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送走了姜维,宁星舟也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养胎。十一月开始怀孕到六七个月的时候各种身体上的不适开始轮番上阵折磨她,面对孕吐头晕腰酸背痛,原本能提枪上马的女将军也不得不向最原始的生理发展妥协。诸葛亮把政务能分出去的都分出去了,现在每天的日常重心已经完全放在了陪宁星舟身上,每晚饭后必定会扶着她在相府的花园里走走。小家伙已经开始踢肚子了,诸葛亮很喜欢用手轻轻抚着宁星舟的小腹感受着那象征着生机的胎动声,然后脸上露出人设崩坏的傻笑。
值得一提的是平日一贯冷静的某理科女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会开始emo又或者无端暴躁,一会想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想的要死一会又开始对未来孩子的生活感到悲观几乎成了精神分裂。从科学角度讲她知道这是人体受到孕期激素的影响,理性上她也在竭力试图控制自己不想成为那种歇斯底里的女人——但终归有些东西是无法抚平的,比如那蔓延开来的思乡之情。
以往想家的时候她可以和苏瑶光聊聊二十一世纪的昔日见闻,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不管是她还是苏瑶光都无法避免的会想回到那个飞机高铁电力网络一应俱全的年代。而自从她怀上孩子以后,这种跨时空的思念更上一层楼,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会想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在二十一世纪,ta会在加州最好的医院出生享受一应既全的医疗保险服务,长大进私立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最后进一个不错的大学——而不是在这里,在这个缺医少药战火连绵的三国乱世开启ta的人生。
是的,她知道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没有意义,如果她没有穿越到这个遥远的一千八百年前,或许依旧只是那个单身贵族的硅谷码农,连男朋友都不一定有又哪里来的婚姻和孩子。但正如人无法对抗自然本能,这种因为激素分泌异常导致的情绪不稳定是女性在面对生育时必须要承受的代价,无论是三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
可,这种代价只能女性一个人承受吗?那倒也当然不是。作为丈夫男人虽然不能代替妻子去承受这种痛苦,但他能去陪伴、去理解、去安抚。
作为三世纪的古人诸葛亮当然不懂什么现代育儿学,即使是苏瑶光大概知道些产前产后抑郁的原理但她到底不是专业医学生,只能告诉他宁星舟作为孕妇情绪不稳定属于正常现象,作为丈夫这个时候应该提供一些情感支持。
然而苏瑶光的话终究让一向工作狂魔的武侯此时推掉了大部分工作日夜陪在妻子身边,面对性情变化许多的宁星舟偶尔看似无理取闹的伤春悲秋也从未有过半分不快,只是用每天陪她散步,亲自帮她按摩四肢,又为她准备齐全的孕妇大补套餐等等行为默默地告诉她,他一定会守护好她守护好他们的孩子。
——他或许不理解,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好的。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十一月,十二月,接着新年。
除夕的时候又是诸葛亮宁星舟苏瑶光带着满四岁的诸葛瞻在一起守着岁,除夕的爆竹炸响的时刻小诸葛瞻堆了五个雪人——诸葛亮、宁星舟、苏瑶光、他自己还有一个最小最小的雪人,毫无疑问是他那未出生的......妹妹。
为什么说是妹妹,因为诸葛瞻兴冲冲地给那最小的雪人头上别上了梅花。
见状苏瑶光笑着问:“瞻儿,你想要个妹妹是吗?”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毫无疑问的大家都是想要儿子的,虽然嘴上不明说但显然日常的一举一动都能传递出这一点——就像每一次胎儿在踢宁星舟的肚子时身边专门找来负责服侍她的老嬷嬷就喜笑颜开的说:“夫人您可真有福气,还没出生呢就如此好动,一定是个小公子,未来必然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宁星舟无意纠正这个年代的人的普遍思想,却也好气又好笑,谁说女孩就不可以好动点?说到底不过是大家觉得丞相府子嗣单薄诸葛亮迫切的需要多一个继承人——而显然女性并不在可以继承的名单中。
“不,”小诸葛瞻却跪在雪地里温柔地摸最小的雪人的头顶:“她就是个妹妹。”
“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小小的孩子转身看着身后的大人们,目光却无比坚定像是有星星。
“或许他能看到我们都看不见的。”诸葛亮突然欣慰的笑起来,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那么瞻儿也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对吧?”
