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在这寂静的黑夜，除了血液冲上太阳穴的鼓噪声你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因低血糖而闪着花斑，疲惫和紧绷同时存在，让你感到心悸。
“你给的情报很管用……”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你的忏悔，像砂纸摩擦过粗粝的岩石。你瞬间回头，惊慌失措的趴在他身边。Ghost微微睁开眼，棕色的瞳孔因疼痛收缩着，意识也不甚清醒，他强撑着将目光落在你泪痕斑斑的脸上，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们提前……端掉了一个中转点……救了不少人，也抓到了重要的证人。Roach确实是个潜力新人，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战术都那么黑么……”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梦中的呓语，“huh……甜心，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哽咽，“这叫没事？你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你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身体，巨大的恐慌和心疼再次攫住了你，颤抖着，愤怒着，站起身冲着他怒吼，“是因为我吧！是因为我上次——给了你剧情，引发了蝴蝶效应，把你们、害你伤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擅自干涉你们！你应该恨我！你应该——”
“不！听着——”Ghost挣扎着抬起手抓住了你，目光深邃而复杂，眸子里翻涌着你读不懂的情绪，“我信任你！你是我的战友！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没有人可以质疑你在我这的重要性！”
你急促地喘着气，愣在原地。
“唔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Ghost喉咙里溢出，打断了此刻的告白。他的脊背因疼痛紧绷起来，那隐藏在伤口之下密密麻麻的生长瘙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血肉。免疫系统抗争着这股超越常理的加速生长愈合，在他身体四处点燃烽火，烧的他神志模糊，本能地抓着你的手蜷缩起来。
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只手翻着医疗箱，希望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细胞倍速的再生凋亡，将伤口编织起来，不适感促使他粗暴地将腰间的绷带扯开，露出完美的躯体，裂口处的血肉飞速蠕动着连接起来，药物变成黑色的液体排出体外，疤痕都没留下。
“！”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嗡嗡作响，唯物的世界观又被狗屎的现实狠狠地揍了两拳，躲在角落里嘤嘤嘤。等你缓过神，Ghost已经穿戴上所有装备，站在你面前晃着手。
“Y/N？”
“……”你眨眨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通过感受去确认他此刻的存在，“你是活着的？”
“呼吸，心跳，伤口愈合能力——如你所见。”他忽然反握住你手腕，骷髅面罩逼近你鼻尖，“倒是你。徒手处理开放性创伤，看见超速再生没晕过去，现在还敢碰我……”拇指重重擦过你眼下干涸的泪痕，“哪来的胆子，小女孩？”
你被他锁在阴影里，消毒水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钻进肺叶：“因为是你啊。”话出口才觉歧义，慌忙找补，“我是说……中尉先生可是游戏里最可靠的角色……”
“游戏。”他咀嚼着这个词松开手，突然掀开左臂护甲——狰狞的旧伤疤盘踞在肱二头肌上，像条扭曲的蜈蚣，“这里挨过冷枪。你通关时欢呼的第二天，我高烧昏迷了三十小时。”
护甲咔哒扣回原处，他声音闷在面罩里：“现在，还觉得可靠吗？”
你猛地抬头：“可那些任务你都完成了！谢菲尔德挑动战争的证据也是你——”
“是你提前七个月警告Price小心谢菲尔德！”他突然打断你，“你在论坛分析贴里画的马卡洛夫据点地图，救了三支巡逻队！”
战术手套捏住你下巴迫使你直视他：“看着我的眼睛。你介入的不是游戏，是血淋淋的现实——而我从你的‘莽撞’里，看见了比子弹更锋利的东西。”
【Y/N。】
他的瞳孔深处炸开星火，那是你操控游戏角色时从未见过的光——一个战士对另一个战士的灼烫认同。
“我想我还是小瞧了你。”他这样说着，向你伸出手。
你疑惑地歪着头，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能从他那里获得一点点力量，去确认此时此刻的真实性。
他摊开你的手掌，将背心上141特遣队的队徽摘下放在你的掌心，郑重地宣布：
“代表141特遣队欢迎你的加入，Y/N。”
【他的。】
“真、真的吗？！”
“向你转达Price和Soap的问候——做的不错。”Ghost带着笑意，郑重地握紧了你的手。你惊喜于被憧憬的人肯定，居然有幸成为141特遣队诸位的异界伙伴。你甚至没想到还能和传奇老队长、英格兰小伙隔空对话，激动的心情瞬间冲散了自怨自艾。
你捏着标志开心地在地摊上蹦蹦跳跳，亲来亲去，不仅为加入141特遣队而高兴，还为尽绵薄之力帮助到了他们而欢呼。你的情绪是如此外放，你的喜欢是如此发自内心，这份不遗余力的热爱，就算是黑夜中的复仇者，解构自身的幽灵都为之动容。
“谢谢你！爱死你了，中尉！芜湖——！”
你看，你一次次忘记了告诫，观察他，信任他，触碰他，一步步模糊了人与人交往的边界。既然你先越过安全距离，那就别怪他更进一步。
【猎物。】
“不过……”他抱着胸，难得调侃道，“huh，伟大的殿下，解答一下，我是泊尔塞福涅？”
你脱口而出：“回答是的话，你愿意留下来吗？”话音一落，你就感觉不妙。像他这样的人，显而易见不会因为一人而改变意志，不会接受你这样莽撞的邀请。
“唔，冒犯了的话，当我没说。”你立刻转移了话题，“来吃点东西吧！”
不过，Ghost本人可能并不会这么想。骷髅面罩下嘴角勾起，舌尖抵着牙根，仗着遮掩，无声的一遍一遍品尝着你的名字，棕色的瞳孔里只有你的倒影，就好像要将你整个捕获。
啊哈，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告诫你要关上门。
因为威胁到你的，不只是他的世界，还有他。
【他的Y/N（意义）。】
Ghost看着你欢乐的从卧室的小冰箱里拿出冰皮月饼，分了一个给他。带着寒气的塑料小碗托着白色的糕点，安稳的被骷髅手套包住。彩色的叉子在他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不到这双握着枪的手，还能再有机会握着这样平和弱小的东西。这是由你，由另一个世界创生的奇迹。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错位，你的身影在远离，时不时切回到阴沉的废墟里。声音留在他的耳边，慢慢的被杂音和嘶吼覆盖。
“中秋节快乐！”
——“呼叫！中尉！”
“馅料是巧克力冰淇淋，不算太甜……”
——“该死的！是c4！他们想要同归于尽！撤退！”
“补偿糖分能快速恢复体力。”
——“证人安全！”
——“Roach！”
“Ghost？”
【他的Y/N（性命）。】
灵魂再次回到躯壳里，他暂时抓住这片刻的宁静，掀起面罩，将表盘大小的月饼囫囵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淡淡的甜味溢满口腔，冲淡了血水的苦涩，流向四肢百骸。巧克力的香气争不过鼻尖的硝烟味，现实在和幻梦争夺控制权。
他看见Roach蹲在掩体后面，被劈头盖脸的碎石砸的晕头转向：“中尉！现在我们怎么办？”
回闪，错位。
你一愣，看着Ghost端起狙击枪，身影如泡沫般一点点散去：“你要离开了？”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他这样宣告。
Roach抓到了对方换弹的时机，点射爆了敌人的头，血花开在断垣残壁上。
Ghost感受到存在被拉扯，然后穿过了不可名状，回到地狱，回到了被暂停的战场中：“一点钟方向突围！跑起来！Roach！”
【他的Y/N（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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