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动摇，季哲年露出一个浅笑，他平日不爱笑，常年面色从容自若，但自从见了颜瑜，突然多了笑。
而如今这笑容，清清浅浅，落在颜瑜眼中。
心头背了一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真好看。
好一会，颜瑜才移开目光，转身出去：“走，走吧，快赶不上时间了。”
季哲年从容跟在她身后，若不是少女耳廓通红，他当真以为颜瑜是无动于衷。
还好，她原来是喜欢这张脸的，男人若有所思。
颜瑜快步回车上，身边一动，是季哲年上来了。
颜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微光从窗外透出，侧颜如同玉雕，剑眉入鬓，接出长发被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额头饱满，鼻梁挺拔，耳垂雪白，唇……颜瑜控制自己收回目光。
怎么像个痴汉。
原来，她喜欢古装。
季哲年嘴角却是一翘，低声念着她的名字：“阿瑜。”
颜瑜下意识应道：“嗯？”
“我刚刚对楚方懿说，我是你的保护人。”
颜瑜扭头，看着他，有点结巴：“嗯，嗯？”
季哲年垂头，眼眸深沉：“我不止想当你的保护人。”
保护人是什么？颜瑜想问，又觉得这么问好像不太合适，呼吸间，那张脸靠近她，颜瑜头脑一片空白。
那纤长的睫毛越来越近。
车停下来。
颜瑜慌忙往外面一看：“到地方了！我，我先走了。”
她急急忙忙打开车门，已留言跑出去，又跑回来问道：“我剑呢？”
季哲年好笑：“放在后面。”
颜瑜从后备箱拿了剑，那是一柄宽阔重剑，她这个职业没有什么特别，就是输出高，打人疼，但是也很脆皮。
重剑是特质的，乍一看很真，实际上并不重，颜瑜把它背在身后，感觉怪怪的，抱在怀里，也怪怪的，扛在肩上——“我来吧。”
季哲年轻松捡起剑，以他的身高，这剑背在身后正正好，颜瑜则拿到了他的武器，两柄湛蓝色的双剑。
《仙侠》盛典开设了一个场馆，但光这一个场馆便足以容纳五六万人，总共三层，颜瑜与季哲年刷票进场时，便听到广播播着经典的BGM。
而后一道声音道。
“各位玩家下午好，我们看到大部分的参加者已经进场，现在我们有个非常好的活动，需要大家的配合。”
“我们会选出一个非常幸运的玩家，能得到与策划面对面的机会，让ta能直接与策划对话，诉说玩家的心声。”
“不知道这个机会会落在谁的身上呢？”
“如果有意参加者，请到一层大厅最中央的主舞台这里来。”
颜瑜一听，眼睛一亮，什么？还有能当面骂策划这么好的活动？她拉起季哲年衣袖便往主舞台方向去。
季哲年从善如流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离去，周围人才爆发一阵讨论。
“我去，看那对，那个问剑也太帅了。”
“我天，这和游戏建模有什么区别。”
“那个腰，好细，果然问剑的校服就是文明。”
“屁股也很翘啊……”
玩家们说着，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颜瑜往前走，听到广播继续道。
“请大家不要急，有序进场，当然，这个机会，我们会以绝对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进行，每位玩家进场时身上会发的有一个身份信息，这个信息里的编号是绝对公平的，不过这个机会能我们当然会请游戏里的玩家来作答。”
“所以请大家用手机绑定游戏里的账户，我们会从绑定账户的参加者中抽取这个觉得幸运儿。”
颜瑜立刻拿出手机，她看了眼季哲年，问道：“你不玩网络游戏吧？”
季哲年闻言，轻轻摇头，自从回到季家，他曾经的生活里只有鲜血与死人，与少女仿佛已是两个世界。
他轻轻望着低头的少女，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心情，不是思考摧毁哪个组织，如何让背叛他的人付出代价，如何让属下不生二心……他心知，这样的安宁便如同毒药，一旦沉溺其中，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若是能站在她深怕，他甘之如饴。
颜瑜飞速绑定账号，放下手机还不到两秒，正要拉住季哲年的衣袖，广播大喊。
“好！！！我们要开始抽奖了！！请绑定的玩家看大屏幕！！！”
颜瑜抬头，只见远远的主会场有三块面向三个方向的屏幕，正在飞速的跳动。
“五！”
“四！”
“三！”
“二！”
“一！”
颜瑜瞪大眼睛，只见主屏幕里只剩一个ID。
【狂霸天下】
那，那是她在游戏里的ID。
颜瑜惊讶：“我去，我中奖了？”
季哲年眯起眼，中奖？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一切的顺理成章，让他心中生出警惕。
