清酒荡出细小的涟漪。无需抬眼,更无需写轮眼——那种气息像初春破冰的溪流,清冽又固执地漫过血腥与风雪,三年未变。
萤就站在楼梯转角。
半旧的木叶马甲外套着雪白的绒毛斗篷,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似乎刚结束一场恶战,脸颊有一道细小的血痕,却浑不在意地抬手抹去,目光穿过摇曳的昏黄光晕,笔直撞进他眼底。
死寂。
只有屋外暴风的呜咽,和烛芯噼啪爆开的轻响。炉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墙面上,像两柄出鞘太急、猝然相抵的苦无。
“卷轴。”佐助先开口,喉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看见她腰间露出一角的褐色兽皮——正是他今日从云隐叛忍手中夺得的通灵契约。
“叛忍已死,任务物品自然由木叶回收。”萤一步步走下楼梯,靴跟敲在木阶上的声响清晰得惊心。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水色眼瞳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你瘦了。”
三个字像烧红的针,猝不及防扎进佐助紧绷的神经。写轮眼瞬间开启!猩红的光芒在昏暗大厅里妖异流转,咒印的灼痛顺着脊椎炸开!他猛地攥住草薙剑柄——
铿!
苦无与剑刃相撞的火星迸溅又熄灭。萤不知何时已逼至身前,左手苦无格住他的剑,右手却按在他紧握剑柄的手背上。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一颤。
“别在这里动手。”萤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拂过他耳畔,“老板娘会哭的。”
太近了。近到佐助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化的雪粒,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青草与血腥味,感受到她掌心透过手套传来的、鲜活滚烫的温度。三年积压的质问、愤怒、不甘,在她指尖触碰的瞬间竟冰雪消融,只剩一片荒芜的空茫。
“放手。”他嘶声道。
“把剑收起来。”她半步不退。
僵持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草薙剑在鞘中嗡鸣,咒印的黑纹在皮肤下狰狞扭动,可那只按着他的手却稳得像山岩。佐助忽然想起死亡森林里她扑向大蛇丸的背影,想起雨夜分别时摔碎的向日葵花盆,想起无数次训练后塞进手里的、带着体温的番茄饭团。
锵啷。
草薙剑重重落回桌面。
二楼的客房狭小阴冷,唯一的小窗被木板钉死,风雪声变得沉闷遥远。萤点亮矮柜上的蜡烛,暖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安宁。
“云隐叛忍是‘根’的合作者,他们用通灵兽扰乱边境,嫁祸给音忍。”她将契约卷轴放在榻榻米上,抬眼看向倚门而立的佐助,“大蛇丸知道你在替‘根’清扫障碍吗?”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佐助扯下湿透的斗篷扔到墙角,露出内里贴身的黑色劲装。三年时间将他少年的轮廓磨砺得锋利嶙峋,烛光在锁骨与肩胛投下深刻的阴影。他盯着萤手臂上一道新添的刀伤,声音绷紧:“木叶的医疗班已经无能到让伤员单独执行A级任务了?”
“小伤。”萤随意拉下护腕遮住伤口,却被他突然逼近的气息钉在原地。
“逞强的毛病还是没改。”佐助的手指隔着布料按上伤处,查克拉的微光在掌心亮起。医疗忍术——萤愕然看着他低垂的侧脸,烛光在那浓密的睫毛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三年前连药油都不会涂的少年,如今指尖流淌的治愈查克拉却精纯得让她心惊。
“大蛇丸连这个都教你了?”
“复仇需要活着。”他收手,掌心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像握着一块灼炭。
静默再次降临。窗缝漏进的风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撕扯、交叠、缠绕在单薄的墙壁上。三年分离的时光化作沉重的幕布压下来,所有刻意封存的记忆破闸而出——灭族夜的鲜血,死亡森林的咒印,中忍考试的并肩,雨夜里摔碎的陶盆与决绝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来?”佐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了卷轴。”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烛芯“啪”地爆开一簇火花。
萤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拂过他颈侧狰狞的咒印。这个动作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佐助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滚烫的呼吸交织,写轮眼里猩红翻涌,像困兽最后的挣扎。
“别碰它。”
“疼吗?”她轻声问。
最后的防线轰然倒塌。
吻落下时带着孤狼般的凶狠与绝望,像要吞噬这三年的风雪与孤寂。萤的回应同样激烈,齿关撞出淡淡的血腥味,手指深深插进他墨黑的发间。没有试探,没有温存,只有压抑太久的情感如熔岩般喷涌,将理智焚烧殆尽。衣物在撕扯中凌乱散落,烛光在交缠的肢体上投下晃动的、潮湿的光影。
窗外风雪狂啸,屋内却只剩粗重的喘息与肌肤相贴的滚烫。佐助的吻碾过她锁骨上的旧疤,像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珍宝;萤的指甲在他背脊抓出血痕,仿佛要将这三年错失的温度刻进骨血。痛楚与欢愉的界限模糊成一片混沌的海,他们在浪尖沉浮,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不是慰藉**,而是撕开孤独的硬壳,将两颗在黑暗中跋涉太久的心,狠狠按进同一捧滚烫的鲜血里。
后半夜风雪渐息。
佐助睁眼时,萤正背对他坐在窗边,借着木板缝隙透进的微光查看卷轴。绒毛斗篷松松裹着肩头,露出后颈一小片肌肤,上面还残留着他失控时咬出的红痕。
“卷轴是假的。”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餍足后的微哑,“契约印记被特殊药水覆盖了,真正的通灵兽另有其主。”
佐助撑起身,薄被从腰腹滑落。他看向她手中的卷轴——果然,边缘处有极其细微的查克拉波动,若非顶尖的封印术造诣绝难察觉。三年时间,她已从那个用风遁吹飞巨石的小女孩,成长为能洞穿一切伪装的利刃。
“是‘根’的陷阱。”他立刻明了,“他们知道你会追查通灵兽,也知道……”声音戛然而止。也知道你会遇见我。
萤回头看他。烛火早已熄灭,晨曦的灰蓝微光描摹着她柔和的侧脸,水色眼瞳清澈如初,却沉淀了太多他无法解读的东西。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间。
“这次任务结束后,跟我回木叶。”不是询问,是陈述。
佐助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咒印在皮肤下灼烧:“我选择的道路,尽头只有宇智波鼬的血。”
“我知道。”萤俯身,吻落在他因愤怒而紧绷的嘴角,像一片雪花融化在烙铁上,“所以在那之前,让我陪你走到岔路口。”
窗外传来第一声晨鸟的啼鸣。风雪停歇,铁之国苍白的黎明正缓缓漫过荒原。佐助闭上眼,将她按进怀里。怀中身躯温软真实,带着他几乎遗忘的、阳光晒过青草的气息。这一刻,复仇的业火与故土的召唤在胸腔里撕扯,而她的心跳稳稳压住所有喧嚣,像暴雪深处一盏不灭的灯。
他终究没有回答。
只是收拢手臂,将最后一点天光挡在两人相拥的方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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