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落离开牌桌没多久，Neil也起身离开了。
大概喝了二十来杯，他需要清醒清醒。
吧台正好空闲。
“Nei，刚才多谢了。”埃文找过来，递给他两颗醒酒糖，“如果不是你也在，我一个人还真应付不来。”
“应付什么？“Neil塞一颗糖进嘴里，散漫又随意。
“你是喝多了吧？”埃文笑着锤了下对方肩膀。
“怎么可能。”Neil眼神里挟着淡淡的醉意，“落牌打的很不错，作为新手。”
尤其最后一局扮猪吃虎，唬了三个人入套，赢的十分精彩。
“你怎么样？平常也不见你这么能喝。”Neil调笑，“是刚从厕所里出来吧？”
“Bull**, same to you.”埃文笑骂。
“嘿！原来你们在这儿。”几个眼熟的面孔朝他们打招呼，是冰球队的，“埃文，你的脸怎么了呢？~”
“别再嘲笑我了，哥们。”喝酒就脸红的埃文无奈道，“你们和Neil待久了，都学坏了。”
“哇哦~Neil~他说你坏话~”
Neil笑笑，“你们学坏关我屁事，我又没教。”
“Language（注意脏话），man~”
渐渐的，吧台边的人多了起来，Neil靠在一旁安静听着。
他喜欢party不是因为喜欢热闹，而是因为待在这样混乱嘈杂的环境能让他脑子里的声音不那么吵了。
还有上次补课的时候也是，那个漂亮的小家伙身上有种磁力，待在他身边，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他吸走了。
不然今天晚上这才玩了多久，居然输了好几次，喝的自己现在有点头晕。
缓一缓就好了，他的酒量还不至于那么拿不出手。
“嘿，你需要帮助吗？”不远处传来声音。
“不要，离我远点！”
昏暗嘈杂的环境里，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走来一一确切的说是朝着他，那姿势随时就要摔倒。
“落？”Neil惊讶。
小家伙一个趔趄扑到他怀里，被他接住了。
刚要问到底怎么回事，脖子上的领带被一把扯住。
他弯下腰，低头对上一双瞳孔失焦的黑色眼睛，湿漉漉的，眼尾红的像是被人欺负过。
“带我离开这儿，Neil……”
小家伙哭腔很轻，软绵又倔强地叫他名字，要求他带他走。
他没空去想缘由，只觉得胸口被掏空了一块，是为眼前这个小家伙准备的。
“好，我带你出去。”Neil托住明显神志不清的沈何落，不让他摔倒，“帮忙叫辆救护车！”
“落！你怎么了？！”埃文着急地凑过来。
“打911，兄弟！”Neil喊道，“我们都喝了酒，落需要去医院！”
“不……”沈何落软着身子扒住男人的手臂，“不，不用去医院，我只是……喝了脏东西……”
救护车太贵，他的医疗保险只能报销一小部分，没必要浪费，把东西吐出来或者硬挨过去就好了。
“你确定吗？”埃文担心道。
“带我离开……”短暂的理智回笼后，沈何落脑子里只剩浆糊，周围的声音隔着一层毛玻璃，他的身体在失重，唯一的支点是男人箍在他腰上的手臂。
“埃文，叫辆Uber，落现在说不清话。”Neil单手托住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拎起自己的健身包，破开围观的人群往门口走。
“Neil！”埃文想说什么，跟了上去，“要不……”
“找到给落下药的蠢货。”Neil没回头，步子迈的极大，“之后的事情，你知道的。”
男人眼色阴沉，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埃文见过好友这副样子，就算是他在这时也只能选择靠边站——没人敢靠近随时会爆发的野兽。
埃文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叫了Uber。
落一晚上没喝过东西，他知道落不喜欢party上提供的那种酒精饮料，所以能给落下药的人肯定肯定是落认识的，应该不难找到……
……
“落，不要乱动。”
Neil严重低估了小家伙的力气，不但嘴里叽里咕噜地说胡话，扯着领子喊热，还不让人碰，蹬着脚乱扑腾，没一会儿他的训练服上就多了好几个鞋印子，裤子也未能幸免，还差点被踹到重要部位。
“落，你这样我按不住你。”Neil不敢用力，天知道这宽松衣裤里细胳膊细腿的，肉能有几磅重，万一被他的蛮力弄伤了怎么办。
“别脱衣服，落！”
“你知道混蛋会发光吗？”沈何落意识不清地呵呵乐着，脸蛋绯红，像个小傻瓜，“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解也会发光~是光滑的绿色~哈哈……”
“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Neil好不容易扣住沈何落的膝盖窝，单手将两条腿并在一起按在座位上，好不能再踹他，“你现在身体难受，需要安静。”
但显然沈何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扭着屁股乱动，还伸出拳头在他身上一通敲打，可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连按摩都不够。
“等到了寝室你再脱，不是现在。”Neil的另一只手按在沈何落胸口，将其压在靠背上，防止他将最后一件短袖也脱了。
