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林不禁转头，视线正巧与照在他脸上的光相合。
“咔嚓。”
好像听到了什么能让她死无其所的声音。
这下好了，也不用纠结苏月长老的事情了，宿林看着实时上传的相册里出现了自己“仰望”邓瑾年的那张。
死亡似乎在脑袋上回响。
这万一让校方选中成了颁奖典礼官方文章的噱头，那她更是要被鞭尸八百次都不够。
[姐，我看到你照片了]
[怪不得你对郁酒温宵不感兴趣，原来是有首选啊]
什么首选！
宿林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给宿辰来一巴掌。
[不信谣不传谣，我是有事要和他说，没想到被拍了而已！]
宿林已经能想象到对面的笑容会有多猥琐。
[明白明白，弟弟都懂～]
小屁孩懂个毛。
宿林飞过去一个白眼，侧头又看见许轻乐一脸“磕到了”的小表情。
[哎呦我说林林，对人家学长一见钟情了啊？]
吴巧巧：[我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可拍的恰到好处]
唐舒安：[看来林林要成为继我之后群里第二个脱单的人咯]
宿林：[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许轻乐：[放心，姐姐都懂]
吴巧巧：[小姑娘有些羞涩是正常的]
唐舒安：[需要姐姐提供点经验吗？]
附带一个酷酷表情包。
宿林生无可恋地关上手机。
这人，莫名其妙跟她提什么苏月。
等等。
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和这几位男生的第一次交流都是从“苏月长老”这个话题入手的吧。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跟她提起这个？按理说，学院里关注五代长老的人怎么可能就她一个。
黑暗中，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打开手机，点开和宿辰的聊天框。
[你叫郁酒，典礼结束后等我一下]
对面回的很快。
[好嘞]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长老们上台致辞。”
刚收起手机，台上就有一束光打在正中心。
成熟状态下的水灵和火灵分别聚集在一块，变幻出两位最强者。
于是主持人激动地握紧台本，高声欢颂：“欢迎当代火系最强者，六代首席长老——上官烟！”
右位尊者微微倾身，嘴角挂着一抹淡泊疏离的笑。
“上官啊，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人还是蛮随和的。”宿林也没问，邓瑾年就自顾自介绍起来。
“欢迎当代水系最强者，越琼长老！”
左位尊者微微倾身，表情不咸不淡。
“小越就理性多了，她说话做事总是犀利又冷静。”邓瑾年恨不得把头掰过来和宿林交谈，“你以后上她的课可得小心啊，老严了，她手下就没有满分的平时分。”
“两位长老性子相差这么大，能在一起共事，看来也是真的合拍。”宿林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邓瑾年赞同地点点头：“是说，不过小越这人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她跟苏月一起的时候明明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学妹来着。”
“可能是长大了吧。”宿林恨自己没带瓜子，“倒是听说三位长老都较为年轻，难不成学长还比长老年岁大？”
“额咳咳咳。”邓瑾年闭麦了，但没完全闭，“也就，虚长两岁。”
“那就是21岁。”她摸了摸下巴，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长老他们不会还在读书的年纪吧。”
“按常理说是这样，但是一般突破S级就没有必要继续深造了。”邓瑾年向后靠了靠，“就像苏月一样，她初中入的长老团，按理是不需要回到学校的，只等着挂名毕业就行。”
宿林懵懂地点了点头。
“顺带一提，长老可以直接顺延到博士学位哦。”
这是什么大女主爽文。
宿林突然想把梦里的苏月抠出来交换人生。
“接下来，也就是六代唯一男性长老，主修乙太系的常鹤长老！”
云雾可聚可散且无实体，的确算是自然系中较为强劲与少见的异能了。
青年自光下走出，潇洒风流，与那沉闷的黑袍长老服倒是不搭。
长老致辞后，便是资质测验环节。
几千名学生要分别在水晶球前测试异能等级并记录在册。
二十名学生同时进行，由常鹤负责登记，越琼负责排序，而上官首席只需在尊座上保持威严。
宿林坐在最边上，刚好是先轮到的学生之一。
只是她这一列几乎没什么出挑的存在。
宿林期待又忐忑地站在人群中，看着越来越近的越琼长老，不知怎的，心如擂鼓。
“长老好。”恭恭敬敬地从她手中接过号码牌，抬头一瞬间，越琼的目光也正从她眼前溜过。
71分。
有些灰心地做回座位，邓瑾年还在把玩着他手上的山核桃：“B级对一个混血儿来说，已经是天才级别了。”
