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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海底,堕灵窟,我去!”

决绝的嘶吼带着血腥味,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嗥叫,在悲恸声浪尚未散尽的破屋里回荡。

敖丙沾满血污的右手死死攥着那片滚烫的逆鳞,烙印在掌心的残缺阵图如同烧红的烙铁,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也奇异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他强忍着灵魂被亿万悲鸣冲击带来的眩晕和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撑起枯败不堪的身体!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阵阵发黑,霜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颊。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心口本源被撕裂的空洞剧痛,以及强行抽取精血带来的枯竭死气。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栽倒。

“哥哥!”莲藕体哪吒惊恐地扶住他颤抖的手臂,纯净的灵气带着哭腔不要命地涌入。

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无助,像只被遗弃的幼兽。“痛,不去。”

敖丙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刮过喉咙。他甩开哪吒的搀扶(动作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扫过地上那只沾满腐泥、蓝眸含泪、正焦急望着他的玄龟幼兽。

“守着他”敖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对着幼兽,也像是对着身旁懵懂的莲藕体。

他指了指蜷缩在地、因为灵魂噪音冲击而痛苦不堪的哪吒本体,“别让,他再拆东西。”

幼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拖着受伤的后肢,艰难地挪到哪吒蜷缩的身体旁,用沾着腐泥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哪吒冰冷的手背,发出低低的、安抚般的呜鸣。

敖丙不再犹豫。他踉跄着冲到墙角,一把抓起那个在之前冰封和混乱中幸存下来的、沾满灰尘和冰屑的青铜香炉。

炉身冰冷沉重,几乎要将他枯竭的身体压垮。

他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抱着香炉,一步一踉跄,如同风中残烛般冲出了摇摇欲坠的破屋大门!

门外,是地狱重生后的景象。

长街一片狼藉。幽蓝的冰晶虽已大部分消融,却在地面、墙壁、屋舍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狰狞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残留痕迹,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崩裂的地面露出黑黢黢的裂口,碎石和破碎的杂物随处可见。被冰封又复苏的百姓们惊恐未消,或抱头痛哭,或茫然四顾,或徒劳地试图从废墟中扒拉出被掩埋的亲人财物。

空气中弥漫着冰屑、尘土、血腥、焦糊和恐惧混合的刺鼻气味。

而在这片劫后余生的混乱与悲鸣中央。

轰!!!

一团直径丈许、如同小型太阳般燃烧的暗红色混沌火球,裹挟着毁灭性的高温和狂暴的能量,狠狠砸在街边一排尚未完全倒塌的店铺上!

砖石木料如同纸糊般瞬间汽化、湮灭!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碎石,呈环形横扫开来!

“啊!!”刚刚从冰封中获救、惊魂未定的人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风暴卷入!

惨叫声、哭喊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再次撕裂了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长街!

烟尘与火焰的漩涡中心,一个身影缓缓显出身形。

哪吒悬浮在离地数尺的半空。

周身缠绕着如同实质岩浆般流淌的暗红混沌之火,赤红的混天绫如同狂怒的毒龙,在他身周疯狂舞动、抽打,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和一片建筑的崩塌!

他脚下的大地,青石板早已化为赤红的熔岩,咕嘟咕嘟地冒着灼热的气泡,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他的脸隐藏在翻腾的火焰和烟尘之后,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不再是莲藕体的纯粹乌黑,也不是之前冰封时的死寂纯黑,而是如同熔化的、掺杂了污血的暗金!

瞳孔深处,暗红色的扭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蠕动、增殖,几乎将最后一丝理智的金色彻底吞噬!

纯粹的暴戾、毁灭的**,如同沸腾的岩浆,在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里翻滚!

拆!毁!灭!

将眼前的一切,连同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混乱,统统化为灰烬!

他右臂猛地一挥!混天绫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赤色的巨蟒,狠狠抽向街角一座半塌的茶楼!

“住手!!!”

敖丙嘶哑的咆哮被淹没在建筑的崩塌声和人群的惨叫声中。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那赤色的毁灭之鞭落下!

轰隆!

茶楼最后的支撑柱在刺耳的断裂声中粉碎!整座建筑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巨兽,哀鸣着轰然垮塌!

烟尘混合着火焰冲天而起,将更多哭喊奔逃的身影吞噬!

不能再等了!

敖丙猛地将怀中沉重的青铜香炉顿在地上!炉身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震起一片尘土。

他看也不看炉中残余的、混杂着冰屑和尘土的香灰。

染血的右手猛地探入怀中,抓住自己胸前早已被血浸透、又被混天绫撕裂的破烂衣襟,狠狠一撕!

