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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痴缠(六)

玉生烟拿着验尸记录从府衙出来,准备去师尊租赁的地方等宇文诵。

刚刚下过雪的街道静悄悄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本就清冷的月光映在雪地上,让玉生烟感觉似乎又冷了几分,他紧了紧棉夹袄的领口,又想到前不久听到的关于沈道长是瑶光星君的传言,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试图找到那一颗星星,然而繁星满天,却没有他想找的那一颗。

“奇怪了,怎么没看到北斗七星?”玉生烟在原地茫然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本该十分显眼的北斗七星。

正在他疑惑之际,远处响起了屋瓦被踩踏的声音,附近有人打斗?玉生烟想到了去林府打探情况的宇文诵,立刻跃上了屋顶,四处张望寻找声源。

很快便锁定了房顶上追逐的两人,玉生烟定睛一看,前者正是宇文诵,后者是一个红色身影。玄都山的天阔虹影以速度独步天下,宇文诵也非庸才,玉生烟通常都要尽全力才能追得上他的脚步,然而这后面的追逐者竟然只是飘飘荡荡,就离他越来越近。

那红色衣衫怎么看起来像是女子?玉生烟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跃向了追逐的二人。宇文诵很快发现了他,便朝玉生烟的方向奔来,一边飞还一边大声提醒道:“师兄小心!这女子功夫有问题!”

玉生烟沉声怒目,锁定着那紧追不放的红衣身影:“不管她是谁!敢欺负浣月宗和玄都山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话音刚落,宇文诵正好跃上玉生烟所在的屋顶,后者立定运气,抽出随身携带的折扇猛地朝前掷出,折扇在掷出的一瞬间“唰”地展开,挟着凌厉的罡气旋转着直奔那红衣女子面门,这一招毫无花俏,但若是不躲,除了头被折扇附带的罡气削掉不作他想。那红衣女子生生止住了追赶的脚步,脚尖点上屋顶倒掠出去,躲开了那要命的折扇。

那折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又回到了玉生烟手中,而那女子也在空中扭身,以一个及其缓慢的速度落在了屋顶。

玉生烟手中折扇展于胸前,作防御姿态,他目光紧紧盯着那女子,无瑕回头:“七郎,你怎么样?”宇文诵方才掠过来时,他看到对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除此之外,空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无一不在说明对方受了重伤。

“我……咳……”宇文诵伏在屋顶咳出了一口血沫,“暂时没事……已经用了大还丹。”

这大还丹本是浣月宗所有,但晏沈二人喜结良缘后,按照晏宗主的吩咐,连同沈峤的三个小徒弟在内的五人,时常身上都备着这样救命良药。

玉生烟点点头,对红衣女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伤我师弟!”

那女子听罢“咯咯”地笑出声来,面容在朦胧的月色下模糊不清,只听一个轻灵的声音道:“你们不是在查我吗?怎么不知道我是谁?”

“林蔓?!”玉生烟惊道,“你!你是林蔓?”且不提这女子是否是已经死去的林蔓,根据他之前所知的情报,这个叫林蔓的应该根本不会武功才对!

“猜对了哦,小公子……”那红衣女子轻笑了一声,话未说完,人已至玉生烟面前,红色衣袖轻飘飘一挥,罡风呼啸而来,直逼玉生烟面门。千钧一发之际,玉生烟俯身捞起宇文诵,快速跃出了原本站立的屋顶,来到一处更高的阁楼。

“她的速度好快!”方才那一霎,玉生烟险些忘记呼吸,仅凭着本能带着宇文诵离开了原地。

“你的速度也不错。”又是那个轻灵的声音在玉生烟的耳边响起,然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玉生烟很快反应过来,在对方拂袖之际,合上的折扇迅捷而凌厉地点上了女子的手腕,紧接着,玉生烟手指一错,折扇“唰”地再次展开,就着势头朝红衣女子的脖子旋转而去。

红衣女子脚尖一点屋顶,抽身退开暂避锋芒,在玉生烟收扇时,眨眼的功夫又揉身而上,并指如剑朝玉生烟刺来,玉生烟先是以折扇挡住了左右两下攻击,又矮身避开了一记横削,同时挡住了袭向腹部的攻击。

