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钉在墙边的凯奇活像是陷入了狮虎相争之中的可怜小白兔，额角的冷汗缓慢地顺着脸颊向下滑去，最终没入了昂贵的衬衫布料中。
他惊恐的视线在两个煞星之间不断来回逡巡。
蝙蝠侠露出的半个下巴没有一丝表情，压迫性的沉默更是令人窒息；徐歌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风衣内侧冰凉的枪柄，光滑的金属质感仿佛在她手中流动。
短暂的、因凯奇愚蠢逃亡而出现的同步停顿已然消逝，客厅里只剩下拍卖师粗重混乱的喘息声和石英钟冰冷的滴答声。
空气再次凝固，如同拉满了的弓弦。
徐歌的目光掠过蝙蝠侠的白色目镜，划过不停走动的石英钟，最终落在了缩在墙角的凯奇身上。
虽然理论上来说她不应该在事件涉及龙族遗产时放任旁人在侧，但考虑到时间在不断流逝，卖家随时有可能在收到消息之后逃到地球另一边去，再继续和眼前的义警大打出手实在不算是个好选择。
大不了还有富山雅史□□嘛，徐歌在心里乐观地想。此时，远在卡塞尔学院山顶校园的富山雅史□□莫名打了个喷嚏。
于是她抬起右手，指节修长而有力，在蝙蝠侠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之前，按下了客厅的大灯开关。
伴随着“哒”的一声，米白色的温暖灯光在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如果忽略那些撕裂的衣角、没入墙体的蝙蝠镖以及瑟瑟发抖的房主，此时的气氛简直堪称温馨。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徐歌清了清嗓子，“我的名字是徐歌，”
她率先抛出了休战的橄榄枝，虽然这橄榄枝瘦小的几乎肉眼不可见，但蝙蝠侠在无言地看了一眼前者之后，仍然准确地伸手接住了它。
两人间无声的共识最终化为了一个动作，蝙蝠侠朝着客厅的东北角方向移动了半步。
这个动作轻微到几乎没有引起气流变化，却微妙地解除了对徐歌和凯奇之间空间的直接封锁，像是一头暂时收回利爪的猛兽，默认了某种现状下的必要容忍。
徐歌心领神会，两步走到凯奇身边，手腕以一种精妙的方式一抖，还戳在墙上的枪尖就丝滑地回到了它曾经呆着的地方。
“好了，别这么紧张，我保证我不吃人，”徐歌说，紧接着她一把从地上薅起了凯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说罢，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她还把凯奇往沙发的方向推了推。
凯奇连滚带爬地扑向沙发，将自己狠狠塞进了厚实的靠垫中，恨不得和抱枕融为一体，仿佛那是最后的防御空间。
蝙蝠侠已经占据了客厅的一角，几乎要隐入墙角的阴影，身形在黑暗边缘若隐若现。
徐歌则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她靠在那张黑胡桃木茶几的边缘，这位置恰好处于蝙蝠侠和凯奇的中间地带，一个看似随意的站位，却在不言不语间封住了凯奇的所有逃跑路线。
“讲讲吧，那条‘人鱼’。”
“今晚的第十五号拍品。”
两人同时开口，又几乎是同时闭上了嘴。
在偷窥后台时，徐歌顺便就记住了死侍作为拍品的编号，正好是十五号。她暗道不妙，虽然早在看到蝙蝠侠的时候就有了相关猜测，但没想到这家伙的消息居然真的这么快，这下有点麻烦了。
蝙蝠侠面罩下的脸色晦暗不清，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个巧合，顺畅地接了下去，“是谁寄拍的？”
凯奇只觉得空气又冷了几度，但他在两道逼人视线之下也不敢装死，只好颤颤巍巍地答道：“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凯奇就发现徐歌默默地从靠坐的姿态恢复了直立，作为少数目睹了徐歌大战死侍过程的人之一，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被后者沙包大的拳头打在脸上就什么感觉。
惊恐之下，凯奇一口气就秃噜完了剩下所有的词，“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卖卖东西而已!最多就是找个托抬价!卖家都是匿名的!我一个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上司总知道吧，你为谁工作？”徐歌问，说这话时她在心里祈祷被说出来的名字千万别是某个缩写为B·W的亿万富翁。
否则她很难想象下次给徐陵女士发邮件的时候究竟该怎么措辞，难道说不好意思哈妈，第一次去看亲爹就把他弄成密党目标了，你看这事闹的哈哈哈……
万幸事情并没有像徐歌想象中的一样发展。
凯奇这下倒是不含糊，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领导给卖了，“利奥·格莱特。”
光说不够，他还伸手指着挂在墙上的飞镖靶上的照片说“就是他，我听说他好像住在钻石区，”看起来是对这家伙积怨颇深。
“真的吗？”徐歌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怀疑地问道。
凯奇的头点得简直像是啄木鸟撞树。
徐歌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是没能从这真挚的表情中看出来什么疑点，好吧，看来无论是哪里的领导都这么讨人厌。
终于有了一条可以追下去的线索，她暗搓搓地偷瞄了一眼明显和自己有着同样目标的蝙蝠侠，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过徐歌和哥谭这些人渣的斗争经验明显没有蝙蝠侠丰富。
就在她准备动身行动时，蝙蝠侠也动了，像是一头沉寂的蝙蝠雕塑骤然活了过来，他的斗篷带着风声瞬间就席卷到了沙发前。
徐歌立马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状似不经意地又靠回了原地。
哥谭义警不愧是哥谭义警，这几步路的功夫，硬是吓得凯奇出了一身虚汗。
凯奇甚至没能看清那被凯夫拉战甲包裹的、精钢般的臂膀是如何伸出的，领口就猛地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揪了起来，昂贵的衬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白色的目镜和充满了恐惧的棕色眼睛贴得极近，蝙蝠侠从变声器里挤出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致命的压迫感，像钉子般一下一下敲进凯奇的颅骨。
“说谎很危险，凯奇。”
“你说的利奥·格莱特，”蝙蝠侠丝毫不留给凯奇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昨天就被企鹅人吊死在哥谭港的龙门吊上了。”
蝙蝠侠的指关节因攥紧而发出了细微的皮革挤压声，凯奇几乎能听到自己的颈骨呻吟的声音。
“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工作的感觉如何，皮尔斯？”面对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到瞳孔放大的凯奇，蝙蝠侠反而放松了对他的控制，“尤其是在这个他正缺一个顶罪的新倒霉蛋的时候？”
徐歌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地关注这场几乎能原封不动搬进电影里的审讯，却突然闻到了某种类似于氨水的刺鼻气味。
恶——
她皱了皱眉，凯奇的西裤下正漫开一片深色的污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