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哥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对不起。这让他更觉无力。挡风玻璃外，都市夜景不断向后迁徙，路灯投下的光圈洇开视野。眼前忽然冒出李沛恩第一次来到公司的情形，那时候他被一个女同事拉住聊八卦，说公司来了一特牛逼的练习生，长得简直了。
他就想知道简直了是有多夸张，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跑去瞅了一眼。
是真的特别好看，非常好看，好看到可以把星探放到全公司年度表彰名单的程度。
那时候李沛恩才十八岁，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他当时甚至觉得连这件毫无设计感可言的卫衣都衬得好看了。
李哥把他送回了宿舍。李沛恩虽然疲累，可心绪不宁。洗完澡坐在书桌前沉默地打开字的数独本，握笔静静计算，将一个个数字填入空白，他的心逐渐静下来。结束数独游戏，李沛恩上床盖上被子，困意海潮般袭来，瞬间就将他淹没。不知昏睡了多久，意识模糊间听见熟悉的声音。
“沛恩？沛——恩——”
艰难睁眼，一张敷着面膜的脸怼在跟前，李沛恩像镜头对焦似的眨了两下眼，然后又往被子里钻，含糊道，“几点了？”
邱鼎杰把自己的面膜扯下来，“都可以吃下午茶了！”身为主唱兼高音担当的他一嗓子喊得高亢，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揪出李沛恩，“别睡了我的哥，出大事儿了！”
大事儿三个字刺了一下李沛恩。他清醒过来，抹了把脸下床，“我去洗漱。”
“起来了？”队长黄星手里拿着软布，刚擦完搁在客厅角落的古筝，“我去把汤给他热一下，睡了这么久一点东西都没吃。”
邱鼎杰飞快点头，目光追着走向厨房的黄星，“我也要一碗！”
邱鼎杰惊呼，“这些妹子真的老厉害了！咋这么能说呢！”
挨他旁边的黄星调侃，“大连市草，请说普通话。”
邱鼎杰：“我说的就是普通话！”
经纪人李哥笑嘻嘻地挤过去，学着他的口音，“那可不，嗷嗷标准了！”
“滚犊子！”
正咋呼着，李沛恩走出来，沙发二人组齐齐抬头，表情微妙。
李沛恩心里有数，还没等大家开口就先道了歉，“抱歉，又连累你们了。”
沙发上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李沛恩，满脸问号。
“不是，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邱鼎杰笑说，“没想到我们团竟然用这种姿势出圈。”
谢？
李沛恩隐约发觉一切和自己预估的好像有出入，“你们说的大事是什么？”
邱鼎杰把笔记本电脑一转，面对李沛恩，“你和江衡机场的饭拍视频上热搜了！你看，现在转发已经三万了！”
和江衡？
李沛恩微眯了眯眼，看向屏幕里播放着的视频，那是他前天和江衡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被拍下的。
画面里，一身黑色大衣的江衡戴着墨镜，迈着长腿一步一步靠近正低头看着机票的李沛恩，把他逼到只能靠在墙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强烈。他吊儿郎当地抽走李沛恩手中的机票，捏在手上冲他笑，嘴里似乎说着什么。抬手，就这么一下一下地用那张机票轻轻拍打李沛恩的脸颊。
机票笔直锋利的线条滑过他面颊，纸张肆无忌惮地撞着，敲打彼此底线。
真是江衡一贯的恶劣作风。
可谁也没想到这画面竟然被拍下来了。
屏幕里的李沛恩略微抬头，盯了一下江衡，却见他脸上的笑越发嚣张。他记得那时候的气氛，也记得江衡当时其实是逼他换位子。当时的他秉承着和江衡相处的一贯法则——能躲就躲，绝不惹事。于是他自顾自将机票拿回来，叼在嘴边，两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再抬头，对着这个全团老幺兼混世魔王扯出一个没灵魂的笑。
趴在李沛恩肩头的邱鼎杰默默盯着仔细观察视频的他，只见这个活菩萨表情凝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网友是说江衡队内霸凌我吗？公司公关了没？”
队友们：……
“pein你清醒一点！”邱鼎杰可劲儿晃他肩膀，“他们是在嗑你和江衡的cp啊！”
“嗑……”李沛恩直接愣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嗑队内关系最差的人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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