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
活动结束的第二天,顾沧赫的朋友们张罗着要给他开庆功宴,他本不想去,但不去又未免显得太过清高,只得同意。
临出门前一直带Saros的阿姨忽然叫住他,跟他说Saros最近情绪不太好,爱吃的菜也不吃了,爱玩的玩具也不玩了,每天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画画。
顾沧赫没太在意,Saros之前也总是这样独自画画,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继承了司慕的画画天赋,另一部分原因可能是Saros独特的情绪排解方式。
但他还是走进Saros的卧室去看了看,但这孩子画画时异常专注,喊他几声都没反应。
“Saros。”顾沧赫走过去,蹲到他旁边看他画。
他很缓慢地偏过头,目光有些机械地转到顾沧赫身上。
“爸爸,怎么了?”
顾沧赫轻蹙眉头,这反应确实有点不对劲。他又看了看画,跟以前画的内容没有太大差别。他抽出Saros手中握着的画笔,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呀,”Saros懵懵地看着他,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爸爸。”
Saros还没有分化,顾沧赫无法精确地通过信息素来判断他是否有异常。他想着也许是成长发育导致的情绪不稳定,正好马上到该体检的日子了,到时候再去全面地检查一遍。于是他把孩子抱上床睡觉,轻轻退出卧室。
由于这个小插曲,庆功宴他晚到了一会儿,推门进来的时候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私下聚会,他没有再穿挺括精致的深色西装,换了一件带有暗纹的棕色休闲外套,里面的假两件条纹衬衫随意地塞进裤腰,脚踩白色帆布鞋,看起来复古又随意,俨然一副大学校草的样子。
起哄声瞬间掀翻房顶,顾沧赫漫不经心地笑着,对这种起哄习以为常。他单手插兜,主动自罚三杯,引得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吹流氓哨,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松弛,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真不愧是顾少,这么大个集团,这才几年,马上就要全盘接手了。”说话的人是李岩,他的发小之一,已然喝的神智不清,歪倒在椅子上,说话都大舌头。
顾沧赫也没少喝,但他还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笑着跟李岩碰了下杯,说道:“省省吧你,房地产大亨,少来恶心我。”
坐在李岩旁边的是他的Omega孟寻,正跟另一位Omega凑在一起八卦。
“你还记得司慕吗?咱高中同学,毕业出国那个。”
酒精没有影响到顾沧赫的听觉,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司慕”两个字,又或者说其实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他都能迅速且敏锐地捕捉关于司慕的一切。他停止了和李岩的闲聊,注意力集中在两位Omega的对话上。
另一位显然对这件事毫无兴趣,没有惊讶,没有接话,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我那天去医院做孕前检查,好像看到他了,但不是很确定,毕竟好多年没见了。”
顾沧赫眼神微动,忽然想起活动结束时他抱着Saros上车,Saros无意间说了什么。当时没听清,但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说的是……Daddy?
他猛地抬头,把李岩吓了一跳,用眼神问他怎么了。顾沧赫摇摇头,继续听他们说话。
可惜的是,那人对这则八卦完全没有聊下去的**,随口应道:“他也得有28了,怀孕不稀奇。”
孟寻想想也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算聊点别的,谁知旁边突然来了句:“哪个医院?”
“?”孟寻扭过头,发现居然是顾沧赫问的,有点惊讶,询问的目光投向李岩。
其实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李岩也有点意外。司慕和孟寻是高中同学,但和李岩他们是发小,关系很好,后来司慕出国联系才渐渐少了。孕前检查那天李岩也去了,但并没有看到司慕。
李岩给顾沧赫报了医院名字,凑到他旁边小声说:“很大的可能是可看错了。”
“没事。”顾沧赫垂眸喝酒,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就是很久没见过他了,随口问问。”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导致后半场顾沧赫兴致都不是很高,他借口最近太忙有点累,没有跟着续二场,让他们把账记在他名下,他全场买单。
回去的路上顾沧赫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中心医院的Omega生殖内科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司慕的住过院。
助理效率很高,很快给他回了消息。
不过结果让人遗憾,Omega生殖内科属于特殊且极度**的诊疗,信息保护级别很高,访问和查询受到严格的限制,如果没有正经理由是无法探查的。
顾沧赫无声地点点头,挂了电话。
确实没有正经理由,他连亲属都不是,实在没有资格问这些。
到家的时候Saros已经睡了,卧室灯还亮着,他本想把夜灯关了,没想到开关很轻微的声音都能惊醒Saros。
小孩子睡眠怎么会这么轻?