在孩子性别的问题上,他并没有什么倾向性。或许因为他对她的爱足以超越这个时代追求男孩的思想、又或许是在她在苏瑶光身上他看到了一个女性也能无比出色丝毫不比男性差的世界。男孩也好女孩也罢,这个原本历史中并不存在的孩子已经是上天送给他的恩赐。
“一定!”诸葛瞻亲了一口爸爸的脸,小奶音可爱极了:“我要把最大最香的鸡腿分给她吃!”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宁苏二人狂笑,谁不知道小瞻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宁星舟又回想起当时诸葛均说过的诸葛亮偷吃煎饼的往事——呵,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说来自从诸葛瞻出生以来虽然宁星舟有心照拂这个在历史上悲剧的孩子,但228年她在汉中,229年在阴平和天水,230年又在天水,231年刚以为能休息结果撞上了之前的一场战斗休息了俩月就不得不北上街亭,全年几乎大半年也没能陪这个小家伙。这一次倒是因为怀孕在成都养胎的安稳岁月刷新了有史以来最长的陪伴小朋友的时间。
虽然因为有孕在身没办法激烈体育运动,但她能教他那些二十一世纪的知识,不得不说到底是武侯之子智商这块是有保障的,纵然只有四岁还是幼儿园一年级的年纪,她教他学英文写阿拉伯数字做四则运算科普些基础的地理知识他都记得很快甚至是一教就会。不过说实在的,小瞻最擅长的还是画画(百度可查,历史记载诸葛瞻工书画强识记,打仗没提结合真实战绩应该不怎么行),有一次苏瑶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恶搞心理教他学着后世武侯祠庙会的文创画Q版诸葛亮,结果小家伙一气呵成很快举一反三自行上手画出了各种样子的Q版二次元老爹还兴奋地给大家展示。于是武侯有幸欣赏了图画里的自己——脑袋比身体还大、拿着Q版羽扇在比耶、头上冒着气泡歪歪扭扭的写着北伐。瞳孔地震之余又转头看着自家儿子写满“鬼画符”的小本本和被丢在一边吃灰的论语诗经无奈摇头,接着听到他开始用英文和美籍华裔妈对话以扇掩面,最终默默接受了好大儿早已变成了时空交错文化冲突的究极抽象结合体。
罢了,至少这一世诸葛瞻会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把儿子搂进怀里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千古一相也会露出这般只为人父的神色。世人皆知丞相与夫人分外宠爱诸葛瞻,纷纷猜测这是因为老来得子的缘故——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与姜维相同,这是另外一个时空里八岁丧父战死绵竹的武侯之子用一生换来的亏欠。
时间到了二月中旬,临产期接近了,因为行走已经不便,相府的花园里诸葛亮推着宁星舟坐在四轮车上慢慢散着步,几乎把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坐在四轮车上让别人推自己的形象颠覆了一个彻底。满园的木槿花随着春天的到来散发出阵阵香气,看着飞舞的花朵她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像她一样吗?”
