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名了，以后请叫我夏.钮钴禄.鱼。”
戏志才：？
栾景：？
戏母：？
“坐坐坐，都坐。”
【检测到特殊事件，已开启素材录制模式】
【关闭素材录制】
【确认，素材录制模式已关闭】
【哟吼，八级权限就是好用】
【纠正，五级即可自由设定素材录制模式】
【嗯嗯嗯】
小房子里挤了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夏鱼坐在不久前夏楠曾坐过的位置，“趁着亭长大人还没回来，咱们偷偷开个小会。”
“首先，我坦白一件事，关于张俭……”
戏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张口想要打断。
戏志才忽然咳嗽了一声。
夏鱼看向戏志才：“……阿兄猜到了？”
回答的人是栾景：“那人覆面之须乃马鬃，马鬃燃后之灰可止血敛疮，”他看着小鱼，“我自幼学医，还不至于认不出马鬃来。”
戏志才接过话音，“卞医友人，与羊氏本家相识，张姓，又巧做装扮，据说去了阳翟城后便杳无音讯。”
斜一眼夏鱼，又担忧夏鱼心中难过，斜出去的一眼硬生生拐了个弯，斜到了一边的栾景身上。
栾景只想叹气。
夏鱼笑笑，“好像是挺明显哈。”
栾景敲了一下夏鱼的脑袋，“你做事也太过大胆，卞医已问过我好几次，我以医院之事绊住他的手脚，不叫他总来扰你，你倒好！”
夏鱼沉默一下，并不为自己辩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继续了。”
小姑娘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我要戏水亭。”
沉默。
戏志才敏锐的察觉到夏鱼好像变了，送了一趟神石回来，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夏鱼：确实轻松不少，毕竟虽然老大没说，但从他对系统的态度来看，系统应该不是个祸害，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而且……是啊，遮掩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进化了，我现在是夏.钮钴禄.玩家.第四天灾.鱼。
偏安一隅不行，那就干票大的。
戏母左右看看，忽然开口，“小鱼，我可以。”
夏鱼：？
她一时没跟上戏母的脑回路。
戏志才同样没跟上，母亲最近的变化很大，虽然依旧偶尔咳嗽，但整个人精神头与往日完全不同。总与夏鱼在一处，又染上了些夏鱼奇奇怪怪的说话方式。
“……母亲？”
戏母看着夏鱼，目光坚定。
夏鱼：？？
“阿姐可以什么？”
“辛亭长，如果小鱼不想要他……”戏母并没有说完，但阴沉了一瞬的脸色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理解了自己母亲意思的戏志才：……
栾景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夏鱼想要把辛毗挤兑走，他并不赞同，“佐治兄为人刚直，颇为体恤百姓，为官勤恳，又与我们亲近，令我等行事顺便许多。如果他走了，又由谁来替戏水与州府周旋呢？”
夏鱼：“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对戏母说了句阿姐莫急，又对栾景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栾景愣了一下。
他隐隐察觉到什么，谨慎问道，“小鱼想要做什么呢？”
夏鱼：“初期目标的话，是建立一个根据地。”
“根据地？”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夏鱼站了起来，正色，“我，夏鱼，在这里正式邀请二位，”她看看戏母，又看看栾景，“邀请二位，与我同行。”
栾景犹豫着看了眼被排除在外的戏志才。
夏鱼：“阿兄早就卖身给我了，他没有反对权。”
戏志才笑了一声。
栾景：你们两个好像在玩一些我不理解的东西。
他有些无奈，因为夏鱼看起来很认真，并不像是寻常玩笑的模样。
“小鱼邀请我等同行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先从让戏水亭人能天天吃饱饭，老幼皆有所养，衣食住行都有保障开始，”夏鱼看栾景，“如果我能做到，我们能做到，证明方法有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栾景正色。
老幼皆有所养，衣食住行都有保障，说起来简单。
“下一步？”
夏鱼笑，双眸亮晶晶的，“景阿兄要入伙吗？”
栾景：“……我以为你是墨家子弟。”
墨家讲兼爱，他从夏鱼身上看到了兼爱，那是不同于士人所谓‘礼贤下士’的做作，而是真正的一视同仁。墨家讲非攻，他从夏鱼身上看到了‘避’，避乱，避争。他知道夏鱼对张俭动手的初衷是为戏水，尽管所为或许过于……不，只是他扪心自问，做不到如夏鱼般果决。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呢？养痈遗患罢了。夏鱼所为，何尝不是另一种‘避’？只是她的避比自己的避更清晰，更有力。