这女子的武功果真很古怪:内力深不可测,速度极快,招式却简单而狠绝,既然如此,说不定可以凭借灵活的招式对付她。玉生烟迅速思考完,反守为攻,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女子的下巴削去,在后者后撤闪避的同时,玉生烟又挽了个扇花,扇出数道劲风,在对方连续闪躲之时,他以极快的身法迅速趋近了红衣女子的身后,先在其背□□位一点,紧接着折扇一转便送到了女子下颌,折扇中暗藏的小剑也被推出,直抵女子颈间脉搏。

“说!你到底是谁?”玉生烟沉声喝问,“谁派你来的?”

直到此时,玉生烟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女子——虽然只是侧脸,只见对方脸颊青白,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难闻的气味,让玉生烟皱了皱眉——这气味怎么有些熟悉?

玉生烟还没彻底想起,就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女子就在他面前极其缓慢转身,根本不在乎那抵在脖颈上的小剑,玉生烟手一抖,还没撤开折扇,那苍白的脖颈已经自小剑上划过,然而,那女子脖颈却丝毫没有流血的迹象,划破的地方只剩一道深深的口子。

霎时,密密麻麻的冷汗爬满了玉生烟的后背,他十分确定那折扇中小剑所抵的是对方颈下脉搏的位置,以这柄小剑的锋利程度,那女子动一下,就会切断整个脉搏,更别提这样直接从剑刃上擦过,为什么……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还有这熟悉的味道,虽然掺杂了别的,但他几乎可以确认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人是鬼?!玉生烟没有过多迟疑,既然利器威胁不了对方,他当机立断抽身退到了宇文诵面前,脸上惊疑不定地看着女子。

那红衣女子满不在乎地摸了摸颈边的破口,似笑非笑道:“你发现了啊……反应还不错,不愧是晏无师的徒弟。”

玉生烟:“……”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这句夸赞,特别是从一个疑似女鬼的口中。

只见那女子原本就是青白色的面容慢慢变得灰败,嘴里却还说着话:“替我转告你师尊,我来了……当年他让我丢的脸,我要他拿自己的心来偿还!”

玉生烟眼见着女子的全身随着话语变得彻底灰败,直到最后,仿佛有什么从体内散去似的,她蓦地闭上了眼,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原地。

原本还看得见的敌人突然变得看不见,反而更加可怕,玉生烟不敢妄动,屏息凝神听了片刻,最终确认没有任何动静,才松了口气,回身蹲下检查宇文诵的伤势。

全身上下十几条裂口,有两条险险擦过了心脏位置,可见情况极其凶险,玉生烟越看越心惊,以那个女人的那几下怎么可能把七郎伤成这样。

宇文诵勉强睁开眼,方才他实在过于疲累,虽然一直撑着自己不要睡过去,但也闭上眼养了一会儿神,此时,眼见那红衣女子倒在不远处的屋顶,急忙道:“不能……不能让她在这儿,她……她真的是林蔓。”

“我知道,我知道,”玉生烟连忙应下,“但是我带出来的暗卫都在风谨宸那,我现在要先把你送回去疗伤,然后再把那个女人送回林府。”

“你……你先去把她藏好。”宇文诵强撑着眼皮又道。

“好好,我去,你先别动,也别说话了。”玉生烟简直被宇文诵这一身伤给吓到了,比十年前遇到沈道长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差没有筋骨全碎,所以才能在大还丹的支撑下,勉力跑出这么远。

玉生烟扛着林蔓的尸体找了一个废弃的屋子藏起来,这才掠上屋顶,小心翼翼地避开大伤口背起宇文诵,朝晏无师暂住的小院奔去。

沈峤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他独自一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北斗星宫,耳边忽又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他七郎有危险,他转身一看,是宇文宪。

他蓦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床上,而晏无师一反常态,没有睡在他身旁,正在一旁的侧榻上打坐,几乎在沈峤看向他的一刹那,晏无师也睁开了眼,起身走到他身前。

沈峤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晏无师道:“我们恐怕要回风宅一趟。”

“你梦见什么了?”晏无师单刀直入地问道,毕竟能让沈峤睡醒后匆忙到半夜回风宅,只能是梦中出现了什么,而沈峤的梦境,从不会无的放矢。

“是七郎,”沈峤抬眼看向晏无师,“七郎有危险!”

