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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死寂。

纯黑的瞳孔如同深渊,倒映着敖丙惨白染血的脸,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冰冷死寂。

混天绫缠绕在敖丙左手腕上,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吞噬着他体内最后一丝残余的冰系灵力,也死死压制着他抽取本源精血的意念。

剧痛和虚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系统的猩红倒计时在模糊的视野边缘疯狂跳动:【23:45、23:44】

门外,是无声的幽蓝地狱。凝固的绝望姿态在死寂中无声控诉。虾兵甲前扑抓瓶的丑陋冰雕,瓶身那道细微裂痕下渗出的暗红冰晶颗粒,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昭示着更大的危机。

不能等死!

为了那些冰封的生灵!为了自己那点渺茫的、被系统不断压榨的生机!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厉,混合着绝望的疯狂,在敖丙几乎冻结的心脏里轰然炸开!

灵力被吸?意念被压?

那就用最原始、最直接、最不可阻挡的方式!

敖丙猛地咬紧牙关!

不是咬嘴唇,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地、决绝地咬向自己的舌尖!

“噗嗤!”

锐痛伴随着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温热的、带着浓郁灵珠本源气息的精血,如同被强行挤压出的生命精华,猛地从他舌尖伤口喷涌而出!

这口精血,蕴含着敖丙强行压榨出的最后一点生命本源!

它喷出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死死缠绕着他、疯狂吞噬灵力的混天绫!

赤红的绫缎,在沾染上这口滚烫的、带着浓郁灵珠本源气息的精血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尖锐、仿佛金玉崩裂的恐怖哀鸣,猛地从混天绫上爆发出来!

那赤红的光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骤然黯淡!原本狂暴吞噬灵力的吸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

绫身上流转的毁灭性力量如同被冻结般猛地一滞!缠绕在敖丙手腕上的恐怖力道,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极其短暂的松动!

就是现在!

敖丙眼中狠厉之色爆闪!被这短暂松动解放出来的、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凝聚起最后一丝源自灵魂的、冰蓝色的灵珠本源之力。

不再是刺,而是狠狠一掌,印在了自己早已伤痕累累、剧痛难当的胸膛之上!

灵珠本源所在!

“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碎、抽取!冰蓝色的光芒从他掌心与胸膛接触的地方骤然爆发!

“以吾血为引,融!”

嘶哑的、带着无尽痛楚和决绝的吼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从敖丙染血的唇齿间迸发!

嗡!!!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都要凛冽的冰蓝色光柱,如同沉寂万载的冰川骤然苏醒。

带着湮灭万物的极致寒意和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生命气息,猛地从敖丙掌心爆开,冲天而起!

冰蓝的光柱撕裂了破屋残破的屋顶,如同贯穿天地的神罚之矛,带着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势,悍然撞入门外那片死寂的幽蓝冰原!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玻璃碎裂般的刺耳尖啸!

幽蓝近黑的、象征着绝对死寂的冰层,在接触到这冰蓝色光柱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嗤!!!

刺耳的、仿佛滚油泼雪的剧烈声响瞬间响彻死寂的长街!

光柱落点处,那厚达数尺、坚硬如玄铁的幽蓝冰晶,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坚冰,表面瞬间腾起大股大股浓郁的、带着硫磺焦糊味的幽蓝寒气!

冰晶内部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以光柱落点为中心,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闪电,疯狂地向四面八方蔓延、炸裂!

速度之快,远超冰封时的蔓延!

裂痕所过之处,凝固的幽蓝冰晶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解、消融!

不是简单的融化,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直接化为滚滚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幽蓝雾气,升腾而起!

冰封地狱,开始瓦解!

最先被光柱核心波及的,是街口那座紧紧相依的母子冰雕。

咔嚓!咔嚓嚓!

覆盖在妇人身体上的厚厚冰层瞬间布满蛛网裂痕,幽蓝的冰晶如同破碎的蛋壳般簌簌剥落!

