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万人迷]幻梦境里说晚安 > 第96章 【柒叁】(爆字数)

第96章 【柒叁】(爆字数)

0.

警察的调查没花多久。

至少比我想象得要顺利许多。看来,不能盲信推理小说里对警/察办事效率的描述。

可讽刺的是,最后不肖的孙子是因为我给他捏造的“故意伤害未成年人”罪名,而不是因为他做过的事情而进了监狱,因为对他是否虐待老人这件事确实证据不足。可笑的是我的照顾让老人完全不能说是处于孤寡老人的状态,他没有营养不良,没有特别严重的疾病,甚至因为我经常给他洗脚洗澡洗头,身体也比较干净。

并且,令我心里发酸的是,在遇到老人的孙子大闹出租屋之前的最后一次探望,恐怕是我见到老人的最后一面。也许如我所想,也许没有。但如果我因为“上次见到老人时他的气色明明还好”为理由,在“警/察侦查完一番现场以后,确定是自然死亡,于是就收工回家了’的基础上”,我又如何解释讨人厌的渣滓比我更有可能见老人最后一面呢?

老人的遗物不多,没有名字的土狗可以凭借它的忠诚说是其中最有价值的。我的阻拦可以说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孙子夺走了。

我最后一次回到出租屋里时,果然发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里面还剩几颗黏在一起的水果糖,还有那块停摆的儿童手表。

想着孙子的所作所为和他因为莫须有罪名而下狱的结局,我把糖和手表小心收好,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欺骗带来的 “正义” 依旧是正义,我没必要戳破,也不会因此愧疚。

在大人的帮助下,老人最后被安葬在城郊的一片小山坡上。那里有阳光,有花草,不像出租屋那样阴暗潮湿。

我牵着两条狗,给他扫墓,并在墓碑前放了一盒混合装、当年店员给老人的那种水果糖。

我摩挲着墓碑上的刻字,仿佛和以前一样抚摸那位蹒跚老人的皱纹。

内心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我选择说谎。

我说,爷爷,你别担心,你孙子过得很好。

因为我知道哪怕意识不清醒,只要他能听到这句话就会很开心。如果死去的人真的能听到活人缅怀时念下的悼词,那他最希望听到的,肯定是这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在照顾老人这么久以后,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和我真正意义上的说过一句话。

我抬头看天。我以为自己哭了,可是没有。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心情就像是一块冰。是的,一块冰。——原本平静的心湖被生生剜去一部分,那部分被隔离出来,有了会冻伤自己和他人的棱角。就算回归原来的地方,融化成原来的形态,也会若有若无地在一瞬间降低心湖的温度。

但是……

我不后悔。

月亮不再哭泣,我也不会退缩了。

橘子小狗在预料我心情不佳时,就用它柔软的舌头舔我的小腿。我顺势把它夹在两脚间,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和爱犬互动之后,我当然想起了在场最伤心的土狗。

土狗趴在墓碑旁,低低地呜咽着,同时用脑袋蹭着冰冷的石碑。我摸了摸它的头,橘子小狗也凑上去舔了舔它的毛,我们一并沉默着等它消化完哀恸。

当土狗挣扎着站起身来,泪眼婆娑但热情不减地冲着我摇尾巴,以作感谢时,我决定收养它。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念安”。既念着老人,也盼着往后安宁。

念安起初很拘谨,总是默默趴在角落,盯着门口,像是在等什么。我知道它在想老人,便每天陪着它,带着它和橘子小狗一起散步、玩耍。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安渐渐适应了新环境。

它会跟着橘子小狗一起在院子里奔跑,会在我写作业时趴在桌旁,会在爸爸下班回家时摇着尾巴迎接。

念安依旧忠诚,只是眼里对外人的戒备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顺和依赖。

至于我……

我还是那个外貌柔弱的国中女生,只是心里多了一份旁人不懂的坚定。

我依旧觉得,以暴制暴没什么不对,对付恶人,就得用他们能懂的方式。我也从没后悔欺骗店员,因为那是保护老人最后的办法。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博美趴在我腿上打盹,念安靠在我脚边,嘴里叼着一颗我给它的水果糖。

我看着它们和睦的模样,又想起老人攥着糖盒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的,甚至是高尚的。(福尔摩斯)

……恶人得到了惩罚,忠诚的狗有了归宿,老人的安宁被守住了。

而我,也在这场经历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 “正义”——不是墨守成规的温柔,而是敢于为守护而抗争的勇气。或许我是不懂事的,或许我是极端的,但我认为,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17.

