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大型活动的前夜通常是最忙碌的
博览会开幕式的前夜，整个钟楼广场被无数魔法灯盏与悬浮光球映照得亮如白昼，恍若一座坠落凡间的星辰殿堂。工人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装饰与清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日般的兴奋与忙碌。
广场中央的巨型舞台上，托尼正亲自进行着最后的演示术阵彩排与调试。数十台造型各异的铠甲上闪烁着幽蓝色的源心辉光，在空中与地面进行着复杂至极的协同。它们行动划一，如同拥有共同意志，巨大的空气撕裂声与能量流动的嗡鸣交织在一起，炽热或冰寒的能量光束在空中精准交错，勾勒出短暂停留的绚烂图案，速度和力量的美感足以让任何观者震撼失语。
菲斯克受邀前来“熟悉流程”，他独自站在视野最佳的观礼台上，看着眼前这些完全超越他认知范畴的、代表着炼金术与魔法力量完美融合的造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托尼甚至没有亲自出面陪同，只是通过一个悬浮在他身边的、闪烁着微光的传音法阵，用那种标志性的、懒洋洋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语调介绍着：
“哦，您看到那个体型稍大、背后有大型能量导管的就是负责全场能源供应的‘方舟’核心型；旁边那些不断释放出稳定空间波纹的是‘锚点’护卫型，专门防止有人利用空间法术捣乱……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主要是为了确保明天莅临的每一位尊贵宾客的‘绝对安全’，万无一失嘛。您懂的，执政官阁下。”
托尼的每一个字，听在菲斯克耳中，都像是**裸的炫耀，又像是最尖刻的无声嘲讽，仿佛在提醒他，他那依靠金钱贿赂、阴谋诡计和龙骨药剂得来的权力，在如此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菲斯克强忍着徒手捏碎眼前栏杆的冲动，几乎是咬着牙，草草结束了这场令他感到无比窒息与屈辱的彩排观摩。
一回到他自己那辆宽大的豪华马车里，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菲斯克便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翻涌的滔天怒火，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车厢内壁上，力道之大甚至触发了上面刻印的防御术阵，空气中出现一圈震荡的波纹。
就在这时，马车门被轻轻敲响。菲斯克压抑着怒气拉开车窗，杰克·迪凯纳带着毕恭毕敬的笑容站在外面，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执政官阁下，一切已按计划准备就绪，”迪凯纳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暗示性地瞟了一下脚下广场的地面，“只等您亲手……为这伟大的作品落下最后的、点睛的一笔。”
菲斯克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躁动的情绪，仔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脸上的怒容被一种志在必得的决然所取代。他走下马车，在迪凯纳的引领下，避开所有耳目，通过一条隐藏在景观灌木丛后的隐秘通道蜿蜒向下，来到了钟楼广场地下深处一个刚刚被秘密挖掘出的巨大空洞。
这里几米之上的地面，是斯塔克打造的流光溢彩的庆典舞台；而地面之下，这个阴冷潮湿的空间里，却是一个占据了几乎整个洞穴、由无数阴森扭曲的符文构成的炼金术阵。中央被挖空，充做收集原料的血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魔晶粉和药剂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就是这里了，阁下。”迪凯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向法阵最核心处一个明显尚未填充能量、显得空白的符文节点，“请您亲手注入最后的引导能量，即可完全激活它。明天，当斯塔克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处，准备接受欢呼时，此阵将会无声启动，您将……亲自为他那虚妄的荣耀鸣响丧钟。”
菲斯克志得意满地走上前，近乎痴迷地看着脚下那庞大、精密而完美的术阵线条，仿佛已经看到了托尼·斯塔克身败名裂、在恐怖的能量爆发中化为飞灰的惨状。他调动起体内龙骨药剂所赋予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黑暗能量，缓缓将手掌按在那处空白节点上。
“我们……需要一次彻底的净化。”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产生回响，充满了狂热与残忍，“把那些不该属于这里的垃圾、噪音、还有傲慢的虫子……全部清理干净！然后，这片土地，这里的一切，才将真正、完全地属于我！”
随着他体内能量的持续注入，整个法阵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瞬间由内而外逐一亮起，散发出幽暗的深紫色光芒，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凶兽正在苏醒，整个洞穴都开始微微震颤。
然而，就在那光芒达到最鼎盛、几乎要冲破岩层的那一刻，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掐住了能量咽喉，术阵剧烈地、极不稳定地闪烁了几下，发出几声如同哀鸣般的能量嘶响，然后……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彻底熄灭了，只剩下那些刻痕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余热。
菲斯克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僵住，转化为错愕。
“怎么回事？！”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迪凯纳，厉声质问，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与愤怒，“阵法出了什么问题？！能量为什么中断了？！”
