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钟意觉得他的爱人没有那么爱他了。
不是不爱了，也不是爱过了，只是没有那么爱了。
如果爱意可以被量化，那钟意觉得，那大概是越晔对他的爱从100%变成了70%。
可是怎么办呢？他们相恋三年，结婚五年，又不是不爱了，只是爱意的浓度降低罢了。
钟意捏着那张孕检报告单，手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和越晔是最标准的AO结合，还有着标准的85%契合度。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会感叹他们两个应该被婚姻部当做模板放在结婚大厅做招牌。
他们是在母校的一场捐赠晚会上初遇的。
G大的100年校庆，许多事业有成的校友都纷纷捐款建设母校。作为从G大毕业的启越集团继承人越晔，是那场宴会的聚焦中心。
越晔坐在礼堂的最前排，在台上的主持人说出启越集团捐赠金额时，全场掌声雷动。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越晔从位置上站起，在指引下走到聚光灯下，带着标准的微笑，开始了他的捐赠讲话。
而钟意，坐在倒数第三排，他因为一个难缠的客户非要和他争辩天蓝和蔚蓝到底哪个更蓝而迟到了半个小时，赶到的时候，越晔正好站在台上。
坐在钟意旁边的学姐一遍鼓掌一遍感叹：“有钱真好啊！捐500万的可以在台上讲话，捐5万的只能在门口的答谢榜上挂个礼。”
钟意被这个说法给逗乐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因为他的名字刚好在门口的答谢榜上。
其实到他们结婚，他也不明白自己那声笑明明没有很大声，为什么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包括台上的人。
钟意觉得他当时局促极了。
越晔说那时候他一见钟情了。
02
“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看着钟意在医生门口坐了很久，护士小姐忍不住问道。
钟意从怔愣中回神，有些无措地重新用视线扫过了这张单子。
他的唇瓣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请问......如果伴侣Alpha在结扎的情况下，Omega有可能会怀孕吗？”连钟意自己都觉得这话问出来很荒谬，他说完咬着下嘴唇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护士小姐被这话雷得外焦里嫩，看钟意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可钟意的状态和表现确实不像是一个出轨给自己的Alpha带绿帽的Omega，转动脑子回忆一些在教科书上犄角旮旯的偏门知识。
“其实也是有概率的，理论上来说，结扎手术只能保证95%的避孕效果，就跟弱精症患者也有可能让伴侣怀孕一样，如果AO双方契合度真的很高的话......”护士小姐连上学时都没被考过如此偏门的知识，也算是明白了老师的那句“病人可不会按照重点生病”。
钟意几乎要将自己塞进那个有些局促的椅子里。
他要怎么去解释，他和越晔的契合度中规中矩，刚好卡在婚姻部推荐结婚的契合度标准中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越晔不想要孩子。
他甚至为此做了结扎。
可钟意却怀孕了。
03
回到家的钟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坐在沙发上盖着小毛毯看电视。
灯光被他全部关掉，只留下了电视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阿姨做好晚饭就离开了，餐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四菜一汤，钟意却只动了一点。
卡着凌晨一点。
门被打开，看见还没休息的钟意，越晔脸上久违的出现了一丝心虚：“宝贝，怎么还没睡？”
钟意微微偏头看着他的Alpha丈夫，勉强地扯了个微笑：“怎么这么晚？是公司最近很忙吗？”
越晔点点头：“最近确实有点事情要忙。”
他们在一起七年了，钟意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撒谎。
可他没有拆穿这个晚归还撒谎的Alpha，还对他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的姿势：“抱我去睡觉，我好困。”
Alpha赶紧丢掉手里的公文包跑到沙发前，将钟意从前面抱起来。钟意将下巴放在越晔的肩窝，双腿环住他的腰。
“宝贝，下次你不用等我，早点睡。”越晔将手掌压在钟意的后脑勺揉了揉：“我会心疼的。”
钟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过两天就是校庆了。”钟意小声地说道。
越晔听到这个，也是不由得一笑：“我收到学校的邀请函了。怎么？想故地重游？要老公陪你?”
