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已至，冷风萧萧。
院中落叶堆积，杜衡无空打理，踩着碎叶，牵过元宝走出小院。
医馆内，阿芷跟在杜衡身边学把脉。
她问杜衡：“为什么另一个哥哥不见了？”
杜衡只是一笑：“他回去了。”
阿芷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杜衡摇头：“他不会回来了。”
——我不是有意瞒你。
他又想起夜色下阿青的笑容。
——只是你这样心善，若知道自己救回来的是个恶贯满盈的魔头，该有多难过？
不，他并非为此难过。
他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他想说，他从不后悔救下他，也不在意那些过去。只要他今后在他身边，不再继续去做那些错事……
杜衡走到院门前。
忽然，他脚步停下了。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
院中，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背影高挑挺拔的青年，正握着竹枝扎成的大扫帚，仔细清理地上的落叶。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黑衣青年停下手，转过身来，朝门外的杜衡露出笑颜：“你回来了。”
杜衡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黑衣青年索性丢下扫帚，几步走到杜衡面前，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腹轻轻拭去杜衡颊上的眼泪。
“怎么了？”黑衣青年笑着问，“该不会换了身衣裳，就认不出我了吧？”
“你……”杜衡终于开口。
你还活着吗？又或者，这其实是我的梦？
他想说的话太多，最后却只说出一句：“你的伤怎么样……”
话未说完，黑衣青年猛地拥住他。
那人脸颊埋在颈间，杜衡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湿意。
“魔教已经覆灭，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他说，“我过去做了很多错事，确实是该死的。可我如今不想死了。”
“我想留在你身边。你呢？还愿意让我留下吗？”
杜衡很久没有回答。
黑衣青年深吸一口气，准备松开手。就在他快要退开的瞬间，一只手猛地伸出，拽回他的衣襟。他被人紧紧按住后颈，一双温热的唇贴上他的——
黑衣青年睁大眼睛。
炽热气息在唇齿间交换，不知是谁流下冰凉的泪水，浸湿了相贴的面颊。
“真的不走了？”
“嗯，不走了。”
“好。”
两人额头相抵，杜衡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眸，喉结微动：“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黑衣青年一怔，随即眼中荡开笑意。
“阿青。”他搂住杜衡，轻声说，“让那些名姓都随旧事死去吧。今后，我只想听你叫我阿青。”
杜衡抬手回抱住他，掌心抚过他瘦削许多的脊背。
许久，他在他耳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好，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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