“可是异能者众多，我一个B级能顶什么用。”她叹了口气。
“说不定啊，学院又不是没出过从C级越到S级去的。”
“谁啊？”
邓瑾年一时卡壳，又在宿林期待的眼神下不得不开始思索。
“那个那个，二代那个单小舟单长老，她就是C级跃升到S级的，听说后来还成了帝青学院王牌讲师，手下也出了不少大家。”
“啊——”她的心情又有明显失落，“那都是些不世出的天才呗。”
“那万一你也是呢？”
“我？”宿林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哈哈。”
邓瑾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笑着看旁边的新生上台测试资质。
宿林瞧了瞧远去的校友，又看了看身旁的他，问：“你不去吗？”
“不去，每年都是同级，我心里有数。”他仰头，几乎要与天花板平行，“我天天在校外闲玩，哪来的修习和进步。”
“那你现在是？”
“E级。”
宿林闭嘴了。
95分以上算S级，95-85算A级，宿林也才堪堪够到B级，按理说要从大学部毕业，至少得把能力升级到D级才行。
她还没找准时机开口，前座突然爆发一阵轰鸣。
“是A级新生！”
“我去，那个是A级吗？”
“错不了，赤红色是苏月长老亲自设定下的，这位万钧学院的女生竟然是A级！”
……
万钧学院，女生。
这两个字眼放在一起，宿林很难不联想到205的室友。
果然——
“许轻乐，A级异能者。”
上官烟第一次从首席座椅上站起，端庄的仪容根本压不住她脸上的惊愕与欣喜。
A级新生，几乎是已经可以锁定为下一位长老的预备役了。
可这不算是结尾。
“郁酒，A级异能者。”
“温宵，A级异能者。”
欢呼声不停，看来的确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
“不愧是学生代表。”宿林又想起在擂台上惊鸿一瞥时，那人的风姿，“有钱有颜以后还有权，真不敢相信他的人生有多甜。”
邓瑾年没有回话，他难得安静。
“宿辰，E级。”
许是姐弟连心，让宿林在看到这个结果后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尤其这个结果的宣告还在连着两位A级之后。
其他同学都领了自己的成绩离开，只有他还呆滞在原地，连一丝情绪也看不出。
常鹤也注意到这位混血儿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同学，没事的，一次测验而已。”他拍了拍宿辰的肩，“好好学习，只要能毕业什么都不是问题。”
“阿辰……”
宿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以前只顾着打闹，他们从来不在对方面前暴露情绪。
这么明显的崩溃，她也是第一次见。
郁酒反应很快，他拜过上官烟就往宿辰的方向去，无论如何也得先将人拉走不妨碍流程进行才是。
会堂再次恢复吵闹。
都是高素质人群，鲜少有人喜欢拿话头刺激，还是在三位长老齐齐坐镇的情况下。
[我先带宿辰回去]
消息提示响起，宿林看到“老弟”聊天框那头，应该是由郁酒代发的消息。
[谢谢]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郁酒属雷系，脚程快，让他去送没准还赶得及回来拍个和长老的大合影。
邓瑾年倒是实诚，一眼看出她的焦虑，还好心问了句：“你很担心他吧。”
有时候宿林真的很想回他一句“废话”。
“我觉得你个E级也蛮需要担心的。”
对此，对方明显不以为意：“怕什么，反正我爸妈留下的遗产够我在这学校待到死了。”
“真不打算走了？”
“走不了。”邓瑾年盯着手中的两个山核桃，“在我那位朋友回来前。”
“可是，苏月长老怕是凶多吉少……”
“她才不会。”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倔。”
“好吧好吧。”宿林摆手，余光瞥见郁酒正好赶回，“我也要准备回宿舍了，学长有时间怀念故人，不如自己摸索摸索修习之道吧。”
邓瑾年又瞥向台上的众人，等着她收拾完东西才慢悠悠开口：“明天就是新生团建了，宿学妹，好好休息。”
“学长也要去吗？”
“嗯——”他特意放长语调，有恶趣味地露出一抹笑，“考虑考虑。”
宿林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两腿一迈就离开了会场。
“你和他很熟？”
看着跟她前后脚出来的郁酒，不得不说，这一下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你是人是鬼啊，走路这么吓人。”宿林拍了拍应激的小心脏。
“人。”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听宿辰说，你有事找我？”
她乖巧地点点头，又换上严肃的神情：“或许，你也会有兴趣听听我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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