“你又要捐500万吗？”钟意从他的肩窝抬起头，半开玩笑地问道。
越晔假装真的在思考：“嗯？也不错啊。正好满足某人没能上台发言，只在答谢榜上留了个名字的遗憾，毕竟捐的是夫夫共同财产嘛！”
不意外的，手臂肌肉被不重不轻的拧了一把。
“我那时候真的很穷，5万已经是我的全部资产了。”而且他也并不想上台发言。
越晔跟哄小孩似得拍拍他的背脊：“好啦！我们小意最厉害了！五万和五百万都是心意，本质都是一样的。”
04
钟意和越晔的差距不止是5万和500万。
还有很多。
多到钟意不明白为什么越晔会对他一见钟情，还下定决心和他共度余生。
越晔说：“可是爱意是没有理由的啊宝贝！就像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被美貌的皮囊吸引，有人会被万贯的财富吸引，有人会被超高的契合度吸引。”
“而我，应该是被你崇拜的目光所吸引！”越晔很认真地看着钟意的眼睛。
钟意知道，越晔又在逗他。
钟意的朋友听了两个人是怎么莫名其妙在一起的过后，语重心长地劝说钟意：“意意，他真的是启越集团的总裁吗？你有没有做过背调啊？你看到的他真的是他吗？他说是就是吗？”身为HR的朋友总是会对人有很强的敏锐度。
“意意，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现在有很多居心不良的Alpha，伪装自己，将自己包装成高富帅来骗取Omega的爱恋，结果结婚后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骗财骗身。”朋友严肃地科普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恋人，一个出现在你面前就跟你完美适配的人一定是陷阱！”
钟意张大嘴巴，被朋友头头是道的话语弄得根本插不进去话。
最后的最后，他才弱弱地开口：“可是我既没有财，也没有身啊。”
朋友沉默了。
那时的钟意甚至还背着他那个渣爹给他留下的1.2个亿负债，时不时被无良催债人找麻烦。
而且他还是一个并不算完整的Omega。
他没有信息素。
Omega失去了信息素，几乎就失去了吸引Alpha兴趣的主要途径。
05
所以越晔到底图他什么啊？
刚结婚的时候，钟意的一位朋友曾劝说钟意，越晔无论是身份还是模样，放在外面都是招蜂引蝶的存在，让钟意早早的给越晔生个孩子，才能套牢越晔。
“越晔不想要小孩。”钟意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想套牢他。他是自由的，如果他不爱了，放他离开才是我们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不要孩子，这是他们结婚前就约定好的。
“他不太喜欢小孩，觉得自己性格上有缺陷，天生对小孩提不起什么所谓的父爱。他只想和我好好生活，就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钟意说到“两人”时，也忍不住被爱意熏红了脸。
那位本是善意的朋友似乎像是明白了为什么越晔会选择娶钟意一样，怜悯地看着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钟意，委婉地说只要钟意自己不后悔就行。
“其实你没有那么讨厌小孩吧？”钟意疑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启越完成了一项非常重大的投资，邀请了合作伙伴和她的夫人来家里玩。
带着她们的双胞胎小朋友。
钟意怕厌孩的越晔照顾不好两个小朋友，亲力亲为陪着合作伙伴的夫人照顾孩子。
却在被小孩打翻牛奶洒在他身上去换衣服时，在楼梯上往下看见越晔和合作伙伴一起逗那对双胞胎。
越晔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抗拒，甚至还抱了抱那个很可爱的Omega小女孩。
后来越晔解释说那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他装也要装得喜欢小孩，总算把钟意的疑虑打消了。
现在的钟意回想这件事，会不会越晔只是不想和他生小孩呢？是不是越晔也怕被钟意用孩子“套牢”呢？
06
“意意宝贝.....”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了钟意的小腹上。
沉浸在梦里的Alpha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有多沉，压得钟意有点不舒服，他轻手轻脚的想将越晔的手挪开，却又怕弄醒了越晔。
弄了半天，才将Alpha的手臂移到他自己的身侧。可Alpha感觉到了怀抱空空如也，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睛，模糊中看见了闭着眼睡得很熟的Omega，安心地露出一个笑容，将自己的头埋进Omega脖颈，用手环住Omega的肩膀。
“意意宝贝好香啊。”Alpha贴在钟意的耳边嘟囔。
香？可钟意没有信息素，他身上只有越晔买来的沐浴露香气。
那是白茶味的沐浴露。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无意间刷到的八卦新闻里，和越晔一起出入酒店的那个Omega掌权人貌似信息素好像也是什么茶味。
钟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大概是孕期的Omega就是很嗜睡吧，即使心里有藏着事情，也还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身旁的位置已经有些凉了。浴室传来水声。
“宝贝你醒啦！”越晔擦着头发出来，凑到钟意面前：“想吃什么好吃的？”
钟意扯着越晔的浴袍衣领，将人拉扯过来。
闭上眼睛，主动地亲吻，学着越晔以前的模样，手上一点点地向下拉扯着衣袍。
他能感受到越晔的情动。
越晔滚动着喉结，在又一个吻后，向后撤了两步。
“宝贝，我最近工作有点累，有点不太行......”越晔无措地解释着。
钟意看着他潮红的脸，又向他身下看了眼。
看起来不是不行的样子。
越晔也发现好像身体本能的反应露了馅，着急地解释：“不是......宝贝，下个月，下个月行吗？这个月真的不行......”