此刻,地铁的冷光灯正透过玻璃映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胳膊上刚打完狂犬疫苗的酸胀还没散去,所以我的指尖打字时都带着点轻微的麻意。

LINE对话框里,妈妈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全是焦急的询问:“宝宝,麻烦解决了吗?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妈妈过来接你?”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终只回了句:“没事啦妈,老人走得很安详,麻烦也处理完了,就是有点累,等下自己回家。”

我没提被念安咬的伤口,没提暴揍那个孙子的戾气,更没说欺骗店员、报假案的细节——这些沉重又尖锐的真相,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只要安心就好。

爸爸很快跟着回复:“累了就打车回来,别坐地铁挤着了,给你留了热汤。”

看着 “热汤” 两个字,我的鼻腔忽然有点发酸,刚才在警局和医院硬撑的冷静,在家人的温柔面前,悄悄松动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时,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新消息,是山口忠发来的。

他的头像是只圆滚滚的伯恩山小狗——我给他选的,因为和他混熟了以后,我脑子里总是环绕着穿越前我给他批的备注,总是不自觉地把他和伯恩山联系到一起。后来发现真的无比合适,请支持小忠犬塑好嘛。

山口忠的消息很短,却带着他特有的小心翼翼:“听说你那边出事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收到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啊,果然,他来问情况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竭尽全力不让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比我小的家伙知道。但是对我的亲友来说,除开我一周两次的家庭聚会以后,算上我之前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敬老服务(也是一周两次),他们和我相处的时间大大缩减。

宇内天满和月岛明光和我的相处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很长,他们是高中生,要忙的事情很多。

而和我玩得比较好的同龄人肯定是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忙活什么,只是我一直不肯透露(毕竟这事情背后隐藏的黑暗不适合让未成年人过早接触)。可他们肯定会通过各自的途径检索到“我遇到麻烦”这一消息。

罪木莲和我离得太远了,信息传播受阻;月岛萤因为性格内敛,我不谈起就不会问;日向翔阳现在是查无此人,我都不清楚这个时间线他是否认识我……而山口忠,他是那种“会在思考之前行动”的人,他担心我肯定会直接问。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山口忠总是这样,明明和前辈(我)相处时动不动就害羞得厉害,可每次我遇到事,他总能克服胆怯,第一时间发来关心。

想起以前我摔破膝盖,他也是毫不犹疑地找来并递来创可贴;想起每次给我分享自己最喜欢吃的软薯条,他都要装作这是“不小心买多的”,把特意留的薯条送给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山口忠作为一个“锐利”的人,和我存在一些共鸣。——这里没有说任何人不好的意思,我只是在感慨:原来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我也能无比幸运地遇到能把我当成普通青春期少女对待的同龄孩子啊。

因此他太了解我,虽然我总装得坚强,可他不知怎地,总能察觉到我藏在“无所谓”外表下的疲惫。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裹挟着人流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却没冲淡我心里的纠结。

该怎么跟他说?说我没事,他肯定不信,以他的敏锐,说不定能从我的语气里看出或听出破绽;说太多,又怕他担心,更怕他知道我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暴揍别人、让狗咬自己、甚至欺骗店员)以后他会觉得我很可怕。

我靠在地铁车厢的扶手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模样:

他有一张长了雀斑、却不减清秀的脸,和我说话时会不自觉低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却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悄悄站在我身后。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山口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第二坚强的人——顺带一提,第一名是日向翔阳——如果我用心事,而我一定不能把心事憋在心里、烂在肚里,而要把它告知给同龄人的话,我绝对会向小我一岁的山口忠寻求建议。

是的,我就是觉得他莫名有一种靠谱的感觉。他是那种可能会因为在比赛时被临时指派上场而怯懦消极,但又会因为“自己没有上场的机会和水平”而积极奔走、提升自己的人。唔,这么说吧,他给我一种以后一定能成为排球队队长,成年后会成为高级公司经理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更坚定地决定对他使用欺诈的话术。

山口忠那么干净温柔,而我刚经历的一切,满是戾气和谎言。我不想把这些污秽的东西,带到他面前。

我咬着手指,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犹豫了很久,在模棱两可地试探了一番以后,我得出他什么都不知情的结论。最终我敲出一行字:“我没事呀,就是认识的老人走了有点难过,处理后事跑了挺多地方,有点累而已。”