晏无师神色微微一变,接着侧耳听了听,对沈峤道:“恐怕来不及了。”

两人快步出了门,玉生烟刚好落在院中,而他背上所负之人滴落在白雪上的血迹刺痛了沈峤的双眼。

“七郎!”沈峤眼瞳一缩,快步走到玉生烟面前接过宇文诵。与此同时,晏无师也唤来浣月宗门人,让他们送来热水、布巾和伤药。

沈峤抱着宇文诵正要进屋,不料却被后者虚虚拉住了衣襟,只听他用极虚弱的声音道:“师……师兄,你去送尸体时千万……要小心,那林府有阵法……”宇文诵他说完这句,便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晏、沈二人虽然还不清楚两个弟子伤成这样的来龙去脉,却也在这短短一句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林府有问题,还可能和某位公主有关。

沈峤匆匆对晏无师说了一句:“晏宗主还是和二郎一起去吧,莫要让他再出什么意外。”说着已经抱着宇文诵快步进入卧房。

晏无师却没有听沈峤的话,毕竟那个女人的目标一直都是阿峤,他不可能随意离开阿峤身边,于是他转身叫住了准备走的玉生烟。

“别动。”晏无师沉声说完,然后抬手咬破了手指,在玉生烟震惊的目光中,用手指在他额头上画了几笔。玉生烟只觉有一股奇异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却不知是何物,他茫然抬头去看晏无师,却见后者已经快步进了屋,只留下一句:“快去快回。”

与晏无师同时进屋的还有几个侍女,一个人负责点燃屋中原本备好的所有碳炉,一人端着热水,一人拿着伤药、绷带和布巾。

碳炉点好后,沈峤才褪去宇文诵已经被血染红的衣衫,从侍女手中接过热布巾开始清洗伤口。

“可以联系上我的兄长们吗?”沈峤手下动作没停,问晏无师道。

虽说浣月宗门人必然守口如瓶,但沈峤如此直言不讳,显然是不愿意这件事再和晗姝像从前那样耗下去,晏无师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有,他们应该还没脱困。”

一时间,沈峤没有再说话,专心地为自己徒弟清理、上药并包扎伤口。

伤口处理完后,晏无师挥退了侍女。沈峤将手掌抵在宇文诵心脉位置,一边将朱阳策内力送入对方体内,一边检查着经脉是否完好无损。

“只是外伤。”沈峤开口道,他知道晏无师等着他的结果,“没有仙术痕迹。”

晏无师冷哼一声:“那个女人筹谋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脑子,知道贸然在此方世界使用仙术会引起天道注意,引来天罚。”

沈峤道:“她借尸还魂,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只要她的存在尚在合理之中,天道便不会过多关注。更何况玉帝的血脉也并非没有特权,不生不灭是她最大的筹码。”

“天道之下,没有什么真正的不生不灭。”晏无师道,“只是比较麻烦,你知道九天律令台吗?”

沈峤摇摇头:“九天律令台最主要的目的在于审判,而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她曾动用仙术的证据。”

晏无师双手一摊:“这还不好办?找到她的踪迹,再逼她动手就是了,她那点三脚猫的武功,连玉生烟都打不过,更何况本座?打不过就只有使用仙法。”宇文诵既然提到要将尸体送回去,尸体总不见得是莫名其妙自己飞了出来,只能是被晗姝所看控途中遭遇玉生烟,被其打退,晗姝自己遁走,留下尸体。

“她是否尽全力对付玉生烟我们尚未可知,但她的确是在向我们宣战。”沈峤察觉到自己徒弟脉象已经稳定,便收了内力,继续道,“许久之前我就听闻她行事无所顾忌,毫无怜悯之心,常常将其他仙家的安危当儿戏,神仙只是不易死,并非不会伤,只是大家都忍着她。”

沈峤又抬头看向晏无师:“想必当年把她许给你,也是玉帝想借你之手镇住她这蛮横的性情。”

“愚蠢!”晏无师只觉头上青筋一跳,“自己受不了就丢给别人!”