嗤啦!

本就脆弱的布料应声而裂,露出下方苍白瘦削、却布满了新旧伤痕的胸膛!

心口位置,那看不见却深入灵魂的本源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被撕裂,冰蓝色的、带着浓郁本源气息的血液,如同细小的溪流,瞬间从苍白的肌肤下渗出!

敖丙眼中狠厉之色爆闪!他沾满血污的左手食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入心口那道无形的伤口之中!

“呃啊!”难以言喻的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跪倒在地!

指尖深入,触碰到了那枯竭、剧痛、却依旧蕴含着最精纯冰系本源的核心!

抽!

他猛地将手指拔出!

指尖之上,赫然沾染着一小团粘稠的、如同液态寒星般、散发着极致寒意和浓郁生命气息的冰蓝色本源精血!

这血液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连地面残留的幽蓝冰晶似乎都明亮了一瞬!

没有丝毫犹豫!

敖丙将指尖那团珍贵到无以复加、蕴含着他最后生命力的本源精血,狠狠抹在了香炉边缘冰冷的青铜兽首浮雕之上!

嗤!

精血与冰冷的青铜接触,瞬间腾起大股浓郁的、带着奇异甜腥味的冰蓝血雾!

同时,他右手抓起香炉旁散落的、沾染着尘土和冰屑的香灰,也不管是否纯净,一把塞进炉中!

“燃!”敖丙嘶吼着,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被他强行压榨出来,注入香炉!

嗡!

炉内残余的香灰接触到那抹在兽首上的本源精血气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冰蓝色光芒!

炉身剧烈震颤!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极其诡异的香气猛地爆发开来!

那香气极其复杂!

最底层是敖丙冰系本源精血特有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凛冽清气;中间层是香灰焚烧带来的、略带焦糊的烟火气;而最表层,也是最霸道、最具有侵略性的,是一种浓郁得令人头晕目眩的、带着深海龙族特有威压的甜腥血气!

三种气息疯狂交织、旋转,最终化为一种粘稠的、如同拥有生命般的暗红色血雾!

这血雾翻滚着,带着令人心悸的龙威和一种奇异的、强制性的安抚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猛地扑向街道中央那尊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火焰魔神!

粘稠的暗红色血雾,裹挟着凛冽的冰寒、焦灼的烟火,以及最霸道浓烈的龙族甜腥血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视了灼热的空气和狂暴的能量乱流,精准地、贪婪地扑向火焰中心的哪吒!

这血雾的出现,似乎瞬间激怒了那沸腾的混沌之火和狂舞的混天绫!

轰!

环绕哪吒周身的暗红火焰猛地窜高数丈!温度骤然飙升!试图将这“污秽”的血雾彻底焚毁!

赤红的混天绫更是如同被侵犯领地的毒蟒,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狠狠抽向汹涌而来的血雾!

然而,那暗红色的血雾却展现出惊人的诡异特性!

嗤嗤嗤!

血雾与狂暴的混沌之火接触的瞬间,并未被瞬间蒸发,反而发出滚油泼雪般的剧烈声响!

暗红的雾气如同跗骨之蛆,顽强地附着在火焰之上,浓郁的甜腥龙血气与灼热的毁灭性能量激烈对冲、湮灭!

冰寒的清气则如同最狡猾的毒蛇,顺着火焰能量的缝隙,疯狂地向内渗透!

混天绫抽打在血雾上,如同抽进了粘稠的血浆!赤红的绫身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

那浓郁的龙血甜腥气仿佛带着某种强烈的腐蚀性,让绫身流转的毁灭光芒都为之黯淡,发出细微的、如同金属被酸液侵蚀般的滋滋声!

“吼!”

火焰中心,传来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充满暴戾和痛苦的咆哮!

哪吒的身影在翻腾的火焰和暗红血雾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那双暗金色的、爬满暗红扭曲纹路的瞳孔猛地收缩!里面翻腾的毁灭欲如同被投入了冰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混乱!

血雾并未被完全阻挡!

一丝丝、一缕缕最精纯、最凛冽的冰寒清气,混合着那霸道浓烈的龙血甜腥气息,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针,穿透了火焰和混天绫的封锁,狠狠地钻入了哪吒的口鼻,甚至透过他周身沸腾的能量场,直接渗入了他的皮肤!

这气息冰冷、霸道、带着源自血脉深处的、不容抗拒的威压和一种奇异的、令人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熟悉感!