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受伤打疫苗是因为我逗狗被咬了,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啦。别担心我啊:)”

发送成功后,我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点重担。

我知道这个回答不算坦诚,却能让他安心。他大概率会回复一句 “好,那你好好休息”,或许还会加个小狗的表情,像他平时那样,把多余的关心都藏在简短的话语里。

地铁在站台停下,车门缓缓打开,人流涌了进来,带着外面的凉意。

我收起手机,跟着人群慢慢移动,心里却还在盘算着周末见面的场景。他肯定会盯着我的手腕看,没准会凑过来问我 “伤口真的没事吗”,到时候我只要笑着点点头,再把软薯条递给他,他应该就不会再追问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莞尔一笑。

说干就干。地铁站绝对有卖软薯条。因为面对庞大的客流量,快餐店每天开张前都会准备很多预制薯条,把它们放在烤炉里保温,然后再售卖。这样的薯条自然就会变得软趴趴的,像山口忠说得一样“味道都腌进去了”。

山口忠应该会很喜欢这份简易的伴手礼。为了公平起见,我也给月岛萤买了一份。不过不是在地铁车站的实体店里的自提甜食,而是大牌子atelier anniversary的草莓蛋糕。

为了平衡,在月岛萤收到的赠品质量远高的薯条的基础上,山口忠的礼物胜于数量。

在不得不用打了针的手臂搀扶挂在我身上的大包小包时,我突然想到:或许,我是因为愧疚,才想起来给他们买东西。

报假案是因为出于愤怒,而用真假参半的话哄骗两个孩子……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但我不懊悔。一点也不。

毕竟,有些沉重的秘密,我一个人扛着就好。

家人的温柔、幼驯染的关心,都是我心里最干净的角落,我不想让那些恶人与恶事,玷污了这些珍贵的存在。

地铁继续往前行驶,灯光在黑暗中交替闪烁,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有释然,有疲惫,还有一丝对见面的期待——期待看到那张草莓脸和拽男脸,期待递给他们分别递软薯条和蛋糕时,他们悄悄弯起的嘴角。

*

我早就料到在哄完山口忠之后的不久,我就要哄月岛萤了。

在照顾老人之前,我就有责任要抚慰变得有些寂寞的月岛萤了。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因为我要给家信准备素材,因为那不正经到鬼畜的理由冷落过月岛萤,所以在山口忠半自愿半被委托地前来和我交流此事的情况下,我点点头,表示确实有必要哄。

可后来因为我突然主动接取照顾孤寡老人的任务,我的计划被打乱了,哄拽男的日期被无限延长了。

好消息是在现在时间线,月岛明光和月岛萤的关系并没有特别僵硬。月岛明光要是真的问起弟弟烦恼的话,弟弟也不会迅速沉下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多管闲事”的哥哥实行冷暴力。

坏消息是好哥哥月岛明光现在在对我旁敲侧击了。不是和他关系好不好的问题,我想我的性格就是“在精神状态稳定的情况下,不喜欢别人问我私事”和“在心理健康的前提下,不喜欢别人对我有过度关心”的有机结合。所以他的询问让不好对他发火的我感到很烦躁。

想起之前窝囊地祈祷“时间流速加快,收拾我的烂摊子吧”,现在已经能正常处理人际关系的我就对自己感到类似RED画师回顾黑历史的羞耻与欣慰。

所以我不想搪塞月岛明光,然后把这件事情冷处理,让它就这么过去;我直接邀请月岛萤参加雪之丘的两人三足比赛。

看在我之前给他送了名贵蛋糕的物质条件,与他确实有和我破除隔阂需求的精神条件,加上我们就一个项目,算上一趟的路程前后最多花费两个半小时,没有拒绝理由的月岛萤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中学体育馆的广播里循环着比赛报名通知,我拽着他的袖子往登记台走。我的指尖能触到他运动服下结实的胳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就当陪我拿个参与奖呗,” 我仰头看他,谄媚地笑,“参与奖是箱纯牛奶,你训练完刚好能喝,不亏。”

月岛萤比我高出大半个头,垂眸时额前的碎发扫过眉骨,成熟得不像同龄的体育生。

让这么一个高冷帅哥破功,一秒都不用。

俯视着我的月岛萤冷笑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才是那个需要喝牛奶的人。”

