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混蛋！！！”此刻，伊莎贝尔说不出来胸口涌上的愤怒是什么，她只想狠狠宰了眼前这只杀了所有人的巨人。
冲动的马缰被泽蕾尔紧紧勒住，泽蕾尔无比心焦，对着上头的伊莎贝尔大声斥责：“伊莎贝尔！！现在先撤退，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这种环境下他们根本无法战斗，继续留着只有丢掉性命这一种下场。
“难道你想等利威尔回来后只能看到我们被吃到只剩一半的尸体吗！”
“可是、可是，”泪水盈满了眼眶，伊莎贝尔颤抖地说着：“大哥去的方向跟这只巨人来的方向是一样的，说不定大哥他已经......”
“利威尔绝对还活着！”泽蕾尔的声音铿锵有力：“就算是一个方向也有可能错开，我相信利威尔绝对没有死！”
她在使用言灵能力，幸好下一秒没有再出现吐血情况。
泽蕾尔其实是有些猜测的，言灵是言出法随改变现状，如果现状的改变无伤大雅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反之若是面对的是比她更加强大的力量，那遭受反噬就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这个猜测准确并再联系现状......
她心下一沉，确认了此刻最危险的就是她们三个人。
所以必须立马就走！！！
伊莎贝尔不再执拗，含着热泪跟随同伴快速撤退。
但留给他们的喘息时间似乎只有士兵被啃咬入腹的那一点余裕。
泽蕾尔感受到了后方袭来的血腥之风，寒毛倒竖，顾不上立体机动装置会射向何处，当下立即发动。
“散开！！！”
另一边，满地残肢与泥水混合在一处，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令利威尔几乎作呕，他看到咬烂了下半身的士兵撑着最后一口气发射出黑色信号弹之后，迅速勒马往回赶。
湿润的泥土上印着巨人清晰地脚印，看水位明显刚走不远。
可恶！完全错过了吗？！
利威尔咬紧牙关，匆匆扫过的景象像是一把滚烫的煤油，把他内心的不安越烧越烈。
泽蕾尔平稳落地后，迅速转身查看另外两人的情况。
而入目的情景让她目眦尽裂。
“伊莎贝尔！！！”
依言散开的伊莎贝尔在半空之中直接被奇行种抓紧手中，她的身形娇小，几乎只能看到一颗头还在外面。
“可恶的混蛋......”先前法兰砍杀的第一只巨人的力气与眼前这只奇行种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伊莎贝尔努力挣扎着，却无法将刀抽出砍断奇行种的手指。
眼看着里那张恶臭的大嘴越来越近，死亡的恐惧终于降临在伊莎贝尔的身上。
她竭力哭喊着：“不要，不要！泽蕾尔，法兰，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伊莎贝尔！！”泽蕾尔和法兰同时奔向奇行种。
持刀进攻眼见着就要来不及了，泽蕾尔当即发动言灵：“停下！我命令你这个畜生马上停下，我不允许你吃伊莎贝尔！”
早有猜测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泽蕾尔立马喷出了一大口血。
果然！！伊莎贝尔的死局是在今天注定的吗？
那她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在援兵到来之前绝对要护住伊莎贝尔！
奇行种的动作似是停了一瞬，泽蕾尔见状欣喜，知道是言灵起了作用，立马发出第二道命令：“放开你手里的人！”
泽蕾尔再次喷血，这次伴随而来的是内脏仿佛快要被捏碎的剧痛。
这就是伊莎贝尔感受到的痛苦吗？似乎开始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了。
没关系的，既然付出了代价，那就肯定......