妇人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从极致的冰封禁锢中挣脱,巨大的恐惧和冰冷让她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早已冻得青紫的婴儿死死搂紧!

“哇!!!”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劫后余生极致惊恐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划破死寂暗夜的第一声惊雷,猛地从那紧紧相拥的怀抱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

瘫软在地的老汉冰雕崩碎!老汉猛地吸进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浑浊的老眼惊恐地看着周围地狱般的景象。

呆立的孩子冰雕瓦解!孩子们如同从噩梦中惊醒,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哇”的一声集体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奔跑的货郎凝固在半空的货物噼里啪啦掉落在地;妇人打翻的水盆里,冻结的冰珠重新化为水渍;街角探头张望的黄狗猛地打了个寒颤,夹着尾巴发出惊恐的呜咽。

冰蓝的光柱如同生命的号角,所过之处,幽蓝的死亡冰晶纷纷崩解消融,被冻结的生命体征重新复苏!

虽然依旧冰冷刺骨,虽然恐惧和伤痛并未消失,但凝固的绝望被打破了!生机,在死亡的冰原上艰难地重新萌发!

长街上,冰层崩裂的咔嚓声、幽蓝雾气升腾的嗤嗤声、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孩童惊恐的哭喊、老人剧烈的咳嗽、狗儿的呜咽。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却充满生机的悲鸣!

然而,释放这束带来生机的光柱的源头。

噗通!

敖丙的身体如同被彻底抽走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从半跪的姿态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他周身萦绕的冰蓝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剧烈的咳嗽无法遏制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噗!”

大口大口粘稠的、带着冰蓝色碎芒的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尘土和碎裂的木屑!

那鲜血的颜色,不再是纯粹的红,而是透着一股不祥的、近乎透明的冰蓝,仿佛他的血液正在被某种力量迅速冻结、抽离!

肉眼可见的变化在他身上发生!

那头原本如同月华流淌、泛着冰蓝光泽的银发,在喷出鲜血的瞬间,以惊人的速度失去了所有光泽。

变得干枯、脆弱,并且从发根开始,寸寸染上了刺目的、毫无生气的霜白!如同瞬间被抽走了千年的光阴!

他原本光滑紧致的眼角肌肤,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瞬间爬满了细密的、深刻的皱纹!皮肤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如同久埋地下的古玉。

裸露在破碎衣衫外的手腕和脖颈,皮肤迅速失去弹性,变得松弛,透出皮下的青色血管,指关节更是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死气!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枯败死寂气息,如同瘟疫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眼前的光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冰冷地弹出:

【警告!宿主强行超负荷抽取灵珠本源精血!】

【执行任务:融血破冰!代价支付!】

【寿命缩减:365天!】

【当前本源状态:重度枯竭!濒临崩溃!】

【建议:立即进入深度休眠】

猩红的倒计时定格在【15:33】,然后缓缓消失。

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敖丙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一个自嘲的念头。

“咳,亏本买卖。”

那微弱、嘶哑、带着浓重血腥味和自嘲的呢喃,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在尘土和血污中飘散。

敖丙的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身体如同失去所有支撑的破败玩偶,软倒在冰冷的地面。霜白的银发铺散开,与嘴角蜿蜒而下的冰蓝色血迹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周身弥漫的死寂枯败气息,比门外正在消散的幽蓝寒雾更令人心悸。

死寂。

破屋内只剩下门外传来的、混乱却充满生机的哭喊和咳嗽声,以及那具散发着死寂寒意的高大身影。

哪吒依旧站在原地。

冲天而起的冰蓝光柱已然消散,只留下屋顶一个巨大的破洞,和门外长街正在快速崩解消融的幽蓝冰层。

混乱的生机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回这片死寂之地。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未能真正映入那双死寂的纯黑瞳孔。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个倒伏在地、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身影上。

在敖丙彻底失去意识、身体软倒的瞬间,哪吒那双如同凝固深渊的纯黑瞳孔,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平静的死水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烈的冲突,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他身体内部轰然爆发!

“呃!”