他走到床边抱起Saros,打算明天就带他去体检,省的夜长梦多。
Saros被吵醒后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神情呆愣,像没睡醒的样子,他被Alpha爸爸的信息素包围,却没能获得安全感。Saros已经10岁了,依然习惯把自己卷成胎儿的样子蜷缩在顾沧赫的怀里。
顾沧赫知道Saros现在需要的是Omega爸爸的信息素,可他毫无办法。他们当初回国的时候很匆忙,甚至没有一件带有司慕信息素的物品或衣服。
他拿了条毯子盖在他们身上,拍着Saros的后背哄他睡觉,但Saros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丝毫要睡觉的意思。
犹豫良久,顾沧赫问出了扰乱自己一晚上的问题,声音轻柔低缓:“Saros,爸爸问你,你昨天是不是看到Daddy了?”
Saros没有回答,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Saros已经睡着,忽然感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
得到肯定答案的瞬间,顾沧赫怔住了,随后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迅速充斥胸腔,心跳逐渐加快。
他抱着Saros的手臂不自觉收紧,直到Saros不舒服的动了动才回过神。他松开手臂,Saros从他怀里爬出来,走到书桌前看Ipad。
顾沧赫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拿出手机和助理确认明天的行程,打算直接去医院找人。很晚了,助理依然尽职尽责,很快回复他之后的五天行程无法改变,他需要出国参加几个很重要的会议。
活动虽然成功举办,但离他正式上任还有一段时间,他依然要受制于人,听从父亲的安排。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司慕还是要被他往后排,说不难受是假的。
不见到也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司慕很可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最让他担心的是司慕去看生殖内科这件事,是怀孕了?还是生殖腔没恢复好又发炎了?
司慕的身体不好,却几乎从不去医院,能让他主动去看医生,问题多半已经很严重了。顾沧赫脑子里很乱,去叫Saros睡觉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Ipad上的东西,语气没控制好,有些严厉: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一把拿过Ipad熄了屏。
这下倒好,也不知道是话还是动作刺激到了Saros,Saros瞬间尖叫起来,想要抢Ipad。
“还给我!那是S的画!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孩子刺耳的哭喊声像针似的扎进顾沧赫的耳膜,他本就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情安抚Saros,拿着Ipad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助理来接顾沧赫,一夜没睡他头晕脑胀,上飞机前才想起来早上忘记去看下Saros。
到了B国后,顾沧赫紧锣密鼓地开始为期五天的工作,期间管家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他已经让人把Saros送到太爷爷太奶奶家了,想来应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回电话。
发现不对是在第五天,他终于结束了全部的工作准备回国,候机的时候他随手翻了翻朋友圈,居然看到了他爷爷奶奶的旅游照片,而九宫格里没有一张有Saros的身影。
顾沧赫立刻给爷爷打了电话。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通。
“喂?”爷爷的声音听起来放松愉快。
“爷爷,Saros呢?”
“不是在家吗?”
“我不是让他去您那边了吗?”顾沧赫着急道。
“他说想在家待着。”
顾沧赫差点儿没被这一老一小气撅过去,“那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你电话也得能打通啊。”爷爷悠哉道。
顾沧赫自知理亏,讪讪地挂了电话后,立刻给管家打了一个。
管家立刻就接了,仿佛就在等他。
“顾先生!”管家语气焦急。
“别急,Saros这几天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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