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佩作为女配的戏份全部拍完，她的杀青饭按理来说可有可无。虽然没有要求所有演员都必须参加，但人情世故这东西大家懂的都懂，除了个别演员有些原定计划的戏份需要拍摄，很多人都来了。
导演把晚上排定的戏份交给了副导演和摄像师他们负责，自己则抽空来参加自己宝贝女儿的饭局。关于这一点，有人艳羡，也有人心存不满。
有知名导演做父母，孩子进入娱乐圈相当于没有成本，丝滑得不要不要。但这也衬得普通素人出身的老实演员很命苦了。
程导的镜头语言在业界饱受好评，即便再平平无奇的演员落他手里，都有名场面，程佩在这部戏的几场拍摄里，都比她现实里要好看得多，不仅是打光还是机位的安排都是有经过精心设置的。
对比起今天不能由导演亲自监工拍摄的那部分演员，心里遗憾还不能说出来，难免有点无语。不过上位者管不了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他现在正忙着在饭桌上推杯换盏。
程泠月推辞不了，几杯酒下肚，脑袋就有点晕眩。
人声嘈杂，程导的声音落在程泠月的耳朵里自带混响的感觉，“泠月，这些天佩佩在剧组多亏你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
程泠月看着那一杯摇晃的红酒在自己面前放大，心里直想一吐了之。
好在自己这番艰难处境有人看在眼里，梁空拿着自己的酒杯和导演的一碰，“导演，你怎么只感谢泠月，不感谢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比不上人家啊？”
程导夸张地哎呦一声，“哪敢哪敢，这不是先敬她再敬你嘛，都有的，别急。”
红酒在昏黄的灯光下蒙上一层琥珀光晕，梁空微微抿了一口，唇上浮现性感的光泽，“真是偏心呢，我竟然是后面的那一个。该不会到时候连海报宣发都是这样吧。”
这是酒话还是真心话，程泠月瞟了一眼梁空，她冲着她眨眨眼睛，看起来十分俏皮。
程导哈哈大笑，“好问题。”
说实话，程泠月对梁空有点敬佩在心里的，不仅业务能力强，考虑事情也比较全面，不说无用的话，看起来是在开玩笑，实则是在提醒。
一般像双主角的剧里，争番是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不好好处理，难免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两家粉丝一旦为此打起来了，对剧播数据也有很大的影响。
程泠月是新晋流量，梁空是实力演员，这二者的搭配碰撞出来的火花有利有弊。好的地方自不用多说，互相成就。不好的地方最属于某些阴谋论，实力派甘做流量“奶妈”，这难道就是资本的力量？
程泠月烦透了这阴谋论，她要是真是资本皇族，那就好了。要想入行这几年里，她可拍了不少默默无闻的小成本剧，要不是搭上仙侠剧的热潮，她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服化道老师翻白眼呢。这一切都是运气的使然啊。
想到资本阴谋论，程泠月颇有几分复杂地看了看程导。昨天那破瓜害得她被网友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她后来想了想，发现被人“实锤”的原因大概率是她和导演同姓这件事惹的祸。
『cly和导演一个姓，又能拿下这么大的一块资源，他们两个一定是亲戚！』
看到这种荒谬的推论，程泠月有种大脑褶皱被抚平的错觉。
“吃点菜，别只喝酒。”梁空趁着程导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凑过来说道。
她布菜的动作很自然，程泠月一瞬间觉得自己太不上道了，感慨道：“我感觉自己白长你两岁了。”
梁空笑笑不说话。
梁空状态很好，看起来完全没有受昨天风波影响，介于她的这种表现，也让片场一些八卦的人打消了吃瓜的心思。
饭局散了场后，程佩鼓起勇气跑过来和程泠月拥抱。比起最初那孤僻的样子，现在已经明显有了好的变化。
希望她以后不要做那种出格的事情吧。程泠月一边想着一边礼节性地抱了抱程佩。
“我能和你抱抱吗？”令人意外的是，程佩和程泠月抱完之后，把目光移向了梁空。
梁空表情平淡，顶光之下，阴影拢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叫人猜不清楚她的想法。
程佩强吻梁空这事是根刺，时不时扎梁空一下。也怪不得她常常对程佩态度冷淡。
有人会说，演员拍过那么多亲密戏，真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吗？程泠月认为，这样的说法有失偏颇。
拍戏的时候需要接吻和私底下被人强吻完全是两码事。谁都不会乐意被人强吻，但奈何现在律法太轻拿轻放，以至于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多人不以为然。
把这件事爆出来，对于梁空来说，完全弊大于利。这对她的形象影响很大，所以她忍在了心里，平时就像无事人一样。
程导在边上等着，那目光中的期待十分地令人有压迫感。
程泠月看不下去了，梁空对她照顾有加，她也得替她解围才是。
“太晚了，大家都快回去吧，明天还得继续拍摄，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程佩听到她说的话，神情一瞬间落寞了许多。
就在大家都要走的时候，梁空伸出了手。
“以后好好拍戏，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她的眼神里少了平日里潜藏的冷淡和厌恶，多了点真心告诫的意味。
程佩愣了一会儿，随后受宠若惊地握住了程佩的手。
“谢谢。”程佩的声音细若蚊蝇。