他越着急，越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钟意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他也只是想试探一下。
没关系的。
他其实没有很在意。
07
钟意和很多人说过没关系。可这是他第一次和越晔说没关系。
他的Alpha爹是一个小富家庭的独子，和他的Omega父亲一见钟情后闪婚。他出生的时候，Alpha爹在外头的私生子甚至还比他大两个月。Omega父亲为了能最快的离婚离开那个渣爹，无奈只能放弃了钟意的抚养权。
因为他是个残疾的Omega，连联姻做利益交换的用处都没有，爷爷奶奶也不是很喜欢他，他从懂事起就被教育要让着那个Alpha哥哥。
Alpha哥哥可以有最新的玩具、最好的一切。
大人们总是说：“啊！忘记给小意买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补上。”
钟意知道，下一次也不会有，所以他只能笑着一遍又一遍的说：“没关系的。”
后来就是渣爹赔光了家产，气死了爷爷，奶奶气瘫在了病床。他那个Alpha哥哥卷走了家里剩下的所有钱跑掉。
而钟意却背上渣爹留下的巨额债务。
其实如果没有期待的话，也不会有失望的。
越晔再回浴室冲冷水澡的时候，钟意安慰自己，他一开始也没准备做下去，所以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
“意意......”Alpha冲完澡出来，愧疚地拉着他的手：“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他眼神躲闪着，甚至都不敢看钟意：“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怀孕了。”
钟意心一跳，紧张地连手心都在冒汗。
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从债权人那里得知自己要还1.2个亿的时候。
“可是你......你.......”越晔一个在谈判桌上巧舌如簧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语言混乱：“血，全是血，那张床全是。我去找医生，他们都说，都说你......”他开始哽咽，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场景。
钟意松了口气，抱着他的头，轻轻的抚摸着他湿漉漉还有些冰凉的头发：“没事的，我没有怀孕，也不会死的。”
“死”这个字从钟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越晔紧紧地环住钟意的腰。
钟意有些吃痛，想让越晔轻一点，却又不敢说，怕引起他的怀疑。
好拙劣的理由。
连钟家那群不喜欢他的长辈都不会用这么糟糕的理由来哄骗他。
即使说什么理由钟意都会全部接受。
08
“抱歉，我们不能为您做流产手术，如果没有您的法定伴侣签字。”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劝说道:“你很年轻，身体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又是怀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不想要呢？”
为什么？钟意苦涩地笑了一下。
医生读懂了他的表情:“是你的Alpha不想要?你把他叫过来，我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说着说着医生就有点义愤填膺，一副要与这个不负责任的Alpha好好理论一翻的样子。
“不是他，”钟意打断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结扎了。”
医生脸色变了又变。
“所以，可以不用伴侣签字吗？”钟意的手抚到小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我们没有办法。”医生的语气都冷了几个调。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打了几个闷雷，似乎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电话响了起来，钟意接通，是越晔。
“宝贝，你在哪儿呢？可能一会儿要下暴雨了，下班要不要我来接你啊？”电话那头越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还是像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温柔体贴，对钟意一如既往的好。
刚同居的时候，其实钟意很紧张。
他的朋友时不时和他抱怨，和男友同居后都快没有爱了，和他吐槽男友乱丢的袜子、上厕所不掀马桶圈等等，细枝末节的生活小事消磨掉了他们原本热烈的爱意。
钟意担心他和越晔也会那样。
可就像那位HR朋友说的一样，他们像是完美的天生一对。
才住在一起第一天，他们如同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一样。
太合拍了！
越晔爱睡左边，钟意习惯睡右边；钟意晚上有时会起夜，而越晔睡觉需要有一点微弱的灯光；钟意会把牙膏从尾巴开始一点点的往上挤，越晔也是……
在同居后，他们对彼此的爱意不降反增。
现在的越晔也还是爱钟意的，钟意能感觉到他的爱意。
除了不愿意与他做以外，越晔和以前没有区别。
