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漏雨了。”
杜衡很平静,递给阿青一条帕子,他刚刚冒雨过来,险些淋成落汤鸡。
阿青擦着头发,余光打量这间位于西厢的屋子。这里曾是存放药材和医书的库房,杜衡为了让他好好修养,将适合住人的竹楼让给他,自己搬到这边,实在是医者仁心。
然而杜衡忘记了,竹楼虽然宽敞,可疏于修缮,时常会漏雨。库房虽然狭小,但存放的都是珍贵之物,屋顶和墙壁都要牢固得多。
杜衡翻箱倒柜,想给阿青找件新点的裘衣,他身上那件已经湿透,隐约露出薄薄的肤色。
阿青在屋里四处看看,觉得哪里都很新奇。他随意拉开药柜一格,发现里面是某种虫子的尸体,散发出和药汤相似的腥味。
他撇撇嘴,嫌弃地推回去,又来到书箧旁边,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套韦编,卷起的竹简和满柜纸籍格格不入。他凑上去,念着上面的名字:“《太素遗方》?”
“那是我师父所著的医典。”
杜衡递来一件月白里衣。阿青接过,认出这是杜衡常穿的衣裳。
耳边传来更衣的窸窣声响,杜衡别过头,目光落在竹简上,神色难得有几分柔和。
“我师父医术高超,年轻时游历四方,行医救人,后来在宁福镇开了间医馆。不过师父习惯了自在的生活,没几年便将医馆托付给家人,自己来这山中隐居著书……”
阿青换好衣服,抱肘斜倚着书箧看了杜衡片晌,低声笑道:“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讲自己的事。”
杜衡瞥了眼阿青,又移开目光,良久才答道:“我的事……没什么好讲的。”
夜色浓重,雨声淅沥。
阿青蜷起腿,缩在窄榻上,睡得很沉。杜衡端坐在书案后,点着一盏灯,面前是几本杂乱的医书。
捡到阿青时,他全身骨骼几乎尽碎,仅剩微弱脉象。杜衡施针渡药,给他吊命,也未抱奢望。未想不过月余,这伤势竟已缓慢愈合,实在不可思议。
但阿青的失忆之症相当罕见,且一直不见好转。这几日他翻阅各种医典,都没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烛火摇曳,熏得人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他伏在案上睡着了。
杜衡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那件月白里衣。他坐起来,窗外透着雾朦胧的光,雨已经停了。
阿青坐在书案后,身上换回那身靛蓝衣裳,手中捧着一卷《太素遗方》。见他起来,阿青挑眉,搁下书简,撑着脸朝他笑道:“醒了?”
杜衡有些恍惚,直到阿青站在他面前,手指在他眼皮下晃悠:“莫非睡傻了?”
杜衡挥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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