在我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因为逗到我而高兴的月岛萤,别过脸:“提前说明,我可不会什么两人三足,对这项活动也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丰富课外生活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傲娇味溢出来了哦,阿萤。

话虽这么说,等登记员递来绑腿的红绳时,他主动接过后,指尖利落得却不像第一次弄——体育生的协调性果然不是盖的。

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想起之前闹隔阂时,他明明想关心我,却只憋出一句 “自己注意安全”,别扭得要命。

赛前或多或少要做个样子。在正式比赛前,我们做了简单的训练。地点是雪之丘的室内体育馆。

第一次训练时,我明显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步子大,走得又稳又快,和他身高差得比较多的我被拽得踉跄,差点摔在塑胶跑道上。

他反应极快,伸手揽住我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稳住我的身体。

“慢点走,”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什么情绪,却比平时放柔了些,“跟我喊的节奏走。”

之后月岛萤特意放慢了脚步,还把绑腿的绳子松了松,避免在这奇妙身高差下使用的妙妙道具勒得我腿疼。

“一、二,一、二”,他喊得很稳,手掌偶尔扶在我的胳膊上,帮我调整重心。

我偷偷瞥他,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耳根却悄悄泛红——明明是沉稳理性的人,一涉及这种近距离接触,就藏不住那点不坦率。

训练到一半,我手腕上的伤口(被念安咬的那处)不小心被绳子蹭到,下意识 “嘶” 了一声。

于是月岛萤立刻停下脚步,蹲下身去看,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怎么了?”

“没事,就是蹭到一下。”我想缩回手,却被他按住。

月岛萤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之前的伤还没好?怎么不早说。”

“小伤而已,” 我含糊带过,怕他追问,赶紧转移话题,“继续练吧,不然拿不到牛奶了。”

“呵,先关心下你自己吧。我们是绝对能拿到参与奖的。”

说完,月岛萤便没再追问,却把扶着我的手换了个位置,改成扶着我的肩膀,避免再碰到手腕。

“跟着我,别慌,” 他重新喊起节奏,声音里多了点耐心,“不会让你摔的。”

夕阳透过体育馆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绑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脚步始终配合着我,明明是体育生的爆发力,却硬生生迁就我的小碎步;偶尔我差点失衡,他总能第一时间稳住我。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人无比安心。

除去因为我太矮导致行动受限给我带来的不快,和我担心使劲、获得行动主导权而伤到月岛萤的顾虑,我觉得现在我们之间的相处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温馨。

我忽然觉得,那些之前玩笑般的的隔阂,好像就在这一步一步的配合里,慢慢被磨平了。

中场休息,他帮我解开绑腿绳,动作轻柔,不像平时打球时那般利落。

“牛奶拿到了都给你。……我记得,你很喜欢喝。” 他站起身,视线飘向别处,耳根依旧红着,语气却很认真。

我笑着点头,戏谑着说:“好啊,不过比赛要赢才行。体育生大佬,你可得带带我。”

他没说话,却轻轻 “嗯” 了一声,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晚风从体育馆门口吹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我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两人三足比赛,哪里是为了那箱牛奶,分明是我借着一个借口,重新靠近了这个不坦率的家伙。

而他,大概也早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却还是顺着我的意,用他沉稳又温柔的方式,陪着我消除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

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体育馆的玻璃上,噼啪作响。

广播里很快传来 “两人三足比赛因天气原因取消” 的通知。

糟糕透了。

因为天气预报的失职,加上是临时起意,我们谁也没有带伞,被生生困在体育馆内了。

“稻荷”要去应酬,不可能来接我。

与其等待他说的计程车司机,不如冒雨回去。

我本来是想淋雨回去的,可是一想到不能让我身边被我临时拉过来的体育生感冒,我就打消了想法。

给离得最近的山口忠发消息让他来给我们送伞以后,我手里攥着解开的绑腿绳,看着登记台被工作人员收拾干净,在心底反复咀嚼参与奖的牛奶箱早就没了踪影的事实,瞬间憋得眼眶都有点发热。

竹篮打水一场空让我越想越委屈,最后我忍不住蹲在原地,用脚尖轻轻踢着地面的积水。

“你怎么蹲这儿?” 月岛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见我只穿了校服衬衫和短裤,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我身上。外套带着刚运动完的体温,能挡住不少凉意。