诸葛亮的脚步微微一滞,瞬间反应过来宁星舟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黄月英,那位因为生诸葛瞻而再没有下了产床的可怜女子。
“不,不会的。”他从身后捧住她的脸,接着像献宝一样拿出一个小本本递到她手里:“夫人和瑶光说的那些生产知识亮已全数记下,产婆的训练进行到第三遍,汤药和器具也皆准备完毕。”
“别胡思乱想,我们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丞相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像是北伐途中那根不动的帅旗:“我不会让你出事。”
“你知道的,成事在天。这个年代可没有ICU,更何况即使在二十一世纪每年也并不缺乏难产而死的女性。”宁星舟却是一笑,并没有避讳那个可能的结局。她并不畏惧死亡,既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么只需要安心去等待最后的结果。
“我不怕死,但我怕来不及留遗言。”
“所以现在,无论生死,我都要你一个承诺。”她盯着丈夫,鼻尖传来木槿的花香,像是在纪念那个明明终其一生从未得偿所愿却在历史书上被记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
“如果真是个女孩,我要你答应我,你会给她选择婚姻的自由。”
一朵木槿花停留在宁星舟的指尖,接着被春风吹走,像是谁未尽的叹息。
“你知道,她的母亲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都说误闯天家,可在这个年代纵然不是天家又好到哪里去?黄月英的悲剧并不是诸葛亮的错,她身为荆州士族之女注定是要嫁给某个士族子弟而不是游侠出身的徐庶。在这封建的时代一句门当户对就足以掐灭多少爱情的种子,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年代并没有离婚这个说法——事实上,直到1927年英国女性才第一次拥有了离婚的权力。现在女人唯一能摆脱丈夫的做法就是一纸休书,纯属杀敌八百自损一万八。
宁星舟知道这个孩子作为丞相之女,按照一般的剧本以后一定会被当做政治联姻的资本嫁给哪个甚至都没见过的男人。或许这个年代的人会认为这是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也许吧,但宁星舟更认为这是在剥夺一个人对于自己人生的选择权。
她的孩子生在这个时代,但那并不意味着就必须活成这个时代。
所以宁星舟必须求这个承诺。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时代,但她会用尽全力在风雨飘摇的世界里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小片不被污染的天空。
诸葛亮笑,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请求,甚至并不单纯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保护,而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在这个不美好的世界里逆流而上,拼命划开一个缝隙的尝试,像是天光破晓。
“夫人莫忧,整个相府都会在她身后。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男人俯下身采下一朵木槿别在妻子的发间,手轻轻摸上了她快要生产的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细微心跳:“现在你也要答应爹,要乖乖地从你娘肚子里出来,知道吗?”
四天后的一个深夜,先前宁星舟好不容易在诸葛亮怀里睡着,此刻却猛然被一股巨大的疼痛击中从梦中惊醒,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得湿漉漉——坏了,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
“夫人。”诸葛亮本来就没睡太深,宁星舟一动他也醒了,马上意识到有事发生,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亮了宁星舟的手机随即打开手电筒的功能,随即光芒就照亮了妻子苍白的脸颊。
“快,去喊人,时候到了。”宁星舟疼的几乎说不出话,只有脸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像是一颗小石头砸进平静的海面,随即掀起一场风暴,火把高高的举起,整个相府的人都惊动起来。不过此时先前做过预案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大家依然忙乱却乱中有序。诸葛亮指挥着侍者把宁星舟抬到早已准备完毕的产房时,苏瑶光已经带着接生婆守在里面,一边的水月同步紧锣密鼓的烧开水给器具进行最后的消毒。
腹部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宁星舟纵然知道生产的时候大喊只会更快的消耗体力,却还是会发出一两声忍无可忍的喊叫。苏瑶光快步迎上来,手一伸就扶住她的肩膀接着和其他侍女一起把她平放在产床上:“开了几指?”
