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怎样一种情况下，会有人愿意收下一只人耳呢？要么对方准是疯了，要么他充分了解圣人遗体的价值，前者会不会付钱还两说，后者不反过来刺杀我们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当儿，密尔沃基的珠宝鉴定师，对两枚戒指做出了高达50万美元的估价。
“还好只是50万的价格，”乔尼松了一口气，“快点帮我们兑换成现金吧。”
鉴定师摇摇头：“很抱歉，烦请您下周再来典当。”
“什么？你是看戒指太便宜瞧不上是不是？”
“噫——客人请您息怒！别说50万，就是五千我们一时也拿不出来啊，”面对我们的无礼，对方赶紧举手投降，“实不相瞒，我们典当行的备用金今天已经用完了，约二十分钟前，有一位先生典当了一堆珠宝，就是这些……”
他马上起身从柜子中抽出一叠合同，几万到几百万不等的大买卖，都是同一个人所办。再一看那位富豪的名字，签字栏一行赫然写着“迪亚哥·布兰度”。
真相大白了，原来另一只耳朵在他手里，他就是休葛所说的“没礼貌的傲慢家伙”。
这还没完，据鉴定师所说，迪亚哥手里还有一小部分珠宝无法兑换，换而言之，他现在也在这座城市里寻找交易对象。
“既然如此凑巧，那不如去找他做交易好了，他出钱出珠宝、我们出地契，再通过一个中间人主持，就能在5点日落之前一起活下来。”
听了我的计划，乔尼默不作声，杰洛长吁一口气点点头，只有赫特直接开口表示赞同：“除去刚刚雇车的3万、吃饭用的10万、检定的1万，我的包里还剩一千多万美元，和迪亚哥布兰度交易是最快的方法。”
“乔尼你怎么想？”我看着正将刚才受鉴定的两枚女戒一起套在我手指上的乔尼，动了动手指。
他轻轻摩挲着我的无名指，把后套上的翠榴石戒指褪去，只留下那枚与他眼睛同色的蓝宝石戒指，才低声回答道：“蕾拉，我银行里的钱足够买下这两枚戒指，现在我们先去解决这个会把你变成树木果实的隐患吧。”
我想了想，询问过杰洛和赫特的意见后，同意先和乔尼去银行。
杰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嚷嚷也要买下戒指，但查询到的账户余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银行给出的解释是，不久前有一位印第安人在另一座城市刚好兑换完支票，因此杰洛的余额已无法负担得起一枚戒指。
“赫特·潘兹，你借我点钱呗。这些天我对蕾拉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就差几万块……”杰洛盯着她的钱袋，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赫特断然拒绝：“不行！之前在城外你也看到了，送钱给那个猎户时，我的腿直接变成了树根，要不是蕾拉及时抢回钱，我就当场死在那儿了，违反规则的投机取巧是不被试炼承认的。”
“我说的不是那笔钱啦，是你自己的，你从梵蒂冈来一定带了不少吧，就借我点儿呗，我未来肯定会还的。”
“不行。”
“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之前可是看见了，你自己的余额少说也有十万。你想啊，要是乔尼一个人买下戒指，那不是槽糕了吗？他之前没少劝蕾拉丢下你，比起他，还是我更适合出这个风头吧？”
“……不行。”
“你怎么不听呢，我跟你说啊……”
趁着银行经理去取钱的功夫，我看了一眼沉浸在劝说赫特借钱的杰洛，悄悄推着乔尼的轮椅走出了办公室。
“蕾拉，你突然说要和我独处什么的真是吓了我一跳，你放心，只要取完钱，再由我买下戒指，你就能彻底安全了。”乔尼靠在椅背，仰着头看着我，脸上微微泛出点红晕，眼睛甚至比价格昂贵的蓝宝石更为闪耀迷人。
我顿了顿，伸手捧住乔尼的脸，就这样颠倒着注视他：“有件事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嗯……你喜欢这样的姿势……吗？我会仔细听着的……”他也不躲开，就那样望着我，眼睑眨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乔尼你……”我决定不绕弯子，直入主题，“你其实不愿意和迪亚哥交易的吧？只要我不会受到大树的诅咒，其他人怎么样都可以，这是你刚刚的真实想法吧。”
乔尼害羞的表情陡然变了样，脸刷地一下白了，好像他所期待的完全不是这句话。长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靠近他嘴唇的手指能明显感受到热烘烘的呼气。
好半天才用一种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说道：“我无法对你说谎，是的，我就是这样阴暗卑鄙的家伙，你是不是厌恶我了……”
“厌恶？当然不会啊，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果然倒着观察一个人的脸越久，就越会感到怪异，就算对象是他也不例外。
我松开手，绕到乔尼面前，弯腰重新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解释道：“乔尼，我之所以愿意做你的同伴，从来不是因为你代表着绝对的光明，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保留，不管是阴暗的、丑陋的还是阳光的、正面的。”
“不管是阴暗的、丑陋的还是阳光的、正面的？”
“对，不管是阴暗的、丑陋的还是阳光的、正面的。”
他呆呆地、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眼泪顺着眼尾流进我的手心。
“遇见你之前，我时常会觉得自己从未降生在这个世上就好了，那样哥哥就不会因我而死……”
乔尼所说的，是他幼年时期发生的一件往事，他的哥哥尼可拉斯在一次马术训练中意外坠马丧生，死亡原因被他的父母粗暴地归咎于乔尼私下饲养的小白鼠，认为是小白鼠惊马导致了爱子的死亡，他的父亲甚至诅咒乔尼应该代替尼可拉斯去死，自此，他便和家里断了联系。
当时，乔尼第一次讲这个故事后，我曾试图利用向乔斯达马场提供饲料的机会，寻找让他的父亲亲口向他道歉的可能，然而不出意外地失败了。乔尼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件事，边哭边反过来安慰我。
现在他又重提这件事，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仿佛是强烈到痛苦的感情，我望着他，心脏莫名不规则地跳动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尤其是瘫痪以后，连最基本的功能都失去了，我很自卑，虽然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我没有自信能带给你幸福，可是蕾拉，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选择我，所以你带给我的爱让我不仅仅想要活下去，还忍不住想要更多，我想要站起来、我想要让你快乐、我想要你的心里只有我……结果是，就算我再怎么肮脏下流，你还是会对我说‘没关系’。我爱你，我希望你爱我，你确实做到了，但我想我可能要疯了，每次你的心里出现别人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地嫉恨，尤其是迪亚哥，你和他经历的那些是我永远无法触达的领域，一想到他过去那么幸运，我简直是嫉妒地要死掉……”
“……你爱我？”我磕磕绊绊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被乔尼的手覆住。
他的指尖又一次摩挲着我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神色从忧郁、悲伤变得坚定：“你爱我吗？你当然爱我，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爱我，多得足以在我因缺爱而干涸荒芜的内心种上一片花海。但是我是多么贪婪啊，蕾拉，我多希望你只爱我一个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比赛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我想要成为你的唯一。”
乔尼你别打直球了，别人的攻略线还没推满呢www
其实作者现在最想帮的人是大总统，不行就纯恨吧，在女主眼里最特别最重要的男嘉宾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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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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