月岛萤是好意,也绝对没有好心办坏事的意图,但是我感觉自己更郁闷了。

因为他的衣服对我来说有些太大了。这对吗,女孩子发育早不说,我比他大一岁不说,我们吃得东西几乎一样哎。

看到抬起头后我露出的泪眼婆娑的眼睛,月岛萤很明显愣了愣。平时成熟理性的人,此刻竟有点手足无措。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难过的月岛萤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憋出一句:“别急,总会有办法。”

“谢谢你。”

我感谢他的安慰,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开心。

于是我继续蹲着发呆。月岛萤站在我旁边,似乎在听雨,也似乎是等我振作起来。

把脸埋进膝盖里时,我用余光瞥见头戴耳机的月岛萤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面上看,他沉静地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和我一起等待着;但我知道他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我就是知道。他现在非常清闲,可连手机都不想玩了。

……是因为我不开心而不开心吗?

我悄悄勾了一下他的手指,嗫嚅着说:“不用在意我,我一会儿就能走出来。”

毕竟,我之前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残酷的事情了。

月岛萤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他侧过脸,“啧”了一声,一副在说没有在意我,心里又放心不下我的样子。

这样就没办法说什么了。我决定做些什么。

我夸张地靠近他。在月岛萤下意识挪腿的时候,我抬起脸,同时用夹出来的元气声音说:“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你能给我表演一下那个吗?”

月岛萤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他沉默着答应了。可我还不满意,我偏偏要他自己张嘴说自己想要配合我。

我一直重复对话,把莫明其妙的月岛萤搞得有些焦躁了。

他叹了口气,死气沉沉地回答说自己答应了。

“就是那个——‘提前说明,我可不会什么两人三足,对这项活动也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丰富课外生活而已’。”

得知我磨蹭半天只为了搞这一死出,月岛萤被我气笑了。

“哎呀,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脑子里装得是什么。为什么要学着我的语气,一个字不落地复述我对你说过的话。”

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也清楚就算他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办,戏弄这样一个人又很好玩,于是我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搞怪让月岛萤无语,但也确实让他不那么忧郁了。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知过了多久,山口忠举着两把伞,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因为迫切的心情和对陌生中学地形的适应,匆匆赶来救场的山口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的头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满是雀斑的脸上,使他像只落汤的小狗。

“抱歉来晚了。” 他一只手用来递给我们一人一把伞,另一只手则拎着个小袋子,“我以为你们会饿,带了点软面包。”

“说什么话,你来得可太及时了。”/“干得好,山口。”

尽了基本的礼节后,我接过伞。月岛萤扶了扶眼镜,去给山口找毛巾之类的东西给他擦擦。

出体育馆的时候,我把自己孩子气的憋屈当成笑话说给他们听,打算以此为话题引出一些有的没的。没成想,他们停下了脚步。

两个幼驯染对视一眼,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

山口忠先开口:“体育馆里有排球场……现在因为突然下雨,很多在馆内活动的人被……我们在馆内转转,就算没有遇到校队,也应该会有人打排球。”

月岛萤虽然没有料到山口竟然突然说想和校队打比赛,但他立刻接话:“我去问问。”

半晌,他回来了。

“我刚才问过了,他们说可以打场友谊赛,赌注…… 赌注是两箱进口纯牛奶。”

他们的效率实在太高,我都插不上话。

“虽然但是,雪之丘没有正式的男排哦……你们要是真的想打的话,没有必要和门外汉打。”我眨了眨眼睛,“我很感谢你们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但是真的不需要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我不说话了,因为月岛萤仗着身高优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生生打断了我:“这种时候,不许为他人着想。”

山口忠也点头附和。

看到他们如此坚决,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于是我一人握一只手,对他们说:“你们一定会赢的。我也一定会给你们呐喊助威的!”