颜瑜哇了一声：“我先上去了。”
季哲年拉住她的手腕，颜瑜回头，他轻轻摇头：“别去，这个抽奖……很不对劲。”他语气很轻，言语之中带着冷意。
颜瑜一呆，也皱起眉，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她刚刚进来，抽奖开始，放下手机，这马上开始抽。
但是也有可能是她运气好啊？
颜瑜另一只手拍拍他肩膀：“放心放心，我这个人运气向来是很好的。”其实不是。
“再说了能骂策划这种机会，我真不想让给别人。”重点是这个。
见她说的坦然，季哲年心中迟疑，他是可以强行带她走，但少女如今软下来的态度，让他不舍得破坏这份信任。
既然早已被她注视，季哲年便再也无法忍受变回，曾经被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自己。
既然已叩开门扉，他想更进一步，走进去。
而不是只能在门外苦苦徘徊。
如同曾经，任由他如何念念不忘，少女一无所知的奔向自己命运，两人如同从未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他不同意。
季哲年松开了手，颜瑜笑眯眯道：“我很快就回来啦。”
她转身离开，很快被人群淹没，不见踪影。
徒留季哲年站在原地，背着她的剑，挺直了背脊，显得形影单只。
主持人在台上高兴道：“欢迎我们的幸运儿上台！”
不见人影，他疑惑的环顾四周：“咦，人呢？”
工作人员走出来，对着主持人耳语几句，他长长“喔”了一句，而后对观众解释：“哎，不好意思各位，这位幸运儿实在是太腼腆了，所以ta拒绝了上台要求，现在我们只能，再抽一名幸运儿！”
哄————顿时台下哗然一片，但听到还有新的人选，众人又紧张看着屏幕上抽奖。
季哲年却心下一片冰凉。
不上台？那，人呢？
他缓缓眯起眼睛。
“我去，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是空调开太大了吧。”
“不是，是那种毛毛的感觉，感觉好像有很危险的事要发生。”
两名玩家说完，忽地心领神会，扭头看着站在原地那位问剑玩家。
季哲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他周围的玩家却莫名沉默起来，沉默如瘟疫般扩散出去。
隐隐有不同的目光望来，带着忌惮、好奇、与恐惧。
季哲年再熟悉这样的目光不过，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林闻，叫些人，带些家伙来。”他声音很轻。
远处的林闻，却冷冷的打了个寒战。
先生说的轻松，但他知道，这是要动真格了。
能够得上先生口中的家伙，至少也是40mm的单兵榴弹，林闻想到目的地，据说那里今天在举行什么活动……会死很多人吧。
……
颜瑜被人带着，先是穿过一个长长的过道，而后过了好几个门，带着一脑门问号，被带到了整个《仙侠》盛典的后台。
颜瑜奇怪：“不是说要责问策划吗？”
带着她进来的人面带笑容：“我就是主策划，您有什么吩咐？”
颜瑜：“？不是上台吗？”
“啊，那个，因，因为节目冲突的原因，所以不能上台了。”主策划语气温和：“您有什么事对我说就行？”
颜瑜：“？”
好没意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骂策划，这种敌营，她还怕因为说的太过分被人打呢。
颜瑜：“先说好，如果我骂的难听，你不能打我。”
主策划：“我怎么敢打您，不，作为最尊贵的玩家，我怎么敢对您有一点不敬呢？”
颜瑜：“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上次玩家骂你，你不还在官方微博下面叫嚣，爱玩不玩，不玩滚吗？”
主策划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怎，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对亲爱的玩家说这种话？那肯定是前任主策说的。”
颜瑜：“嗯？你不是主策？”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这位年轻人确实有点年轻，与记忆力那丑出风格的策划不太一样？
主策划：“是的是的，我是今天刚刚上任的。”
颜瑜：“你们还兴骂替的？”
袁浩干笑两声，总不能说实话，从把这妹子抽奖到后台开始，他就是主策了，刚刚那前任主策看他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挫骨扬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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