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被物质量化的世界里，我只想听见你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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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身
Q：将一段感情抹去的极限手段是？
“死亡？”太宰治百无聊赖的合上书，他无意义的发出一段闷哼声，向身后的小床上倒去。
听见声响，陀思妥耶夫斯基下意识的向对方看去：“不，我认为死亡并不能分离感情这种非物质的存在。”
“死亡拥有让爱贴的更近的能力。”
他说。
“话说你在想什么呢？”太宰治把书本盖在脸上，声音有些被压抑的朦胧的传过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开口：“太宰君猜到并不难吧。”
“啊，才不想。”他口吻随意的说道。
莫名夹杂着几分下意识的撒娇和任性？
“是无止境的循环。”陀思妥耶夫斯基好像察觉到什么了，他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轻吐出这句话：“直到消磨掉所有熟知的一切。”
可惜太宰治视线被书本遮掩，属于纸质书的味道充斥着鼻尖，他似有所感：“啊，真想看看老鼠君被消磨掉一切记忆单纯的模样呢。”
“是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垂下眼眸，轻轻的笑了起来，视线在手里翻到的书页打转了会，到底还是什么也没看进去。
“太宰君被抹去所有记忆也相当有趣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干脆把书盖上，他视线移向姿势放松的太宰治。
“唔，就算脑子里的记忆被抹去。”太宰治坐了起来，他朝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勾了勾唇，指尖点了点脑袋的位置：“身体也会记得吧，生理性的下意识的某些行动。”
真是一副傲慢又自信的模样，两人相对而笑，就像是往日宿敌之间有意无意的针锋相对，他们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算计和隐喻不明的情绪。
……
“我很赞同您的观点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由衷道：“不过，您认为身体可以记住感情这种非物质的东西吗？仅仅是行为习惯当然可以依靠生理记忆，就像是人类几千万年的演化形成的生存技巧一样，但感情，爱或者恨并不是先天的优劣竞选。”
“人类最初繁衍的感情爱或者恨，乃至更为复杂依赖、惺惺相惜，都是为了记住本身某个特性而存在的，反馈外界某些人或事件的必要生存元素吧。”
“那我和您，是早就验证反馈现象的羁绊吗，被称为宿敌的对手，或者同类的您？”他意有所指的提问。
“啊，啊，这种想法或许不错呢，不过和老鼠君还是算了吧，嗯，生理性的对峙？”
“真奇怪的说法呢。”
不过太宰治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表情垮了下来，小声嘀咕着抱怨：“什么时候开饭啊，身为顶尖的监狱连这点配置都达不到吗……”
“太宰君，还没到时间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失笑，忍不住提醒着被无趣生活打倒模样的太宰治。
太宰治撑着脑袋不满的大叫道：“就是这样一直等着才无聊啊！”
被对方毫无反抗力的大吵大闹吵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扶额喟叹了句：“太宰君很任性呢。”
“拉倒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啦。”似乎成功闹腾到对方的太宰治莫名有几分得意，他撑着脸笑眯眯的揣测着：“倒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
“他们也该有所行动了吧…”他眸色悠长的看了眼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却看着他有些出神，隐隐约约的眉眼弧度，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他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片段，映射某种目的而存在的记忆。
“老鼠发呆的表情真稀奇呢。”
思绪被太宰治拉回，接下来的几天一切按照计划走，箭拔弓驽的试探让两人乐此不疲，他偶尔会看着太宰治陷入某种思潮，并不明显的停滞，在时间暂停的那瞬间时光里。
于是一场盛大的生死博弈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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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动一下都是震颤至全是身的痛，负面情绪占据上风，很熟悉的感觉，他狼狈至极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本该被得心应手操弄的局面被对方反转，他咬着牙，眸底却隐隐约约显出兴奋的色彩。
“终于，可以收尾了吗…”
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轻轻说着这样的话，很轻，像风，不一会被鲜血扼住口腔再难发声。
在太宰治亲自确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面对喋喋不休的大家，太宰治维持着一脸冷静。
看着西格玛模样，他猛然想到一个大胆的猜测，眸底露出兴奋的颤抖，他微微张了张嘴旋即笑出声来，很放肆的大笑，笑的他竭尽窒息：“真有一套呢。”
“喂喂，怎么回事啊太宰？”中原中也诧异的扭头询问，在他的印象里太宰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张扬的大笑过，他不免有些担忧的蹙眉。
终于，太宰治似乎笑够了，他停下动作，夜空下庞大的风肆意吹打着勉强松垮衣摆，猎猎作响。
“接下来就麻烦你们啦。”太宰治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告别，摇摇晃晃的姿势几乎让中原中也怀疑对方会不会随时倒下，他的眼底是大家难以解读的情愫，像是某种决然。
“什么意思啊！？”
……
太宰治率先回了公寓。
门没关，显然早有入侵者。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思忖了会，依旧故意摆出一副我行我素大大咧咧的模样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在默尔索监狱里日日夜夜面对面的脸庞。
“太宰君。”他慢悠悠的放下刚抿了一口的咖啡杯，眼底满是笑意和玩味：“又见面了。”
2、丝线
“呜哇，能找到这里来，老鼠君真有一套呢。”
屋内是再熟悉不过的装横，他随手拿起摆在花瓶底下压着的泛黄的信封看都没看就丢进垃圾桶，一旁立着的相框内容倒是让他顿了顿，他抬眼看向一脸平静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封存着被马赛克化的两个身影的相框，被随手丢在垃圾桶里，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明明我才是主人吧。”太宰治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木制物品碰撞的划痕声响企图割裂虚空。