暗金色的瞳孔剧烈地闪烁起来!暗红的纹路疯狂蠕动,如同在抵抗,又像是在贪婪地汲取?

毁灭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制、收缩!狂舞的混天绫也变得迟滞、沉重!

就在血雾即将彻底包裹哪吒,强行将他从暴戾中拉回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只缠绕着暗红混沌之火、覆盖着细密黑色鳞片般纹路的手,猛地从尚未散尽的血雾中探出!

速度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纯粹的暴戾和掌控欲!

啪!

那只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无视了敖丙身上残留的冰系灵力护持,狠狠地、精准地掐住了敖丙的腰侧!

五指收拢!灼热滚烫的毁灭性能量和恐怖的指力瞬间爆发!

“呃啊!”

敖丙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腰侧本就脆弱的皮肉和骨骼仿佛要被生生捏碎!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感知!他枯竭的身体被这股巨力猛地向前一拽!

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拖拽着,撞进了一个滚烫、坚硬、散发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怀抱里!

浓烈的毁灭气息混合着暗红血雾的甜腥,将他彻底包裹!

敖丙被迫仰起头,撞入一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余烬般暗金火焰的瞳孔!

那瞳孔深处,暗红的扭曲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死死锁定着他因为剧痛而惨白扭曲的脸。暴戾、混乱、被强行压制的毁灭欲,以及一丝被那血雾龙息勾起的、更加深沉可怕的探究与占有,在那双眼睛里疯狂交织!

一个沙哑、低沉、带着灼热气息和浓浓血腥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贴着敖丙被冷汗浸湿的耳廓响起:

“香师”

“你以命饲我?”

沙哑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滚烫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耳廓。

腰侧传来的剧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敖丙枯竭的身体被死死禁锢在滚烫坚硬的怀抱里,动弹不得。鼻腔里充斥着硫磺、血腥、以及自己释放出的血雾那诡异的甜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他被迫仰着头,视线撞进那双近在咫尺的暗金色瞳孔。

里面燃烧的已非纯粹的毁灭火焰,而是暴戾被强行压制后的混乱余烬,暗红的扭曲纹路如同有生命的毒虫在眼底蠕动、增殖,贪婪地吞噬着最后一丝理智的金芒。

那目光死死锁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审视。像猛兽在掂量爪下猎物最后的价值,又像在探究这“以命饲我”的“香”,究竟还藏着多少令他“愉悦”的毒。

剧痛和窒息让敖丙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枯竭的边缘挣扎。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冰蓝碎芒的血沫,沿着苍白的下颌滑落。

以命饲我?

敖丙沾着血沫的嘴唇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一个混合着剧痛、自嘲和某种破罐破摔的、近乎荒诞的笑意,在他惨白的脸上缓缓绽开。那笑容虚弱,却带着一种尖锐的讽刺。

他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血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嘶哑破碎的声音挤出喉咙,每一个字都像在刮擦着烧红的铁板:

“呵,权当投资。”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哪吒耳中。

“投资?”

哪吒暗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蠕动的暗红纹路似乎被这两个字刺激得骤然加速!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掐在敖丙腰侧的手猛地收紧!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清晰可闻!

“呃!”敖丙痛得身体弓起,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飘落。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

嗡!

熟悉的、冰冷的蓝色光屏,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翻腾的血雾和灼热的毁灭气息,霸道地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央弹出!

刺目的金光大字,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的韵律,在光屏上疯狂闪烁:

【强制触发紧急任务:蚀心之吻!】

【任务要求:于72小时内,以唇为媒介,将“蚀魂蛊玉”本源毒息,渡入目标人物[哪吒]体内!】

【任务道具:[蚀魂蛊玉]核心毒息已自动提取,存储于宿主唇齿间!(请谨慎使用,反噬风险极高!)】

【任务提示:深情拥吻,效果更佳哦!(^_^)】

【失败惩罚:生命本源缩减6个月!龙族身份曝光!】

【成功奖励:解锁[香道秘录·残卷二]!】

【倒计时开始:71:59:59】

光屏下方,那行闪烁着猩红警告的小字格外刺眼:

【警告!检测到宿主本源重度枯竭!强行执行此任务可能导致不可逆灵魂损伤!请谨慎选择!】

而就在这冰冷的光屏弹出、猩红倒计时开始跳动的瞬间。

敖丙那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开启的、沾着冰蓝血沫的唇瓣上,一点极其隐晦、却又带着致命甜腻阴寒气息的暗红色幽光,如同被唤醒的毒蛇之瞳,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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