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再次接触地面的那一刻，莫尘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他自己也会踏在骨扇上飞行，但自己飞和被人抱得完全离开地面还是不一样的。
他快速远离便宜主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抱起来，体验一把原地升天。
正如他所想，便宜主人见他跑远，打算追上来继续抱他，但幸好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动作。
殷溯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默几秒，才缓缓开口：“喂？”
对面传来一道明亮的声音，“喂，殷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你要不要试试啊，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打开直播对着你的脸就行，我相信一定会有大部分网友被你的脸吸引。”
“嗯？”
“真的真的，你试试吧，试试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殷溯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听了对方的话，打算试试，正好现在已经辞职，时间上比较活泛，距离找到下一个工作也还有一段时间，不妨就先搞着，左右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答应道：“那我试试。”
对面那道声音一瞬间变得更加明朗，笑意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好好好，你成了大网红别忘了应聘我当你助理，未来的大网红。”
没有理会对方的打趣，在询问后得知没有其他事了，殷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随后进入卧室，把放在卧室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
从茶几上清理出一大片位置，把笔记本电脑放下后，扭过身子，一把捞起趴在茶几桌角狗狗祟祟的小毛团，然后坐在沙发上，并起双膝，让小毛团舒舒服服趴在自己双腿上，方面一会边撸毛茸茸边捣腾调试直播软件。
殷溯：“茶茶，你说我应不应该直播啊，虽然刚刚已经答应了，但是现在又有一点点后悔了。”
“汪？”
你为何后悔？
殷溯：“我不想露脸，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跟网友互动，想想之前看过的主播互动，已经开始难受了，但是不露脸也不知道播什么,好纠结。“
“汪汪。”
我无法替你决定，你自己仔细斟酌一番再决定吧。
捧哏结束，殷溯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认真摆弄起软件。
莫尘羽也眨着亮亮的、圆圆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视线随着小三角光标移动，小耳朵竖起，从毛茸茸的脸上都能看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殷溯摸一把他的头，柔软的毛刮过手心，感到说不出来的舒服。
他操纵鼠标，找到那个黑色的小音符图标，双击点开。
进去软件后入目第一个视频便是一支舞蹈，标签打着“这样的alpha你会喜欢吗”，屏幕上一名男生身穿西装，头发用发胶向后抓起，看样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正跳着一支手部动作比较多的舞蹈，偶尔几个由上至下的wave，令这支舞蹈性感到极点。
屏幕上端飘过无数句“喜欢喜欢喜欢”“他在勾引我”等等类似的弹幕。
这些弹幕看得殷溯满脸黑线。
难道他也要这样干吗，不要啊，他只想让自己老婆看到自己这样一幕。
似乎察觉到他满身抗拒，莫尘羽动动身子，一下侧倒在他腿上，摆出一副躺着吃瓜的模样。
见他这样，殷溯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看懂了这个动作的含义，为了不让小毛团继续看热闹，他迅速把视频划走，看向下一个作品。
然而好巧不巧，这个软件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下一个作品依然是舞蹈视频，连标签都没改动，只不过主人公从男生变成了女生，甚至跳得更加性感。
殷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都想问问软件是怎样推荐的视频，怎么一连给他个alpha推荐两次alpha性感舞蹈，同性相斥的原理不知道吗。
当然了，异性也不一定相吸。
莫尘羽看着出现的一连两个舞蹈视频，不禁想到，难道便宜主人也要去这个样子讨生活吗，真是好惨一人。
很明显，殷溯和莫尘羽想到一起去了，他一脸苦涩，和莫尘羽嘟嘟囔囔说着：“我也要这样吗，我不要啊，茶茶，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莫尘羽：？
你要么先思量一下自己说的话呢。
殷溯声音里充满了委屈，看样子真是不乐意极了。
但那又能如何呢，人类听不懂小狗的汪汪叫。
殷溯显然也没真想让他回答，问完话后就又自顾自滑动鼠标，刷着一个又一个作品。
停下刷新新作品后，他点击顶部一个代表直播的小图标，随即进入直播分区。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但他依旧看到了许许多多正在进行中的直播间，通过小窗排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每一个直播间里都有主播在尽职尽责营业着，看向那些直播间标题，有唱歌的，有聊天的，有跳舞的，不管怎样，每一个基本都是露脸的，并且还要积极和网友互动。
殷溯顿时觉得对他真不友好，就没有一个不用露脸的直播方式吗。
越想越气，最后气上心头，他把鼠标一放，双手摸上小毛团，开始一顿揉搓。
本来昏昏欲睡的莫尘羽被他一顿动作给弄醒了，一脸茫然瞪圆双眼，直愣愣看着殷溯的脸。