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闷哼,猛地从哪吒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他高大的身躯无法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

右臂上那条刚刚被敖丙精血喷溅、发出哀鸣后暂时沉寂的混天绫,此刻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狂龙,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红光芒!

狂暴的毁灭性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岩浆,在绫身内疯狂冲撞、咆哮!赤红的光芒瞬间染红了半边破屋,灼热滚烫的气息与门外残留的幽蓝寒气激烈对冲,发出嗤嗤的爆响!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截然不同的、微弱却极其纯净、带着淡淡莲花清气的温润气息,如同被强行唤醒的涓涓细流,猛地从他心口的位置流淌出来!

这股气息带着一种懵懂的、纯粹的生命本能,试图对抗那狂暴的赤红,试图平息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剧痛!

赤红与温润的淡粉光芒在哪吒身上疯狂交织、撕扯!他纯黑的瞳孔如同破碎的琉璃,赤金与暗红的纹路在其中疯狂闪烁、争夺!

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时而狰狞暴戾,时而一片空洞死寂,时而又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孩童般的茫然无措。

混天绫的赤红光芒越来越盛,狂暴的毁灭气息眼看就要再次占据绝对的上风,将那股微弱的莲花清气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

那倒伏在地、气息奄奄的敖丙,身体似乎因为极致的冰冷和枯竭,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一个本能的、寻求温暖的姿态。

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精准地刺入了哪吒体内那股正在被赤红压制的、懵懂纯净的莲花清流!

嗡!

那股温润的淡粉光芒猛地一亮!

纯净的生命本能瞬间压过了混乱的撕扯!

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纯粹的保护欲,强行冲破了赤红毁灭的封锁!

哪吒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中疯狂闪烁、争夺主导的赤金与暗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见底、如同初生婴儿般的纯粹乌黑。

没有暴戾,没有死寂,没有疯狂。

只有一片干净的、带着浓浓水汽的茫然和一丝被巨大痛苦和冰冷吓到的、本能的无助。

“哥哥?”

一个带着浓重鼻音、怯生生的、如同迷路幼童般的呼唤,从哪吒微微张开的唇间溢出,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最原始的依赖和担忧。

他高大的身躯笨拙地、踉跄地向前迈了一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和力量,眼中只有那个倒在地上、白发染血、气息微弱的身影。

他缓缓地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孩童般的笨拙和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只刚刚还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手,此刻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缓缓地、轻轻地伸向了敖丙冰冷的脸颊。

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敖丙染血的、苍白的肌肤时,犹豫了一下。

然后,轻轻地、带着一种纯粹的担忧和想要给予温暖的笨拙,贴在了敖丙冰冷汗湿的额头上。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带着淡淡莲花清香的温润灵气,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源源不断地从哪吒的指尖流淌而出,轻柔地包裹住敖丙枯败冰冷的身体,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冷”莲藕体的声音带着哭腔,乌黑的瞳孔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敖丙霜白的发丝和染血的衣襟上,“哥哥,好冷。”

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边笨拙地输送着自己微薄的灵气,一边无助地掉着眼泪,只会重复着最原始的感受:

“冷”

纯净的、带着莲花清香的灵气,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涓涓不断地从哪吒温热的指尖流淌而出,轻柔地包裹住敖丙冰冷枯败的身体。

这灵气微弱,却带着一种懵懂而执拗的生命本能,顽强地对抗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弥漫的死寂。

它小心翼翼地探入敖丙几乎冻结的经脉,试图唤醒一丝生机,如同初春的暖阳,努力融化着坚冰。

敖丙在深沉的昏迷中,似乎本能地汲取着这一点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他紧蹙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丝,冰冷僵硬的躯体在那温润灵气的包裹下,似乎也不再颤抖得那么剧烈。

霜白的发丝沾染了哪吒滚落的泪珠,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莲藕体哪吒跪坐在尘土和血污中,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他一手轻贴在敖丙冰冷的额头,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微薄的灵气,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敖丙染血的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乌黑澄澈的瞳孔里,大颗大颗的泪珠依旧止不住地滚落,砸在敖丙身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那张褪去了所有暴戾和死寂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孩童般的恐慌和无助。