迪凯纳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毕恭毕敬的姿态，甚至微微鞠了一躬，语气平静得可怕：“阵法本身的构造完美无缺，执政官阁下。只是……构筑它所必须的‘龙血砂’、‘怨魂水晶’、‘深渊魔铁’……所有从昆仑流出的核心禁忌材料，在最后关头，都被替换成了……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普通魔法砂石、劣质充能水晶和镀了层黑漆的凡铁。”
“什么？！！”菲斯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怒火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你……你做了什么？！你竟敢——！”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容地从一侧通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托尼手里正随意地抛着一块记录水晶，水晶表面投射出的微光影像，清晰地回放着菲斯克刚才注入能量、企图激活法阵的全部过程。
“啧啧啧，执政官阁下，”托尼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您看看，这就是您上台后带来的‘新风气’。贪污**，以次充好，连这种事关最终成败的核心战略物资都敢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您说是不是？”
菲斯克先是一阵惊愕，随后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死死盯着一旁垂首而立、仿佛事不关己的迪凯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怒火：“迪凯纳！你竟敢背叛我？！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个宝贝不可告人的‘剑士’小秘密公之于众，让你整个家族身败名裂？！”
马特站在托尼身边，平静地接口道：“一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年少无知时出于好奇，接触并私下研究了一些不被主流认可的炼金术……这种性质的案子，甚至不需要花费多少金币和人情去打点，在最严厉的法官手下，最多也就是判个几年，发配到边境守卫军团服役改造。何况，伯爵阁下已因及时醒悟，并利用l炼金师的身份协助阻止了一场重大阴谋，已经获得了相应的秘密豁免。”
马特向迪凯纳的方向微微颔首，同时扬了扬手中那份印有特殊纹章的文件。迪凯纳眼中顿时闪过如释重负的亮光，姿态优雅地欠身回礼。马特转而面向菲斯克，淡然里带着一些讽刺：“您难道认为，仅凭这种程度的‘小事’，就能真正扳倒一个在联盟扎根数百年的古老贵族家族吗？勋爵阁下，您自己就是规则的利用者，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贵族，是不会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癖好’而真正获罪的。”
菲斯克看着眼前这精心布置的陷阱，看着叛变的迪凯纳和好整以暇的托尼与马特，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就算……就算你们录下了我刚才的举动，那又如何？我不过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布置了一个尚未启动、甚至可能根本无效的法阵！这算什么罪行？默多克，你说得对，我依然是受贵族法典保护的勋爵！你们永远奈何不了我！”
马特微微偏头，缓缓露出了一个略有遗憾的笑容。“您是不是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搞清楚……您即将被控告的，真正的罪名是什么？”
就在这时，丹尼·兰德的身影从另一侧的阴影中稳步走出，他的目光锐利地落在菲斯克身上：“威尔逊·菲斯克勋爵。您刚才亲手绘制并试图激活的那个核心符文组合……与帝国昆仑法师塔严密封存的‘盛宴转生’禁忌秘法阵的核心部分完全一致。帝国最高律法严令，此阵绝不可流传至境外，违者……视为对帝国主权与安全的最高挑衅，与宣战无异。”
马特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在洞穴中回荡：“所以我们有充分且确凿的证据，证明您与帝国势力相互勾结，意图使用帝国最高机密术阵，在联盟重要活动期间制造大规模伤亡，刺杀联盟高级官员，最终达到颠覆联盟政权的目的。这是叛国罪，勋爵阁下。您无可辩驳。”
菲斯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算计到了所有常规的罪名，却万万没算到对方竟然在法律条款上玩了这么一手。叛国罪——这是联盟法律中唯一可以无视贵族豁免权、不经繁琐议会审议、直接判处极刑的罪名，远比任何谋杀、贿赂、走私严重千万倍。
他看着面前呈三角之势包围他的三人，脸上露出了疯狂而残酷的扭曲笑容，那是困兽犹斗的绝望。
“斯塔克！默多克！你以为你们占据了上风？”他嘶吼道，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画着复杂符文的通讯石，狠狠捏碎，“这是你们逼我的！”
瞬间，数十个身着黑衣、气息阴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通道的阴影中浮现，各种闪烁着光芒的武器或术阵齐刷刷对准了场中的三人，为首那名魔法师兜帽下的双眼掠过一丝嗜血的寒光：“阁下，手合会听候您的吩咐。”
“你们可以玩弄这些法律和文字上的伎俩……但你们永远不明白，何为真正决定生死的力量。”菲斯克方才的慌乱被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所取代。他缓缓扫视过面前的敌人，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讥诮：：“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托尼反应极快，几乎在菲斯克捏碎通讯石的同一时间，手腕上的一个装置亮起，一道半透明的能量护盾瞬间张开，将他和马特、兰德、迪凯纳笼罩其中。无数刺鼻的毒性药剂、腐蚀性能量束、阴损的黑魔法诅咒如同暴雨般落在护盾上，激起密集的涟漪，伴随着菲斯克疯狂而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只有三个人！就算加上这个破乌龟壳，又能坚持多久呢？你们，还有你们知道的关于我的所有秘密，都会一起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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