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华灯初上。想着晚上要去小酌,关露和玲玲来时便特意没有开车。见陶倩是开着车,几人自然决定先搭她的便车过去,只等尽兴之后,再叫代驾依次送回。
玲玲性格活泼,车门一开,便像只欢快的小鹿,轻盈地钻进了副驾驶。这个无心的举动,却意外地为关露铺就了靠近林子萱的路径。林子萱似乎并未多想,很自然的到了玲玲正后方的座位。关露心头悄然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顺势挨着她身边坐下。车身微微下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靠近。甚至在车子启动前,关露下意识倾身过去,手臂轻缓地探向林子萱身侧——她想帮她系上安全带。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林子萱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话音未落,手已利落的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轻响,卡扣精准入位。她全程微低着头,视线牢牢锁在手中的动作上,纤长的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自始至终,未曾抬起半分看向关露。
这细微的回避,让关露心底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失落。
驾驶座上的陶倩,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见林子萱神色如常,才悄然松了口气,缓缓启动车子,汇入流光溢彩的车流。驶向酒吧的路,仿佛比来时漫长了些。车厢内起初一片静谧,只听得引擎低鸣。但没过多久,在玲玲的带动下,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陶倩姐,放点音乐听听嘛?”玲玲扭过头,声音是特有的撒娇式的甜腻
“我的歌单可好久没更新了,都是些老歌,”陶倩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恐怕入不了您们的耳哦。”
“让我看看... ...哇,姐,你这歌真是... ...年代感十足啊!玲玲一边笑着说,手指一边在车载屏幕上飞快地划动着,小嘴微微嘟起,“怕不是要赶上我的年纪了!不行不行,听我的吧,前十我偶像新歌,巨好听,保证你们也会喜欢!”她语气轻快又笃定,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自信,“稍等一下,我连个蓝牙!”
陶倩被她那副信心十足的摸样逗乐了,侧过脸憋了她一眼,故意拖慢语调用调侃的语气问:“哦?这么肯定呀?万一不好听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好听!”玲玲下巴一扬,语气斩金截铁,“要是不好听。我... ...我就不姓王了!”
陶倩眼尾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声音悠悠荡开:“呦,赌那么大吗,玲玲?那为了让你‘倒写王’,一会不管放什么,我们都齐声喊难听啦?”好不好呀?”她语音拖得长长的,像在舌尖上打了个转才落下来,连空气都染上三分MISCHIEF(调皮劲儿)
“同意!” 关露立刻笑着应和。边说边往林子萱身边靠了靠。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望向林子萱,明晃晃的眼神如同勾子。
“哎呀——你们好烦人!”玲玲拉长音调,脚下轻轻跺了跺,带着点娇憨的嗔怪,“干嘛合起伙来欺负我嘛... ...”她佯装生气的控诉还未落音,一段悠扬的音乐前奏已如薄雾般悄然弥漫开来。
随后,一道女声低低响起,温柔低徊,如耳畔落下的一声叹息。是有若无的声线,极柔,极轻,丝丝缕缕,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网,覆上心宣,音符如同清冷的月光,静静流淌在这片被歌声浸染的宁谧时空里,百转千回,缠绕不去,在肌肤上留下微凉的触感,在心里荡开微热的涟漪。
爱,轻的像 一片羽毛
落在肩上 怕惊扰了心跳
我们的爱 是无声的符号
在暖光里,静静绕啊绕
姜若生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但凡她感兴趣的事,似乎都能做到极致。就像此刻在车内流淌的这首歌,早已成为她的代表作之一,而完成它,据说仅用了两天而已。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陶倩心头泛起一丝微涩。果然,越想回避的,越会猝不及防地出现。看来今天,终究是绕不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种种。她不动声色地透过后视镜看向林子萱——对方神情平静,好像并未被歌声扰乱心绪。陶倩暗自转念:若林子萱真的能够坦然面对,或许反而是好事。当避无可避的时候,也许就不必再避。这个念头像一片轻羽落下,带着尘埃落定般微凉与释然。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玲玲利落地按下暂停键,脸上洋溢着不容质疑的骄傲:“怎么样,不错吧!有没有被‘仙乐’征服?”她眼睛亮的像藏了星星,迫不及待的继续分享,“姜若生刚出道我就粉上她了!不过嘛... ...”她狡黠地一笑,带着少女特有的坦率,“最开始,纯粹是被她那张禁欲的脸给‘蛊惑’的——清秀恬静,浓浓的书卷气,在娱乐圈简直是一股清流!后来才发现,天呐,这人还是个宝藏,作曲,填词,连画画都信手拈来... ...”
她正说的起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转向陶倩,带着几分探寻和好奇:
“对了,陶倩姐,姜若生跟你们还是央美的校友呢。你们... ...以前认识吗?”
空气似乎在她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下。
姜若生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见得吧!“关露憋憋嘴,接过玲玲的话头,语气带着明晃晃的讽刺,“现在这些明星,谁不给自己贴标签?什么学霸,才女,哼,谁知道姜若生那些歌,是不是背后抢手写的,挂她的名字罢了!至于人品?也可能是演出来的,别傻乎乎的上头!”
“关露,你没事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玲玲声音猛然拔的很高,气的脸微微发红,“你这就是嫉妒!空口白牙诬陷人,有证据吗?”
关露被她一呛,下意识地瞟了向林子萱——一路沉默的她,原本没什么表情。此刻脸色却明显阴沉下来,关露摸不清林子萱目前对姜若生的真实态度,生怕再惹她厌烦,忙不迭话锋一转,带着息事宁人的敷衍:“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开心就好。”
一旁的陶倩暗自松了口气,甚至有点感激关露。倒不是认同她对姜若生的刻薄评价,而是这一翻闹腾,成功把玲玲刚才那个棘手问题给绕过去了。她嘴角弯起一个轻松的弧度,适时打趣道:“瞧你俩,跟小学生斗嘴似的。”
“是她说话太气人了!”玲玲余怒未消,胸口微微起伏,愤愤的回了一句。
四人之中,唯有玲玲被蒙在鼓里。
林子萱心头那根拔不掉,碰不得刺,那个让她至今难以释怀的前任——正是此刻被热烈讨论的主角。
玲玲和林子萱相识时,姜若生早已从她的生活中悄然抽身,隐退的无声无息。何况当年那段情,始终被捂得严严实实,除了几个相熟的人知道,外人根本难以窥探。林子萱自己,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揭开这道旧疤;陶倩为护她周全,也默契地对此讳莫如深。
唯独关露,洞悉一切。
她早将姜若生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光是听到这个名字,目光便冷得像淬了毒,恨不得对方永世不得翻身。又怎会主动向玲玲点破——那个被玲玲奉若神明、风光无限的姜若生,恰恰是林子萱心上那道最深的,碰不得的旧伤?
然而玲玲对姜若生那样不加掩饰的维护,也并非全无道理。
姜若生其人,却非徒有虚名。曾有人这般描摹她:生的清秀,一张素面如初雪宣纸,眉眼间却蕴着一泓沉静的深湖,似有若无的笑意,恍若自泛黄书页间悄然滑落的碎影。不施粉黛的脸庞,偏自氤氲着一股墨香晕染的清气——这股自浸透了书卷,洗尽铅华的独特韵致,恰恰是当年林子萱深陷其中,执意要寻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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