“哥哥,不冷,暖暖。”他笨拙地低语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仿佛在用尽自己全部的理解力去安慰这个冰冷的人。

破屋外,长街上的混乱与悲鸣还在继续。冰层崩裂的咔嚓声、获救者的哭喊咳嗽声、寻找失散亲人的呼唤声。

交织成一曲劫后余生的悲怆乐章。幽蓝的寒雾尚未完全散去,在初现的天光下缓缓升腾。

屋内的景象,却形成一种诡异的静谧与温馨?巨大的杀神褪去所有凶戾,化作懵懂孩童,守着油尽灯枯的银龙,笨拙地试图给予温暖。

这画面本该令人心头发软,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枯败死气,哪吒臂间那条虽然暂时沉寂、却依旧散发着危险红光的混天绫。

以及莲藕体眼中那随时可能被更恐怖存在取代的纯粹脆弱,都让这“温馨”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充满了摇摇欲坠的绝望感。

就在这死寂与微弱生机交织的平衡点上。

异变突生!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深海咸腥与绝对威压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如同最粘稠的潮汐般,瞬间充斥了整个破屋!

这股气息并非来自门外混乱的长街,而是来自敖丙身上!

准确地说,是来自他破碎的、染血的衣袖深处!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诡异韵律的震动,从敖丙的袖袋里传来。

紧接着,一点幽蓝色的、冰冷刺骨的光芒,穿透了染血的布料,在昏暗的破屋中幽幽亮起!

那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如同深海巨兽睁开的独眼!

光芒投射在布满灰尘和冰屑的地面上,光影迅速扭曲、凝聚!

一个清晰的、由纯粹幽蓝光芒构成的影像,缓缓浮现出来!

影像中,赫然是东海龙宫那冰冷华丽的水晶殿堂!高踞在珊瑚王座之上的东海龙王!

龙王头戴金冠,身着玄黑龙袍,面容威严冷峻,看不出喜怒。

然而,那双冰冷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却穿透了虚幻的光影,带着深海般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绝对威压,精准地“注视”着破屋内的景象。

注视着倒在地上白发染血、气息奄奄的敖丙,以及跪坐在敖丙身旁、正笨拙地输送灵气、满脸泪痕的哪吒!

龙王的目光在扫过哪吒脸上那孩童般的脆弱泪痕时,冰冷的竖瞳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沉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漠然。

他缓缓开口。

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敖丙沉沦的意识深处,也清晰地回荡在破屋中跪坐的莲藕体哪吒耳畔。

那声音威严、宏大、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绝对的命令与宣判!

“逆子”

“三日期限已到。”

“生辰宴上,本王的耐心耗尽了。”

随着这冰冷的声音落下,那幽蓝光芒构成的龙王影像并未消失。影像中,龙王那只覆盖着细密金色龙鳞的右手,缓缓抬起。

掌心之中,幽光凝聚,一柄造型奇诡、通体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匕首,缓缓浮现!

匕首不过尺余长,刃身狭长弯曲,如同毒蛇的獠牙,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凝固龙血般的暗红。

刃身上,一道道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符文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诅咒气息。

匕首的柄部,赫然镶嵌着一颗缩小了无数倍的、栩栩如生的龙首骷髅!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点幽绿的鬼火!

葬龙脊!

龙王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丧钟,伴随着这柄不祥凶刃的影像,狠狠敲在敖丙沉沦的意识之海上,也清晰地传入莲藕体哪吒那懵懂而脆弱的耳中:

“带上它。”

“三日后的子时”

“要么,魔丸之心置于此刃之上,献于本王。”

“要么”

龙王冰冷竖瞳中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化为纯粹的、冻结灵魂的杀意。

“你,连同你今日护着的这个[希望],便一起葬入这陈塘关的冰坟之下,永世为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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