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尹书琳用力拍打着他家那扇熟悉的绿色铁门,声音带着哭腔,“玟奎欧巴!开门!玟奎欧巴!”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金妈妈,她脸上带着惊讶和担忧:“书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玟奎他下午去参加足球队集训了,还没回来呢!你怎么……?”
“阿姨!” 尹书琳打断她,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外公……在京都生病了,我和偶妈明天一早,一早就要回日本。我要找玟奎欧巴!”
金妈妈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和同情:“天啊!怎么会这样!别哭别哭,孩子!”
她手忙脚乱地想安慰尹书琳,又急急地转身去找手机,“我给那小子打电话!集训地离这不远,我让他立刻滚回来!”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尹书琳站在金玟奎家昏暗的楼道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外公慈祥的笑脸,一会儿是珉奎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一会儿又是妈妈绝望的哭泣。
巨大的未知的恐惧像一张黑色的网,兜头罩下。
楼道里响起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尖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了上来,带着一身运动后的汗水和尘土气息,是金玟奎!
他显然是狂奔回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发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脸上带着未褪去的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和显而易见的焦急。
“具凛!” 他一眼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尹书琳,几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气息还没喘匀,就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尹书琳我生疼。
“怎么回事?我妈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你要回日本?外公怎么了?”
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灼烧着尹书琳的皮肤。
看着他写满担忧和急切的眼睛,所有的恐惧,委屈和无助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尹书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外公病危,京都……医院……妈妈……明天一早……飞机……不回来了。呜呜……玟奎欧巴……我……我不知道……”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抓着尹书琳肩膀的手收得更紧,指关节都泛了白。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里,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属于少年的茫然无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明天?”
“嗯……” 尹书琳抽噎着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短暂的死寂笼罩了狭窄的楼道。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我压抑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昏黄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沉默而悄然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尹书琳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地址。” 黑暗中,他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紧绷,“给我你在日本的地址!电话!写给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黑暗的楼道里带着回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瞬间刺破了黑暗,映亮了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他慌乱地在书包里翻找着,扯出一个皱巴巴的数学作业本,“嘶啦”一声,用力撕下一页空白页,连同笔一起塞到我手里。
“写!快写!详细的地址!电话!” 他的声音急促而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恐慌,“写清楚!一定要写清楚!”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尹书琳颤抖着手,在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京都外公家老宅的地址,还有那个固定电话号码。
每一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被不断滴落的泪水晕染开。
她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手里的纸片就被他一把夺了过去。他死死地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他低头,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符,嘴里无意识地、急促地重复着。
“京都……XX町……XX番地……电话……075-XXX-XXXX……京都……XX町……” 那专注而惶恐的神情,像是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仪式。
他猛地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通红的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你再念一遍给我听!”
尹书琳又哽咽着重复了一遍地址和电话。他用力地点着头,像是要把每一个音节都刻进脑子里。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皱巴巴的、沾着泪痕的纸片对折,再对折,动作近乎虔诚,最后塞进了自己运动裤最贴身的口袋里,还用力按了按,仿佛要确认它的存在。
“别怕,具凛。” 他重新抓住我的肩膀,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强行装出来的生硬的镇定,试图安抚尹书琳的颤抖,“外公,外公一定会没事的!你到了那边安顿好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就用这个地址!这个电话!一定!”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尹书琳,充满了近乎偏执的执拗,仿佛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承诺。
“嗯……嗯!” 尹书琳用力点头,泪水更加汹涌。
“好了,快回去!” 他松开我,推了尹书琳一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你妈妈肯定急死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别耽误了!”
黑暗中,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乱麻,有不舍,有担忧,有强装的镇定,还有一丝尹书琳无法解读的,深沉的痛楚。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高大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通往楼上的黑暗楼梯口,脚步声沉重而凌乱。
尹书琳站在原地,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离去的脚步声而再次短暂地亮起,又迅速熄灭。
周围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脸上冰凉的泪痕被风吹得发紧,肩膀上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力度和微微的颤抖。
手里仿佛还握着那支他塞给我的笔,笔杆上似乎还带着他汗湿的温度。
那一夜,在老宅昏暗的灯光下,打包行李的混乱像一场无声的飓风。
妈妈红肿着眼睛,动作机械而迅速地将必需品塞进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爸爸沉默地在一旁帮忙,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旧衣物和绝望混合的压抑气息。
尹书琳蹲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胡乱地把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背包。目光扫过书桌,定格在那个小小的相框上。
照片里,金玟奎的笑容依旧灿烂得晃眼。指尖眷恋地抚过冰冷的玻璃表面。玟奎欧巴。那个地址,那张纸条,他攥得那么紧……
尹书琳放下相框,飞快地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用过的练习本、断了芯的彩笔、过期的贴纸。
在最底下,压着一个硬壳的、印着卡通图案的旧通讯录。尹书琳把它抽出来,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翻到写着“金玟奎”的那一页。
那是小学五年级时,他强行塞过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他家的固定电话号码和他爸爸那个早已淘汰的传呼机号。后来有了手机,这个通讯录就被束之高阁了。
尹书琳小心翼翼地撕下写着金玟奎名字和联系方式的那一页纸。
小小的纸片,承载着童年所有的喧嚣和温度。她把它对折好,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郑重地放进了随身的钱包夹层里,紧贴着那张学生证。
指尖隔着薄薄的皮革,能感受到纸片坚硬的棱角。仿佛这样,就抓住了首尔夏天最后一丝滚烫的风。
尹书琳的?? 有“被露水覆盖”的意思,可以联想云。云的韩语??音译是具凛。叫具凛表示两人关系很亲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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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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