室内排球场的灯光亮得晃眼。

2V2比赛就在这种环境下举行了。

月山和同龄人想必是很高很壮,但对体育生来说,他们的身体素质优势不明显。

很明显,这两个提出要和低年级打友谊赛的少年是那种不打排球的运动系少年。

为什么我会如此说?因为他们是日向翔阳的朋友,一个打篮球,一个踢足球,都不是专门打排球的。

野路子的排球少年一开始因为他们年龄小而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没想到,他们很快就被打脸了。

校队ACE月岛萤的扣杀又快又狠,拦网也稳,而山口忠相较于他虽然技术一般,却格外灵活,总能精准地把球垫到,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攥着那袋没拆的面包,眼睛紧紧盯着球场。

看着月岛萤跳起扣杀时的利落身影,看着山口忠跑着救球时严肃的神情,看着他们偶尔失误时互相点头打气的样子,我不由得感动不已。

每当他们得分,我就忍不住拍手叫好,声音比谁都响亮。

最后一局,比分咬得很紧。关键时刻,山口忠凭着一股韧劲,扑在地上救起一个几乎落地的球。在他把球托上去以后,月岛萤立刻跟上,一记重扣得分,赢下了比赛。

两个人输了也没有不开心。他们笑着递过两箱进口牛奶,打趣道:“没想到你们俩这么能打,这牛奶输得不亏。”

我作为月山薛定谔的长辈,自然要出面应付这种礼节性的场面。

说了该说的话以后,我看见月岛萤拎着牛奶走过来,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比参与奖的牛奶好,够你喝一阵子了。”

山口忠也凑过来,笑:“现在不憋屈了吧?”

我心里暖烘烘的。我给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松开的时候,我还是很激动,于是我跳起来,一口气抱着他们两个。

暴雨还没停,体育馆里却满是暖意。

我看着身边两个截然不同的幼驯染 —— 一个高挺沉稳,耳根还泛着红;一个纯朴乖巧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忽然觉得,没拿到参与奖根本不算什么。有他们陪着,有他们用这种笨拙又用心的方式哄我开心,我就十分满足了。我们的友谊比任何奖品都珍贵。

我们嬉笑着,大胜而归。

回去的路上,两个男生拎牛奶,我拿小面包。我的胳膊和他们的胳膊缠在一起,这样的话,利用我们之间的缝隙,就能“三人夹着两把伞,三人都没有淋湿”了。

(山口忠家里只有两把伞了,他年纪小经验不足,不知道多准备一把伞。但这难不倒我们。

PS:两人三足给的灵感。)

暴雨还没歇,雨点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溅起细密的水花。

月岛萤个子最高,走在最外侧,手里的大黑伞稳稳罩着我和山口忠。

山口忠举着小伞靠在我另一侧,伞柄被他攥得微微发烫。他个子稍矮,为了不让两把伞之间的防雨区域存在“裂隙”,他踮着脚把伞举得高高的。

我则站在中间,左右被两个温热的身影护着。

伞沿交错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干爽的角落。

除去我现在被两个高个子架起来导致走路有些困难,我现在过得还是蛮滋润的:我的怀里揣着山口带来的软面包,口袋里还塞着一盒没开封的牛奶。

走到一处可以避雨的亭子附近,我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我提议道,“帮我一下。我要一边喝牛奶一边吃面包。”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月岛萤一边说我喜欢胡来,做事情不看场合而且等不及,一边把牛奶箱放在路边的台阶上。

他随手抽出一盒牛奶,利落地撕开封口,递到我手里。

我掏出软面包,小心翼翼地掰开一块,又递到他们嘴边:“一起歇会。”

我咬了一大口面包,又把牛奶盒递过去:“蘸着吃更好吃,你们也试试。”

于是我们三人在路边的亭檐下,慢悠悠地吃起了人工合成版牛奶面包。

我拿着牛奶盒,山口忠把面包凑过来蘸了点奶液,递到我手里,自己再掰一块,小声问月岛萤:“你要不要?”

月岛萤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让草莓脸把蘸了奶的面包递到他嘴边,动作自然得不像平时那个不坦率的样子。

我的面包蘸多了牛奶,我咀嚼以后,奶///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月岛萤眼疾手快,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动作干脆却带着难得的温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山口忠也跟着点头,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我:“擦一擦,别弄脏衣服啦。”

伞下的空间不大,三人靠得极近。

我能闻到山口忠身上淡淡的面包香,也能嗅到月岛萤身上雨后的青草味。

牛奶的甜香混着软面包的麦香,在雨幕里漫开。

原本冰凉的雨天,竟因为我们三人的牵绊,变得如此温暖。

吃到最后,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偷偷瞥向两边:月岛萤垂着眼,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山口忠在伞下的阴影的雀斑让他显得更软了,他正小口小口地蘸着牛奶吃,像只乖巧的小狗。