“不管怎样,我现在不能离开七郎,他本不该有此一劫。”沈峤伸手替宇文诵捋了捋额前汗湿的头发,又碰了碰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叹息道,“这孩子自幼聪颖,想必是觉察到有什么对我不利,甚至到了需要你小心应对的地步,所以才和玉生烟展开了调查。”

晏无师走近两步,俯身拉握住沈峤一只手,将人从床边拉起。

“阿峤,我说过,我永远是你的退路。”即便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晏无师也依然和不安与踌躇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从容不迫道,“边沿梅正从长安赶过来,你其余的两个弟子在玄都山,那里有我们的法像庇佑,都不必担心。”

沈峤心知,晏无师本不是个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这是对方恐他担忧作出的安抚。他心下动容,忍不住轻轻靠进了对方怀里。

这是一个主动示弱的姿势,并非沈峤寻常会有动作,只有偶尔心绪实在繁杂时才会像寻找一个暂栖的避风港似的,像这样靠进他怀里。即便知道他家阿峤有没有他这个避风港,处理任何事都不在话下,晏宗主仍然十分受用地搂住了沈道长。

窗外月色清冷,屋内一室的炭火却暖如阳春,两人只是静静拥抱着,没有任何话语和其他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了轻功破空的声音,是玉生烟。

沈峤从晏无师怀里退出,在玉生烟到门口时,正好将门打开。

“沈道长,七郎怎么样?”玉生烟气息有些喘,显然来去匆匆。

“进来说吧。”沈峤让出了道,在玉生烟进来后关上门,问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了林蔓?”

玉生烟大步走到桌前,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这才道:“是,她自称是林蔓,但她……并不是活人。还有,整个林府的确很奇怪,像是罩着一个很大的罩子,我本来以为会出什么问题,但是直到我把林蔓的尸体放回棺材出来,都没发生什么事。”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临行前他师尊在他额头上画了什么,也就没有将这一切归功于那个不知名的东西。

沈峤回到晏无师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那是因为你额间有晏宗主画的紫微印,”沈峤开口解释道,“它能帮你破除迷障,指引你找到出路。”

“什、什么……紫微印?”玉生烟想要再倒一杯的动作停下了,他摸了摸额头,又看向镜子,被师尊画过的地方分明空空如也,他忍不住惊讶道,“是紫微星那个紫微吗?应该不是紫薇花那个紫薇吧……”

晏无师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闭上了眼没有接话。

沈峤无奈道:“自然是紫微帝君那个紫微。”

他师尊咬破手指画的印就是紫微印,那他师尊不就是……?玉生烟顿时瞪大了双眼,呆愣片刻后,反而想到另一件事,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么说,沈道长你真的是瑶光星君转世?”

晏无师蓦地睁开了双目,看向玉生烟:“你从何得知?”

“茶楼。”玉生烟知道,他师尊一旦这样反问,那就是承认这是真的了,“大约酉时,在含朱茶楼,那茶楼管事姓姚,是姚察家的人。先前造谣说沈道长治好风谨宸、复活林蔓的也是他们。”

“含朱……晗姝,”沈峤摇了摇头,“她根本不屑掩饰。”

晏无师道:“姚察,太子杨勇的中舍人,又是懒得掩饰的嫁祸,这么说杨广也掺和进来了。”

沈峤点点头:“看样子,晗姝是要将这一切做成人间的一个局,真正地瞒天过海。”

玉生烟彻底懵了:他的两个师尊都在说什么?这件事上明明他和七郎调查的信息最多,为什么他反而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还有,虽然两人都没明说,但听师尊的意思,沈道长就是瑶光星君转世,而师尊则是紫微帝君转世?这还是他认识的人吗?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玉生烟心道:合着这里就我一个是真正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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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痴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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