“怎么回事......”泽蕾尔惊惧地发现第二道命令并没有生效，奇行种只是暂停了行动却并没有放开手里的伊莎贝尔。
不对！绝对不对！她明明已经遭到反噬了，为什么没有成功？？
此时另一道痛苦的呻吟传进了泽蕾尔的耳朵，她顺着声音，怔怔地望着被奇行种的另一只手捏住的法兰。
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她发冷地颤抖着，被绝望紧紧包裹。
“伊莎贝尔！法兰！”声音已经无比嘶哑，使用了两次能力之后，她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无法出声就意味着无法使用言灵，此时声带的状态只允许她再发动最后一次命令，然而眼前的事实残酷地告知了她，她无法同时救下两个人。
命运的死局逼迫她做出抉择。
迷惘与无助将她从头到脚地浸入绝望的寒冰中。他们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没有谁比谁更重要，她怎么做得出选择！！！
在这一刻，泽蕾尔无比痛恨起自己居然拥有着这项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两人的性命就这样交在她的手上。
胸口像是被大石压着，泽蕾尔的呼吸越来越快，被逼迫的窒息感快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的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不似人类的悲鸣。
是救伊莎贝尔还是救法兰？
怎么选？谁来告诉她怎么选！！
利威尔，利威尔，求求你，快回来！！
有没有人，快来个人，救救伊莎贝尔，救救法兰啊！
内心的祈祷丝毫没有得到回应，奇行种只是被暂停了动作，但命运的力量却帮助奇行种快速恢复了力量。
“不要，不要啊！我命令你停下，不准吃掉他们！！”
泽蕾尔狼狈地喊着，身上的衣物早已满是血污，她第三次吐出了血，这次的血液里甚至夹杂着碎肉，一起从她的体内喷出。
“泽蕾尔大姐！！”
“泽蕾尔！！”
被抓住的两人虽然搞不明白奇行种忽动忽停的缘由，但泽蕾尔糟糕的情况却清楚地映入眼帘。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法兰突然发狂大叫：“喂！你这个长头发的丑家伙，对，说的就是你，赶紧把我吃了！不然我绝对会马上杀了你！”
“什、什么？”伊莎贝尔声音发颤，她看着突然求死的法兰分外不解：“混蛋法兰，你在说什么屁话！”
法兰不理会伊莎贝尔的质问，他一边继续辱骂奇行种，一边冲着跪倒在地的泽蕾尔大喊：“泽蕾尔，站起来！去救伊莎贝尔！”
濒死的法兰替她做出了选择。
“喂，混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依然搞不懂情况的伊莎贝尔愤怒地喊着，她不明白明明奇行种已经停了下来，为什么法兰不努力挣脱出去。
她也冲着泽蕾尔喊道：“喂！泽蕾尔大姐，先救法兰，我力气很大，马上就能砍断它的手指跑掉的！”
撒谎。
这样的痛苦，四肢肯定已经被捏得粉碎了。
说什么能逃出来，伊莎贝尔满嘴都是谎话。
尽管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此时泽蕾尔的头脑却无比的清晰。
什么救她还是先救他的。
泽蕾尔呸出一口血肉，勉力站直了身体，“你们两个吵死了...我当然是，谁都要救！！”
她努力调动着身体最后的力量，准备发出最后一击。
如果言灵不管用，她就把奇行种的两只手都砍下来！
但这个世界之所以残酷，大概就是它总会事与愿违。
无论是即将发射的立体机动装置，还是卡在嗓子眼里的言语，都已追不上奇行种啃食的速度。
似是被之前的未知力量桎梏得极其不耐，这次暂停结束后，还未及半个呼吸地，伊莎贝尔就塞进了奇行种的嘴里，如同先前一样，噗呲一声，血肉喷射，刹那间、什么都没了。
泽蕾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养大的女孩只剩下一个头颅飞在空中，鲜红的血液跟随残剩的脑袋划出弧线，随后掉入泥潭之中。
“......”她徒劳地张开嘴，却连哀痛的悲鸣都无法发出。
“啊！！伊莎贝尔！！”
法兰悲痛的声音如在耳侧，而下一秒却急速变成了求饶：“别吃我，别吃我！泽蕾尔，快救救我，快点救我啊！！”
没有时间难过了。
泽蕾尔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她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泥泞之中的伊莎贝尔头上挪开，发动了最后一次努力，竭力命令：“我命令停下，放开手里的那个人！”
所幸，这次成功了。
法兰落在地上后迅速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
将刀深深插入地里，借助着力量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泽蕾尔努力呼吸着，哪怕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她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吹出口哨将马召回。
她已经没有力气跑了，只有骑马还能博得一丝生机。
听到口哨声被召回的棕马往主人处奔跑，却在奔跑的途中被奇行种一脚踩踏而亡。
巨人是不会攻击人类以外的生物的。
但如果是在它们捕猎过程中误伤而亡，显然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在泽蕾尔快要握住法兰的手时，奇行种以可怕的速度袭来，又是一把抓住了刚逃出他手掌心的猎物。
法兰喷出满口血液，四肢和内脏瞬间被捏碎的剧痛让他瞬间陷入了昏厥。
“啊...停...咳咳咳...下！”
断断续续的言语终究失去了它原有的力量。
明明都碰到了法兰的手指了啊。
明明，都牺牲掉伊莎贝尔了啊。
不要啊！不要啊！！
泽蕾尔掐住自己的脖子，涨红了整张脸，奋力想要说出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却只是徒劳。
泽蕾尔倒在了地上，她感到全身冰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沉重的压力压得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几近窒息。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马蹄声。
啊，这种像极了凶兽一般哀痛嚎叫的声音，应该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吧。
对不起呐，利威尔，我还是辜负你的信任了。
我大概，要先去地狱了。
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后，泽蕾尔彻底陷入了昏迷。
不是爆更，这是本来打算明日发的。
抉择这一章我是一口气写完的8k，因为情绪没有间断过，所以也不希望读者们看文时情绪被打断，就今天一起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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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抉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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