“不请自来的这位…老鼠君？”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不浅不淡的假笑。
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笑着，眸底饱含深意：“您不妨看看…”
“啊，啊，这种事早就知道了。”太宰治没好气的打断他意图侃侃而谈的话语，他表情淡淡的看着他：“你，是谁？”
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看着他，太宰治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盯着水波荡漾，语气淡淡的说着：“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某些生理性记忆告诉我，你就是那位狡猾的臭老鼠…”
“太宰君，从你企图杀死我的时候起，我就已经赢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口吻相当愉悦的说道，他伸手出去握住近在咫尺的太宰治的手腕。
很漂亮的腕骨弧度，即使被绷带缠绕，有什么的在隐隐发光，穿透时间的丝线不着痕迹的顺势缚上。
太宰治视线慢吞吞的往下移动，落在两人之间拉扯的透明的丝线上：“咦，你又在搞什么？”他口吻有些嫌弃，但没有动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然的收回手，丝毫没有束缚力的丝线牵连着两人的命运：“太宰君早就意识到了吧，我确实死了，只不过是在那条时间线…”
“好不容易从让太宰君杀了我从而折返这里…”他垂着眸，语气半含着打趣和怀念。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太宰治没什么兴趣的语气，但目光还是落在两人身上牵扯着的丝线上，一条接着一条的出现，他像是有意数数般视线游走。
“本来就是必定的结局什么的也太无趣了吧…简直就是，犯规，犯规了吧！”太宰君趴在桌子上，像是融化了一样无力的一张一合的讲着这话。
“也差不多该为这趟无聊的旅程画上句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自顾自的突然释然一笑，补上这句话。
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视线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视线交轨，两人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空气像是在此刻停滞。
“太宰君，还记得吗？”他突然挑起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
“忘、记、了，别抱指望了，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荒谬的往事情缘…”太宰治抬眸看向陀思妥耶夫斯基时眼前一阵恍惚，他咬着舌尖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字一顿用着有意气他的语气陈述着。
“不记得也没关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像是突然失去重量一般落在太宰治耳旁，某种蛊惑的魔力强行拉扯着意识下坠。
最后，太宰治只看见了他虔诚微笑的模样。
……
太宰治醒来已经是次日午后，明晃晃的日光有意眷顾大地般，把一切都照的闪闪发光，圣洁的洗礼这让太宰有些头疼的想起真实的不可思议的梦。
或许是梦吧。
“您终于醒了。”
太宰治顺着声音方向看去，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一旁手里翻动着书页，他微笑着，纤细漂亮的手指压在纸质书上。
“你打算怎么办呢？”太宰治冷着脸，还没整理好复杂的鱼贯而入的记忆，他率先开口试探到。
“您认为我会怎样做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盖上书，视线和太宰治对峙上，颇有一副箭拔弓驽的架势。
他眸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开口却依旧毫不留情：“如果做点什么可以让你功亏一篑的话…”
“真过分呢…”陀思妥耶夫斯基声音淡了下去，他低垂着眼眸，看不出表情：“我本以为这是个不错的重逢呢…”
太宰治莫名笑了起来，夹杂着几分戏谑的大笑：“这种话就可以让费佳感到挫败吗？早知道就多试试了。”
听到那个尘封了太久的亲昵的名字，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是浑身下意识一愣，他半含着不可思议的眸色，声音兴奋到颤抖的开口：“真叫人惊喜啊…”
“打住啦。”太宰治懒得搭理他的喜悦，他缩了缩身体，语气半含抱怨的小声嘟囔：“好饿好饿好饿…！！”
“我去准备午饭。”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书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他起身打算离开，披风带动的波澜掠过太宰治心里。
直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彻底走出房间，他才蜷缩着身体，死死按住心脏疯狂抽动痛苦频率的位置，他咬着唇几乎是气音的半天破碎的拼凑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真是有够麻烦的…”
居然是生理性的反馈吗，太宰治一言不发，眸光冷冷的，如果只是为了欺诈他而故意灌入的假记忆就好了，这种来自灵魂都震颤的痛觉让本就对痛感敏锐的他意识到并非作假。
骗人的吧。
他苦涩的弯唇笑了笑。
缓了好一会，他才抬眸看向窗外明媚绿意的枝桠，太阳直射眼球带来的猛烈痛感，他卖力向前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独自一人跨越时间的界限。
他好像本来就很寡言，抿着唇，路过无数个残缺片影的太宰治，抚摸过的近距离接触，周而复始的死亡巡演。
那个不知名街巷的久别重逢是他经历过无数遍排演清晰的桥段，他看着自己被射击倒下的麻木、决绝。
故意引诱自己上勾的地点和欲盖弥彰的挑逗意味，是他的计划的一点恶趣味和仅能够改动的部分。
其实他早就算好了的。经历过那么多边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嘴里含着解药，如果计划顺利，他摧毁旧秩序的事件告一段落，他会自己动手喂给自己解药的吧？
毕竟他才是他此行重蹈覆辙的最终目标。
太宰治无声的笑了笑：“像个笨蛋一样循环往复还是不忍心改变死亡的结局吗，真不符合魔人君的做派。”
回到最初那个瞬间。
“太宰，太宰治。”
“我都把名字给你当做抵押了，跟我回家吧？”少年笑着说，朝面前狼狈不堪的小男孩伸出手。
很漂亮干净的手，他恍恍惚惚的掀了掀眼皮看着，青年眼底的算计丝毫没有掩饰，他顾不上那么多：“您别折磨我了，干脆…”
“唔？明明想要轻松的死去的人是我欸…”缠着绷带的黑衣少年不满的打断他，试探死没死的做派他戳了戳脏兮兮的小少年，露出很甜腻的一个笑容：“放心好了，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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