接生婆熟练检查后回道:“三指。水破得快,得看宫口开得急不急。”
苏瑶光眉头紧锁,另一只手紧握着宁星舟冰凉的手。宁星舟脸色煞白,牙关紧咬,额角的汗不断滚落下来。然后她咬牙道:“瑶光,速战速决吧。你别担心,我不怕。”
苏瑶光轻轻应了一声,眼中却有化不开的忧虑与紧张。另一边水月站在产房门口,隔着门低声对诸葛亮说:“丞相,您安心就好。诸事早有安排,现下只需等候,不会有事的。”
飞樱端来一碗麻沸散走进来,虽说效果比不上现代的麻药,但有总比没有好。诸葛亮站在门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依旧站在门边不动分毫,仿佛每一道目光都要穿透不算厚重的门板看清里面妻子的一举一动。他有心陪在她身边,但作为男子在这个时代是不能进产房的,因为那象征着污秽和不洁。
时间一点点过去,疼痛也一点点叠加。天光从地平线爬起来时,此刻产房里已是一片水与汗交织的混乱。开到第七指的时候,宁星舟整个人仿佛被抽干,她知道体力正在迅速下滑,每一次宫缩袭来都像是一道巨浪狠狠拍击着她的身体。她曾是亲身征战的女将军身披铁甲一骑破敌,可此刻却连张口喘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咬住苏瑶光塞到她嘴里的手帕,声音断断续续,骂着些许英语脏话。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甄嬛传里莫言师太说过的为那些臭男人生孩子干什么,现在想来可真是有道理——太疼了。
苏瑶光强行镇定地端来一杯水喂到她嘴边,声音却隐隐带着哭腔:“星舟,喝点水吧,还要继续呢。”
温热的水划过干裂的嘴唇,宁星舟喉头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在巨大的疼痛中努力保持冷静:“怎么样了,还有多久?嘶——damn it!!”
话音还没落下,又是一波十二级的疼痛感几乎让她昏厥过去,恍惚间听见苏瑶光和水月的哭声,还有接生婆在鼓励她让她用力的声音。她没有任何力气思考,只是凭着本能和钻心剜骨般般的疼痛一起用力,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都榨出来。
“星舟。”
像是炎热的夏天里的山泉叮咚,像是狂风暴雨里的安静港口,诸葛亮的声音突然在宁星舟耳边响起:“我在这里。”
“你怎么进来了......”宁星舟费力的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嘴角勉力扯出一丝微笑:“我现在是不是可丑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诸葛亮的眼中含着泪光,伸手捧住她的脸:“何来丑字一说,我只看到夫人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他的吻旋而落在她布满汗渍的额头,刚才她那喊声太真、太痛、太像临死之前最后一口气。于是门外的人再也坐不住了,转身就推开了产房门,在众多侍女侍从震惊的目光里一步跨进这古代极少有男子涉足的场所,走到她身边。
不洁?荒谬。
丞相生平第一次在心中骂起了脏话,如果生命诞生的过程都被视为不洁,那么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因此而获得生存权力的生物又凭什么在阳光下行走?
宁星舟脸色惨白,唇色几乎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晕厥,她拒绝承认自己此时的脆弱,却不争气的鼻尖一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好啦,现在不是撒狗粮的时候。”苏瑶光的发髻早已松散,后背湿透,却还是故意做了一个鬼脸:“所以我的干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她看着手表,盘算着从夜里的两点多开始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时间拖得越久对产妇越危险的道理谁都能明白。水月在旁边换上了第三锅热水,诸葛瞻也醒了在门口吓得哭起来。
“我倒是也想快啊——嘶——”宁星舟咬牙切齿,但这是她急就能解决的吗?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死死抓着诸葛亮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在他怀里咬住毛巾低声哀嚎,终于听见接生婆喊:“用力!夫人,快了!”
“诸葛亮你这个混蛋......这可比北伐难多了......”
**个小时的折磨让再强大的女人也都没了任何气力,像是发令枪响前的那一瞬极短却又无比漫长的等待。她努力地一点点积攒最后的力气,然后咬了诸葛亮的手一口,像是迟到的报复。
“碰!”水盆不知道被谁碰到了翻到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倾倒出来的水流和血迹混在一起,晕染开来了一片地面。宁星舟的腹部突然一阵轻松,像是跑完八百米之后四仰八叉在地上的虚浮,一声尖亮的婴啼划破寂静,如雷炸响。
所有人都怔住一秒,接生婆报喜的声音传来:“是个姑娘!”
