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萝先回来了，公寓里空荡荡的，空气中有一些清烟在上层游动。
她猜，潘越帆一定是趁自己不在，在公寓的中央肆无忌惮抽了几只香烟后，才离开，但离开不久。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半只还在兀自燃着，隐隐散出闷腻的烟味。
还有半盒烟放在下层。
平时，程萝不大有机会能看到潘越帆抽烟。
只有三次
除了上次那件事。
一次是在学校的商店门口，
她远远偷看到潘越帆侧身吐出一口直直的白烟。
还有一次是她傍晚坐公交车去香河大街的时候，她坐在窗边，正好瞥到坐在长椅上的他缓缓吐出一口浓烟，心情好像有些低迷。
一个怪异的想法突然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
那就是，
我也想
吸吸看。
她大胆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略有笨拙地翻找出潘越帆放在抽屉里的打火机。
有些忐忑地叼在嘴里，然后点燃。
她笨拙地学着潘越帆的样子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闭眼用力吸了一口。
然后缓缓吐出来。
“不学好。”
一句清肃的话惊到了程萝。
她抬眼看到在自己面前的潘越帆，他的鼻尖距离自己的鼻尖不过仅仅十公分。
想必刚才吐出的烟云一定是全部直直扑在了他的面中。
程萝被他吓到了，烟呛在了喉间开始干咳。
潘越帆抬手扇了扇空气里的浓烟，顺便将她指尖的烟接过来掐灭。
“不许抽烟。”
潘越帆像是命令的口吻。
“你不也抽，凭什么我就不能试试了！”
程萝不服气，噘着嘴巴和他吵。
好像说硬的根本打动不了这个倔丫头。
“你今天为什么想学抽烟？”
“因为你们都抽，而且看起来……很帅。”
“我们？谁？”
“是啊，你和哥哥。”
“程颂他，不是不抽吗？”
“他之前抽啊。”
“那他后来怎么不抽了？”
“因为……不行！我不能说。”程萝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要誓死捍卫这个秘密。
程萝的话已经彻底勾起了潘越帆的兴致，他勾了勾手指示意程萝凑近一点。
程萝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被他的脸所魅惑。
“我不能说，我哥会杀了我的。”
程萝捂住眼睛不去看他。
“别怕，你越帆哥哥保护你。”
潘越帆将她挡住眼睛的手指拉下来，勾了勾唇角就已经让程萝的内心荡漾了。
“就是哥哥他，他……他之前有一次，在床上吞云吐雾的时候睡着了，烟烧到被角就……就烧焦了。”
“被爸妈说了一顿之后就不再抽了。”
听完程萝这句话，潘越帆不禁笑出声来，清朗又带着点邪气的笑声响彻整个公寓。
“我就知道他是个蠢货，你不许再抽了，我也戒掉。”
说罢，他将茶几上所有关于烟的一切都收揽在手中然后掷到垃圾桶里。
程萝有些不解地呆呆望着他。
这种东西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吗。
那晚，
这件事后，程萝又再次回味起烟从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一瞬间。
那时候潘越帆凑自己那么近，那口烟雾一定让他短暂窒息了几秒。
从烟雾中看到他，那样近的脸。
就好像那些烟雾拥迷着他那张俊逸的脸浮散出来。
程萝躺在床上，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已经是十点钟了，有一件本来忘掉的事情浮现在程萝的脑中。
她在睡衣外表披了一件外套就跑到潘越帆卧室的门前。
程萝敲了敲门，但没人应，她余光瞥见隔壁的书房里灯光却很亮堂。
“这么晚，不去睡觉，干什么。”
潘越帆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程萝拘谨地走进书房，书房里的布置也是相当的奢华了。
她坐在书架旁的沙发凳上。
潘越帆似乎注意到了她略带犹疑的眼神。
“臭丫头，什么事，说吧。”
程萝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到他浓黑茂密的头发。
“额，就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我手头不是很宽裕，等我哥归国以后，我肯定还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连本带利。”
程萝又加了一句。
“你哥走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张卡，木闻可告诉我了。有多少钱？”
潘越帆的这句话将程萝问住了，她吞吞吐吐不敢开口。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在原来哥哥给的金额上再打个五折告诉他。
“十万。我花完了，现在要交学费，我拿不出来。”
她只能硬着头皮和潘越帆说，表情略显局促。
“开什么玩笑？十万你花完了？这才十天不到吧。你花完了？！？”
潘越帆有些震惊，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把单位听错了。
细想她这种被家里宠坏了的大小姐花钱这样大手大脚的也不稀奇。
看着潘越帆从书桌旁站起来，程萝有些紧张。
“我又不会白花你的钱，你先借我1万，等我哥回来，我立马还你，我现在实在联系不上他。”
她再三保证道。
“学费我给你交，这个月我只给你三千。想买别的就自己想办法。”
程萝有些不服气，但也没争论什么，好歹有人给自己钱了。
次日，程萝正在宿舍楼下发传单。
是排球比赛的传单，潘越帆是学校排球队的。
这是潘越帆帮她付费的条件。
“同学，给你，拿回去垫外卖。”
程萝迅速从手中抽出一张，还没等那人伸手来接，程萝已经将传单塞到了他手上。
她自顾自地低头发传单。
忽然一人走到她身边，
“给我一张。”
清清肃肃的嗓音。
程萝将传单递给他，边说道
“多给你几张，拿回去垫外卖啥的，可干净……”
话还没说完，程萝就瞄到了他指上的戒指。
然后迅疾地认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是潘越帆。
“你就这么发的？”
程萝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缓缓仰起头，对上潘越帆的目光。
“这样大家都会带回宿舍去看啊，没准还会给舍友看呢，一举两得，多好。”
“对吧？”
程萝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但还是开脱一下比较好。
她话一说完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映在她纯真的脸上，让人无法生气。
“可以啊，人不够你就去给我凑数。”
“啊……？可是，我不会打排球，有点超纲了。”
程萝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不会没关系，我亲自教你。”
“额，别了，我好好发，我不敢了，放过我吧。”
程萝在潘越帆身后推他的背，然后将传单放到自己的背包里。
“我一会去体育馆发，我保证好好发，肯定好好发，绝对好好发。”
看着潘越帆勉强相信自己的样子，程萝又忽然直直拉着他的袖口。
“你今晚帮我排练一下演讲呗。”
他没说话，轻挑了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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