但现在的夏鱼，并没有避。
夏鱼：“景阿兄心中的墨家，应该是兼爱非攻的墨家，是止楚攻宋的墨家，是驳巫马子的墨家。”
“兼爱非攻，那是很美好的蓝图，是人类社会最理想的终极形态。”
“只是现阶段无法实现。”
“做梦可以，却不能一直做梦。”
“非攻，会死人的，人都死了，还怎么兼爱？”
栾景不语。
戏志才看着夏鱼，同样不语。
夏鱼说，“所以我看止楚攻宋，看到的是墨家神乎其技的防御手段，看驳巫马子，看到的是巫马子所言非虚。”
“有力的防御可以有效减少己方伤亡，既然人人更爱自己的家人，就把家人的范围扩大。”
栾景一愣。
夏鱼歪头，“怎么样，要入伙吗？”
栾景：“你要筑高墙，护戏水百姓？”
“也可以这么理解。”
“下一步？”
夏鱼顺着栾景的话，“……把墙筑到世界各地？”
栾景猛的站了起来，他很高，站起来影子几乎笼住夏鱼。
“你，你是要！”
夏鱼笑，“怎么样，景阿兄，要入伙吗？”
戏志才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戏母的手悄悄摸进了袖口。戏志才看到了母亲的动作，却并未阻止。他只是感慨，感慨自己从未看清夏鱼，感慨自己的母亲，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偏向了这个相识不过半年的小姑娘。
栾景神色变幻。
夏鱼，“别紧张，只是建设戏水而已，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我还小嘛，小孩子总要发发宏愿的，什么匡扶社稷，什么力挽狂澜。”
栾景深深看了夏鱼一眼。
是了，她能在混乱中主动寻求逃生之路，能在黄公面前挂名，与那吴从事交锋，将他从牢狱里换出来。戏志才告诉他这件事时，他本将信将疑，现下却不得不信了。
“小鱼想要我做什么呢？”
夏鱼，“治病救人。”
“只是如此？”
“当然，”夏鱼疑惑，“不然呢？”
栾景：……
他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好，建设戏水，我入伙。”
“嗯嗯，”医生稀缺，特别栾景还是个会许多小技能的医生，得先绑住。夏鱼看向戏母，“阿姐呢，要入伙吗？”
戏母对着夏鱼露出柔柔的笑，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年幼时，母亲教导我，要顺事己事；《女戒》告诉我，夫者，天也，若夫死，则从子。”
“小鱼可有读过《女戒》？”
夏鱼：“……没有。”
戏母笑了，“小鱼以为《女戒》如何？”
“没读过，不评价。”
“好，我们不评价，”戏母说道，“我只是偶尔会想，自己是否也可以长出供给雏鸟遮风避雨的枝丫。”
戏母说这话时，目光柔和的看着戏志才。
“我入伙。”
“嘿嘿，”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夏鱼重新坐下，“下面我们说正事。”
“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黄琬倒台，他推的辛氏必然成众矢之的，那时正是卖人情的好机会。只是栾景未必会情愿去做那样的事，这个人能把预设立场为敌的势力当■人整，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保持爱咋咋地的态度，却对默认己方的人下不去一点手，哪怕是为大局。为了事情能顺利进展，也为关怀同行人的心理健康，夏鱼并不打算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讲。
哎，辅一转换思维，缺人的紧迫感就开始蹭蹭蹭的往外冒。
【统统，如果以后有加五千及以上的事件发生，记得叮我一下】
【确认，已录入执行列表】
虽然但是，八级权限真好用。
……
阳翟城外。
一锦衣老者出现在官道附近，他身边没有护从，孤身一人，正以一种新奇中带着感叹的目光四下打量。官道附近治安尚可，因此他虽落单，却依旧安全。
暂时安全。
老者似乎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他走到官道附近，辨认了一下方向。
没辨出来。
这地方变化也太大了，是因为洪患，还是地移址迁的缘故？
“只能询问路人了么……”
他抬起手，在袖子里摸索半天，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来。
老者：……
身无过所，不得入城，只能在官道上等人问路。此地洪灾刚过，恐有匪患，官府卫队问不得，只能等商队。
“可惜了老夫的好玉。”
老者左右望一望，寻了处稍微隐蔽一点的地方。
“戏水亭，戏水……龙游戏水，嘿！”
“想不到啊，垂老之人，身已入土，却能得此机缘，蒙上天垂怜，再来这世上走一遭。”
“就让老夫好好看看，夏鱼，究竟是条什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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