程泠月坐着梁空的保姆车一起回酒店。她时而捏手指，时而挠脸，时而望着梁空又急忙抽回视线。
“干嘛搁那抓耳挠腮，有话直说。”梁空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你刚才为啥要勉强自己？”程泠月可太好奇梁空对程佩的态度转变。
“你觉得这是勉强？”
“难道不是吗？”
梁空不置可否，“我想明白了，有人想拿这事来打击我，我偏不能如他们的意。”
程泠月听出言外之意，“昨天的事你有头绪了。”
那个瓜条肯定是有人卖消息的，只是到底是谁，让人疑惑。
梁空没急着回答，从保姆车上的某个抽屉里拿出一包醒酒糖，她掏出其中一颗，捏着开头怼到程泠月嘴边，用巧劲一捏，哔波一声，口子就开了。
程泠月没拒绝，吃了下去，薄荷的清凉直冲脑门，害得她五官乱飞。
梁空被她逗笑，眉眼尽是愉悦。程泠月羞恼扁嘴，催促道：“别卖关子了。”
梁空欠欠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不过没有证据，先不跟你说。”
程泠月遗憾地啊了一下。
梁空：“但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次的事不是特地针对你的。抱歉。”
“又不是你的错。”程泠月委屈是委屈，却也不想迁怒于梁空，毕竟她才是真正意义的受害者。
“那这事后面该怎么收尾？一直放着不管也不太好吧。”
现在网络氛围很差，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如果不赶紧澄清，就容易被人攻讦是心虚默认。
昨天临时开了场直播，间接堵住了一部分人的嘴，但这还不能松懈。
程泠月的经纪人龙笙被梁空按住暂时还没有行动，心里头还急着呢。
“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好了。”梁空摸了摸程泠月的脑袋，手指细细捻着那头小卷毛，语气很是镇定。
事已至此，程泠月也只能翘首以待了。
事实证明，梁空还是很有信誉的。在瓜条发酵了两天后，破解之法就来了。
那发布瓜条的人再次发了新的帖子，指明了瓜条的主人公是谁。
程泠月看到时，吓了一跳，还想着难道真被爆出来了吗。点进去一看，才发现是替死鬼。
被点明的两个艺人其中一个名字确实缩写和梁空一样，但和瓜条标题指的知名女星有出入，另一个则曾经被爆和某某金主有关系。
这两个艺人确实有性骚扰的纠葛，不过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新闻了，现在还来营销，属实是引发众怒了。网友怒怼现在营销号没事做就去厂里打螺丝，别搁这遛人。
而被无辜牵连的梁空和程泠月则是从中狠狠赚了波怜悯，正在拍摄的《双杀》也赢了波热度。说起来也不算亏。
程泠月佩服梁空怎么找的替死鬼，梁空却留下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什么也没做，但这样就够了。”
程泠月大脑有限，没想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思，梁空也没有要解释，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翻篇了。但她总觉得还会有后续。
没了黑稿污名，程泠月一身轻松。好几天没上线打游戏了，她趁下班有空当的时候在某个小群里紧急冒泡。
说来也奇怪，她发现沈木星竟然把原先的纯白头像换了，现在的是一只可爱的小黑猫。
沈木星原先也不用微信，宋之声为了玩游戏联系方便，这才给她弄了一个，至于头像昵称，沈木星婉拒了好友的帮助，只按着最简洁的风格来。
现在突然换了头像，程泠月不由得打字询问。
程泠月：“沈老师你头像换啦？好萌。”
沈木星没那么快回消息，宋之声先冒了出来。
宋之声：“我也换了头像的……”
宋之声也换了头像，程泠月没注意，现在一看，原来是只小黄狗。
程泠月立马端水大师上线：“哈哈，宋老师的头像也很好看哇。”
宋之声发过来好几张小猫小狗的照片，和两人头像是同一只。
程泠月：“这是你们收养的吗？”
因为小猫小狗的照片里有点脏脏的，所以她如此猜测。
宋之声：“上回吃完饭，路上碰上的。是不是很可爱？这就叫手慢无。”
程泠月发了两个点赞的表情包。
程泠月：“不过她们看起来好小，不知道有没有两个月。”
小奶猫小奶狗虽然可爱，但要养活也得花点心思，一不小心就容易噶了。
宋之声：“不太清楚。但我家里的大狗老爱这小黄狗，天天带着吃喝玩乐，健康得很。”
程泠月：“那就好。沈老师呢？”
之前去探病，程泠月知道沈木星家里是没有养宠痕迹的。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爱独处的人和小奶猫相处的画面。
噔噔。又传来两条新消息，这一次不是宋之声了。
沈木星：“正在努力学习中。@程泠月”
程泠月感觉对方好正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程泠月：“我也有养猫，如果沈老师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木星：“确实有点问题想问你。”
接着又是几条新消息，都是在问奶猫的喂养和上厕所铲屎相关的问题。
沈木星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现在为了养猫也是难得活跃起来。程泠月觉得这样的沈木星很有温度，于是她超级热心地回话。
此时群里唯一一个养狗人宋之声默默摊开双手：世界孤立我，so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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