苏瑶光动作最快,立刻上前接过那团紫红色的裹着血迹的婴儿,动作小心又激动:“星舟!你听到了吗!真的是个女儿!”
接生婆迅速夹紧脐带,手法利落地用早已消毒完毕的剪刀剪断它,热水擦洗、毛巾包裹……一切都在她们早有排练有条不紊的动作下进行。
宁星舟全身已经脱力,像是沉进了一片潮水褪去的海滩中,只余喘息。她艰难地偏头看到那团柔软的、啼哭的小生命,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喃喃道:“妈的,就是你害我这么惨是吧……”
诸葛亮并没有急于去看他们新生的女儿,而是把妻子抱进怀里用湿布小心地擦去她额头的的汗珠,眼中泛着比星河更亮的泪光:“你做到了,星舟。”
建兴十年春二月二十一,汉丞相诸葛亮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而宁星舟也第一次当了妈妈。
床上的宁星舟看着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小生命,恍惚间极为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会想到吗?有一天自己会结婚、会有孩子,而孩子他爹是历史上那个诸葛亮?
“好困。”但她没来得及得到这个答案——人就是这样奇怪,为了一个目标再长的路都能咬牙坚持,可当真的完成这个目标的时候却也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虚弱下来。宁星舟再没有力气说话,没力气思考,困意就像刚才的疼痛感一样翻涌,几乎瞬间便躺在诸葛亮怀中沉沉睡去,甚至没来的及听见他那一声:"睡吧,我在。"
累到极致的时候,人是不会做梦的,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周围的一片嘈杂声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安静。诸葛亮并没有离开,依旧怀抱着她坐在床边,旁边推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婴儿床,刚出生的女婴两个小手高举正被裹得严严实实地躺在里面安睡。
“醒了。”诸葛亮很快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静,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检查过了,六斤半,是个健康的女孩。”
“你做到了,我们都做到了。”丞相的声音难得的露着压制不住的喜悦,脸上露出不应该属于卧龙的、憨憨的傻笑。没有什么是比和自己最爱的人拥有爱情的结晶更为幸福的了——他看看眼前疲惫却无碍的妻子、又看看婴儿床上小小一团的女儿,惊险的十几个小时之后,或许是因为在肚子里的小婴儿践行了与未见面的父亲的承诺、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提前做足了准备,刚才宁星舟睡着,训练有素的接生婆们迅速的清理了现场和她的身体防止任何可能的感染源,苏瑶光给她喂下一粒头孢提前预防可能的空气细菌感染,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发烧的现象。
“给我看看她。”新晋妈妈勉强坐起身子,刚才因为太过疲惫并没有来的及仔细看过这个自己费了大力气生出来的小生命。
诸葛亮立刻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起来放在宁星舟手里。这不看不得了,看了吓一跳——怀里的女儿五官几乎就是诸葛亮性转mini版,宁星舟戳了戳女儿的脸沉默又破防:“合着我那么大个基因呢?啊?”
她仰头看天试图和造人程序开发者沟通:“上帝你造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妈妈的感受?”
然而顿了一秒,某个美籍华裔意识到这片土地好像不归上帝管,又恼羞成怒地咬牙:“……不对,这事该找女娲算账!”
诸葛亮努力憋笑,天知道刚才宁星舟睡着的时候大家围着新出生的女婴瞧了又瞧纷纷啧啧称奇,果然女儿像爹,这小宝宝跟丞相简直太像了,仿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给她起个名字吧,夫人。”
刚才就有人说让他为新生的女儿起个名字,然而他回绝了,既然是两个人的孩子,那么至少应该问问妈妈的意见不是吗?