拾掇了一下,我们准备走了。

走到十字路口时,一阵风卷着雨丝吹过来,于是山口忠手里的小伞不堪重负地晃了晃。月岛萤立刻把大黑伞往他那边挪了挪,同时伸手扶了我一把,怕我滑倒。

“小心点。”

异口同声地开口之前,他们不约而同地同时牵住了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

察觉到自己和我的接触有些过于亲密,他们又对视一眼,山口忠瞬间红了耳根,月岛萤也轻咳了一声,别过脸去。

我忍不住笑出声,咬着嘴里叼着的蘸满牛奶的面包的时候,觉得这雨一点都不讨厌了。

两把伞,三个身影,软乎乎的面包混着甜甜的牛奶,雨水再大,也淋不透伞下的温暖。

我被他们护在中间,手里攥着没吃完的面包,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感 —— 原来最珍贵的不是赢来的牛奶,而是这样有人惦记、有人照顾,把我的小情绪放在心上的陪伴。

走到家门口时,雨势终于小了些,只剩下细密的雨丝飘着。

月岛萤没等谁开口,就拎着两箱牛奶大步走到门边,动作利落地把箱子放在玄关旁,还特意摆得稳稳当当,避免受潮。他转过身,对我道:“牛奶放这儿了,记得早点喝。”

月岛萤话里没多余的温情,好似只是冰冷的念白。我知道这当然不是因为,而是他体力跟不上了,现在无比疲惫。

月岛萤的眼神落在我手腕的伤口上,顿了顿才补充:“伤口别沾水,有事…… 可以打我电话。”

山口忠攥着手里剩下的干净纸巾,凑过来,把纸巾轻轻塞进我口袋里:“擦手用的,刚才吃面包沾到牛奶了。”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掌心,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却还是抬着头,小声说:“下周…… 下周还能一起吃软薯条吗?我给你留着软的。”

我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纸巾,又看了看门边的牛奶箱,心里暖得发烫。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我抬头看向月岛萤,又转向山口忠,恳切地邀请说,“牛奶我会分你们一半,下周我们不仅会一起吃薯条和蛋糕,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体育馆玩。”

山口忠点头感谢。月岛萤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之后他和山口忠一人打一把伞,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

门边的牛奶箱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雨丝落在我的脸上,凉丝丝的,但我的心里却满是踏实的暖意。

最好的陪伴,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这样润物细无声的照顾 ——是两人用各自的方式,把我的小情绪放在心上,再护我一路安稳。

我一定会珍视和他们的友谊的。

写作素材,粘贴自B站网友【规则要怪谈】

本人17年-19年去过巴西[呲牙],很负责的告诉各位小伙伴,彭沟长确实是如实报道的,没有添油加醋!顺道在此给up补充几点情报——

1.我的巴西同事给我讲过华莱士案件,直到19年离开巴西,这个案子依旧是当地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柄。

2.巴西在野党派非常多,工会很强大,虽然能确保劳动权益,但在政治和媒体领域可谓群魔乱舞,互相造谣抹灰,在此案之前,巴西老百姓对绝大多数媒体极不信任。

3.巴西警察非常操蛋,很负责的告诉各位,你就算把抢劫诈骗的亲自带到警察面前,它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竟然以“听不懂英语”为由不了了之。(顺便一说,这事发生在大都市圣保罗,可不是普通小地方)

4.巴西没有死刑,枪械管理松懈,抢劫绑架就是家常便饭,我晚上都不敢逛街!华莱士这种人的出现,很容易引起老百姓共鸣乃至上头,这就是很多人为它拼命洗白的根本原因。

5.最讽刺的是,直到如up描述华莱士鉴定尸体比法医还快那段,依旧有超过半数的老百姓觉得这“很合理”,其实换位思考我也想通了,巴西司法程序、法医鉴定流程非常墨迹,甚至出现过血液DNA样本弄混的闹剧,这已经引起老百姓的强烈不满了。

6.最后补充一点,本人没有洗白华莱士的意思,它确实该死,只是告诉各位观众,巴西老百姓如此集体上头,根本原因就是希望借华莱士这个人的“正直与效率”,狠狠敲打当地不作为、推拖赖的警务司法系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6章 【柒叁】(爆字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宁得岁岁吵

狩心游戏

猫总会被蝴蝶吸引

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六十二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