这小家伙也太瘦了，腰细的不够他手掌宽，胸口摸到的骨头都硌手。
“听到了吗，落？”Neil感觉现在自己的动作像个绑架犯。
小家伙突然安静，低着头。
“落？你还在吗？”Neil疑惑，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你弄痛我了，Neil.”一张小脸委屈巴巴地仰起来，向上看他，拧着眉泪眼婆娑的，眼下薄薄的皮肤泛着红。
Neil愣了两秒，喉结滚动，“……对不起。”
可刚松了手，不老实的小家伙又开始乱动，他只能撑着胳膊用身体将沈何落固定在车门一侧，再被踹就踹吧，也不差这几下了。
“你身上好热，不要靠我这么近……你是暖宝宝吗？”小家伙又在嘟嘟囔囔，说的还是中文。
暖宝宝是什么？Neil没学过这个单词。
带‘宝宝’两个字，应该是个可爱的东西。
那沈何落才该是暖宝宝，隔着衣服都能摸出发烫的皮肤，露出薄薄的一小截腰腹更是染上了粉色。
“你这样我好难受……”小家伙拽着他衣领，用乱的毛绒绒的头顶攻击他的下巴，“我要喘不上来气了，Neil……”
叫他名字的时候拖着哼哼唧唧的尾音，Neil不得不深呼吸来安抚身体的某处。
“那你想我怎样？”Neil声音低哑，“你才能舒服，不乱动。”
“……抱我。”
Neil脑中闪过不太好的画面，“怎么抱你？”
“腿上。”
答案倒是直接。
Neil将人端起，像端餐盘一样轻松放到了腿上。
“现在呢？好点了吗？”Neil自己的感觉可不好，特意挪开了些距离，不让小家伙压到他。
“……”沈何落没说话，突然挺直身板，张开胳膊，“I’m flying，Jack！”
“……”
Neil一时无语，这压根不是要他抱，是把他的腿当泰塔尼克号，上演船头吹风经典片段。
自己也是该死，满脑子想的竟都是那种糟糕事情。
“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前面的司机提醒道。
Uber目的地定在学校校舍。
“不要吐在我车里。”司机正透过后视镜向后座看，“有15岁吗？party上玩这么晚父母不管吗？”显然沈何落的亚洲面孔又一次被认错了年龄。
“开好你的车。”Neil压住火气，放平常他可不会把这种闲人放在眼里，全当放屁，“如果吐在车里我会双倍费用赔偿给你。”
突然，沈何落扭头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清澈不少。
“你清醒了？”Neil试探地问，“那可以从我腿……”
话还没说完，沈何落拽过后座上他的健身包，拉开拉链，一头埋了下去，“呕……”
Neil，“……”
“对不起，不能吐车里让你赔钱。”沈何落这是触发了金钱被动，刚说完，又埋头下去干呕。
Neil能怎么办，只能抚着对方的背帮他顺气。
沈何落不知道，Neil健身包里的东西可比这台豪华轿车的内饰还要贵。
“你没吃东西吗？吐这么一点。”Neil瞧见沈何落吐出来的都是液体。
“……中午吃了半个甜甜圈。”
“……小鸟都吃的比你多。”Neil将埃文给他的醒酒糖剩一个递给沈何落，“压一压。”
沈何落接过。
“看来你清醒的差不多了，手上的创可贴怎么回事？”Neil问。
沈何落呵呵一笑，勾住他的脖子，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寝室里有世界上最完美的长方体，还会后空翻，你听话我就给你看~”
OK。原来刚才清醒过来吐东西是回光返照。
眼看着沈何落把没撕包装的糖往嘴里送，Neil连忙手指伸进去想把糖扣出来，可小家伙不乐意，咬上他的手指不松口。
“听话，落。”Neil强压着暗暗渡气，手指的触感又热又软，实在糟糕，自己要被搞疯了。
“No，Neil……”小家伙含糊不清地哼唧，又叫他的名字。
“不听话，我会打你屁股。”
“……”
“我没有开玩笑。”
“……”小家伙终于松了口。
Neil救出糖果，手指一节裹了层亮晶晶的水渍。……太过了，他心道。
但还是撕开了包装，把完整的糖果塞进了小家伙嘴里。
嘴唇也好软，像布蕾。
“你的寝室钥匙在哪里？”Neil没从脱下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任何东西，裤子兜里也没有，连个手机都没带吗？
小家伙不理他了，专心致志地吃着糖，摇头晃脑地哼调调。
算了……
“下个路口掉头。”Neil吩咐司机说，“不去校舍了。”
坏狗：谢谢好兄弟给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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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护食是这样的，食物要带回窝里吃。[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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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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