“伊尔莎?夏洛特?克莱尔?”这可就为难宁星舟了,美籍华裔显然更擅长起英语名字一些。
“亮倒是不反对以后你教她习英文......但她至少需要一个汉话名字吧。”丞相无奈敲了敲她的脑壳,嘴角却根本压不住笑意。
“我哪知道啊。”她瘫在床上翻白眼,“历史上你根本没女儿,后面也没什么姓诸葛的有名人物,连个参考案例都找不到。”
诸葛这个姓氏在诸葛亮之后一战封神,后世人起小说男主名一般都不敢起这个,毕竟这个姓氏就象征这个角色必须得是全文里最聪明的不能有任何“掉落神坛”的行为,谁要是现实里碰见一个姓诸葛的大概率也会默认这哥们肯定聪明考95分都属于发挥失常。
“好吧,”见状诸葛亮也开始开动脑筋,过了一会说:“果字如何?”
“果?以后叫果果?算了吧。”宁星舟听了却嫌弃得很,没等他说出什么典故论证就否了,“这名字在我们那边幼儿园都快烂大街了。”
诸葛亮哭笑不得:“好,听你的,不要果。所以在你们那里怎么起名,我是说,美国,你生长的地方。”
“首先是名字,我刚才说过的,什么夏洛特这样,随便起。和在这里不同美国人并不会忌讳长辈的名字,反而他们很喜欢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起名,象征着一种对长辈的尊敬或者纪念,也象征着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祝福。比如一个男人叫哈利,他父亲叫詹姆,他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起名詹姆。”
“然后是姓,一般来说和中国一样,也是跟随男方的姓氏。不过近些年因为男女地位逐步平等也有很多家庭会选择把夫妻二人的姓氏拼在一起组合成为一个新的姓氏,比如丈夫姓约翰逊,妻子姓史密斯,那么他们孩子的姓就可以是史密斯-约翰逊。”
她说完顿了顿,看着他,笑道:“你该不会真想照这个方式给她起名吧?挺感动的,但咱们要真这么干,估计御史台的奏折能把咱俩埋了。”
宁星舟知道诸葛亮问自己在美国怎么起名字是因为出于尊重妻子的文化背景,让孩子的名字不至于成了男方的一言堂,可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封建时代,诸葛亮作为丞相他的孩子自然就更要遵守封建时代的伦理,没必要为了一个孩子的名字和这个世界掰头。
“那么,叫诸葛宁,如何?”诸葛亮怀抱着女儿却是不答,思索了一会旋而露出笑意。
“宁是你的姓氏,作为她的名字代表妈妈的延续。宁之一字,也可作宁静致远之意。”
宁星舟愣了愣,她自然明白——所以诸葛亮用他能想到的方式,把母亲的痕迹留在了女儿的名字里。这是对女儿的期许与爱护,也是对爱人的无声尊重。
“好,就叫诸葛宁。”于是她拍板定论,从诸葛亮那里拿来手机对着诸葛宁熟睡的小脸咔嚓一张存放在备忘录里随即投送给苏瑶光——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诸葛宁。”
诸葛瞻判定性别这一段是因为作者听妈妈讲的,出生前因为爱踢她大家都说我是个男孩,只有一个很小的妹妹说是个女孩,结果真的就是女孩。所以或许真的小朋友的眼睛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世界呢。
具体生孩子部分用了AI辅助写文,毕竟作者母胎单身,真心不知道该怎么生孩子[捂脸笑哭]
诸葛宁一生出来就是mini性转亮这个事也是作者个人经历,因为我当时就是我爸的性转mini。
总的来说,因为对生孩子这个事没什么概念,就融了一点自己的经历,又融了AI帮忙。
第一个没选中的名字诸葛果,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是传说中的诸葛亮的女儿,所以在这里稍微点了一下,作者不喜欢这个名字,就不选用了。总感觉叫果果,跟个宠物似的[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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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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