所以钟意觉得，他只是没有那么爱他了而已。
09
“你想离开越晔?”朋友不可置信。
他的眼神上下不停打量着钟意，似乎在判别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当初那个爱越晔爱得无法自拔的人。
“为什么？你们可是模范伴侣啊！”朋友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再也找不到比你俩更健康的AO伴侣关系了！你们甚至都不会吵架！”语气激动得像是自己喜欢的明星塌了房。
“这很难解释。”钟意脸色也很为难:“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什么原则性问题，更没有不爱彼此了。”
朋友更加不理解了:“所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分开的理由？”
皱着眉头的钟意想了半天措辞:“大概是……没有那么爱了，就是浓度，和化学里那个浓度一样。”
钟意从朋友眼里看出来一丝的“矫情”。
“可我觉得，越晔看你的时候，爱意都要溢出来了，就更化学里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析出晶体一样。”朋友劝说着:“或许你好好和越晔聊聊呢？我觉得你以为的没那么爱了，可能只是误会。”
钟意明白朋友的好心。
“我怀孕了。”
朋友眼睛瞬间瞪大。
他的脑子在疯狂转动，可即使这样超负荷运转，也没办法理解这句话。
越晔丁克且结扎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钟意那么爱越晔也不可能会出轨。
他沉默了很久。
“他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朋友到最后，只想出了这个理由。
钟意摇摇头:“他不想让我生孩子。”
其实钟意想得很明白，越晔不会怀疑他对婚姻的忠诚度，所以即使钟意告诉越晔他怀孕了，越晔也会认为孩子是他的。
他担心的是那个越晔所谓的梦。无论那个梦到底是越晔编造出来哄骗他的，还是真的有那个梦。越晔大概率不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可钟意后悔了，他不想履行他在婚前和越晔的约定了。
他害怕。
人心易变。现在只是没那么爱了，那以后会不会就是不爱了？
他害怕到最后，既没有越晔，也什么都没有。
钟意的Omega父亲在后来回来看过钟意，他们的见面很温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只是在最后，Omega父亲看着钟意结婚后幸福的笑脸，感叹道:“其实我不后悔和他在一起过。”
钟意明白，这是在说他那个糟糕的爹。
“至少有了你。”父亲笑得很温柔。
那时候钟意不太明白父亲的笑意。
现在他会抚摸着肚子露出和父亲一样的笑意。
“所以，可以帮帮我吗？”钟意将自己的目光从小腹移开，诚恳地望向朋友。
10
痛，好痛。
肚子被豁开一个大口子，他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总不能都是血吧？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似乎都很匆忙，整个手术室都是极度紧张的状态。
明明每一次产检都很好的，明明术前医生说他的身体状态很好的，明明生殖腔发育得很好的，明明一切都很好的，怎么会……
钟意躺在手术室，眼神已经无法聚焦。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越晔说过的那个梦。
原来是真的啊！
大抵是人在死之前会出现一些美好的幻觉吧。
他眼前出现了很久没见的越晔。
越晔胡子拉碴，看起来状态并不好。抱着他一直在哭，在喊他的名字。
“对不起啊！”钟意很难过。
“我不该不信任你的，我也不该瞒着你的。”钟意断断续续地说着。
因为钟意的话，越晔连哭都只敢无声的落泪，他怕哭声掩盖住了钟意说话的声音。
“我以为我对你的爱是100%，你对我的爱好像从100%变成了70%。”
“不是这样的，是我错了，是我想要你更多的爱，所以我的爱意降低了，我才是那个70%。”
“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真的很想留住这个宝宝，他跨越了那么多阻碍来到我的肚子里面，我不想让他就这样白来。”
“对不起。”到最后，钟意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声音一点一点的微弱下去，可他还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啊。
对不起我的爱人，我没有看清你爱我的义无反顾，也没看清我骨子里被爱时的怯懦逃避。
对不起我的爱人，我没能履行我的誓言，背叛了婚姻的初衷，自私的将血脉延续作为爱的见证品偷走。
对不起我的爱人，没能陪你走完这一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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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70%和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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