殷溯被小狗狗萌一脸，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猛地把头扎下去，打算狂吸狗狗。
然而还没等他把脸贴上去，莫尘羽就反应过来，一爪子呼上去，给殷溯脸上印出一道爪印。
莫尘羽：……
第一次是看在你作为便宜主人，每天找活计干差事，让让你，结果竟然还想得寸进尺，简直讨打。
挨了一巴掌的殷溯老实下来，又开始翻看直播间页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一个没有露脸的主播，热度还不低，是一个宠物博主，正在播两只小猫咪玩球。
他点进那个直播间，发现整个直播间氛围很好，评论区的人都在夸奖猫猫可爱，偶尔主播出声解释一些问题，整体看来很适合不想露面的社恐。
殷溯很满意这个类型，觉得成功找到了自己合适的直播方式。
自己家的茶茶也是一只十分可爱且聪明的小狗。
敲定直播类型后，他给先前来电话的朋友回复一则消息，而后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算收拾收拾，回卧室休息。看到还在自己腿上趴着的茶茶，他伸手抱起来，先放回到卧室床上，然后再前去洗漱。
等洗漱回来后，卧室里早已没有小毛团的踪影，他连忙走出卧室，最后在客厅沙发上找到已经团好，正睡得舒服的茶茶。
殷溯叹一口气，虽然心里很遗憾，但也已经习惯了。茶茶很少晚上回卧室睡觉，只有白天才会雷打不动在他床上占据一半老老实实窝着。
*
待到午夜，莫尘羽每日修炼的时间到了。
他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哪里有半分困的模样。
莫尘羽早在白天睡够了，此刻精神抖擞，甚至因为即将变回人形还激动得身体小幅度颤抖。
他在窗前找到好一个位置，月光透过玻璃射入室内，洒落在洁白小毛团身上，像自身发出的光，衬托得小狗更加神圣。
不过这一刻本来也是神圣的。
他运转体内的灵力，让其流转全身，每一个灵力走过的地方都变得暖融融的。像是对这一个月来每天雷打不动修炼的嘉奖，他感觉到身体变得十分轻松，如同在海上漂浮，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身体逐渐长大，显出人形，四肢慢慢拉长，最终，前肢成为手臂，后肢变成修长匀称的双腿，被遮盖在一件绣着金丝暗纹的玄色长袍之下，纤细秀气的手指松松垮垮握着一把骨扇，扇骨上点点镂空绘集成一枝桃花，扇尾坠着一条玉石流苏。
是他原来的打扮。
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骨扇，他是真没想到一次性就全都变回来了，只是化为人身之后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或许都不够撑过这一晚，但好在试验成功，接下来只需要继续修炼，就能够长久维持人形。
一道细小的“咔哒”声从卧室方向传来，紧接着光脚踩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只不过现在莫尘羽正独自开朗，对这个在他看完毫无危险的地界放松了警惕，一时间没能察觉，依旧在低头摆弄自己最满意的一件长袍。
“你是谁！？”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刺破宁静的空间，莫尘羽猛一回头，只见殷溯愣在原地正手足无措，他视线向上移动，对上了一双瞳孔颤抖的眼眸。
简直倒霉。
莫尘羽在心里疯狂大骂殷溯，一个月以来，殷溯半夜出卧室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在今天被他碰上了。
殷溯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的人，在朦胧月光的笼罩下，他勉强看清了那人，一身古风扮相，墨发如瀑垂落，小脸上一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眼尾泛着一抹红晕，虽然此刻那人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可以看出骂的挺脏的，但他依旧觉得那人美极了。
是夜幕里一眼就能找到的亮色。
殷溯觉得自己在做梦，可眼前那人是那么真实，鼻尖一丝淡淡桃花香拂过，令人着迷。
两人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沉默。
莫尘羽握着骨扇的那只手腕部用力，向下一抖。
“刷！”
清脆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默，骨扇丝滑的打开，这时殷溯才看清扇面上有一枝镂空的桃花，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桃花香更浓了。
正当他还在感叹时，那枝桃花微微晃动，画面很美，但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好在地面上被他铺满地毯，就这样躺下去也不会觉得凉。
见他倒在地面一动不动，确认不会再次起来之后，莫尘羽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心就又提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刚刚打出一团灵力将殷溯搞晕之后，他察觉到身体里灵力殆尽，无法继续支撑自己的人形，甚至因为刚刚出手攻击人，他好像被一抹不知道是什么的意识压制，没有其他影响，只是今后拜月修炼进程会更加缓慢。
但他目前最急的便是修炼，真是有苦说不出，看着眼前倒在地面的殷溯，莫尘羽简直怒从心中起，恨不得直接杀了这个便宜主人，但又担心被那抹意识压制的更狠，只得按耐住内心。
他向前迈出一步，白净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陷进去一个印子坑，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便身形一晃，体型立刻缩小，不到十秒就又变回了那只毛茸茸、可可爱爱的洁白小狗，然后“啪唧”一下趴在地毯上不再动弹。
月光仍然毫不吝啬的照进屋内，地毯上小毛团和他的便宜主人对着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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