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学妹了，我很喜欢。”黎辞屿勾着唇，看得出来心情颇好。
这时于初行打电话过来，黎辞屿将盒子放进斜挎背包里，才不紧不慢点了接通键。
于初行崩溃的声音传来：“阿屿你们在哪呢，我们在旋转木马这里，快叫阿言过来！”
“……”于初言有所预感，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一个来自她哥的未接电话。
她平时喜欢买快递，经常有驿站给她打电话，所以在学校都习惯开静音和免打扰，经常忘记关。
“知道了，我们现在过去。”
于初言想将木桌上的几个装小吃的袋子拿起来，却不想旁边的人也有此意，两人的手短暂接触了一秒。
于初言一下子缩回来，显然后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有些狼狈地转头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喷泉旁边找到于初行和林钰。
林钰正在抱怨于初行的拍照技术。
“你是在鬼屋兼职过吗，把我拍的跟鬼一样。”
“……”
于初行看见于初言跟看到救星一样：“阿言来来来，这姑娘嫌我拍照不好看，非要你来拍。”说着把相机塞给她。
于初言平复好心跳，语气平静地让于初行在旁边用手机的手电筒打光，自己则举着相机，找好角度调焦距给林钰拍了几张。
林钰过来看照片，赞不绝口：“好好看唉，还是初言厉害。”
“是是是，你高兴就好。”于初行解放后一身轻松，没骨头似的靠着黎辞屿，目光往下一瞥，啧啧道，“你们都吃上了啊，买了啥？”
他说着便要伸手碰装着甜甜圈的食品袋。
黎辞屿手往后绕，不让他碰到。
“想吃自己去买。”
于初行纳闷：“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护食。”
黎辞屿扯唇，没接茬。
—
四人在售卖东西集聚的地方逛了一会。
林钰很喜欢买那些可爱的发光发箍、气球之类的，她没有只买自己的，而是给所有人都买了。
在喷泉前，她提议大家都戴上发箍一起拍个合照。
于初行见她带的是兔耳，也迅速从她手里拿了个兔耳，只剩下两个猫耳。
于初言犹豫了一下，拿了其中一个准备戴上。
“学妹，帮忙传一下，谢谢啦。”黎辞屿站的离林钰有些远，便请旁边的于初言帮忙传递。
于初言只好将手里刚拿到的那个给他，重新拿了一个。
于初言握手机自拍杆，黎辞屿站她后面，某两位还在暧昧阶段的人自然是挨在一起的。
拍完照后，于初行还想拉着林钰去坐摩天轮。
于初言觉得跟黎辞屿一起不太合适，便借口说自己不想玩。
她没想到黎辞屿也在于初行疯狂暗示下悠悠说了不想玩。
所以他们坐在摩天轮项目旁边的长木椅坐着，等另外两人回来。
“学妹，吃东西吗，刚才买的好多还没来得及吃。”黎辞屿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两人之间。
“……谢谢。”
于初言拿出包装袋里的草莓甜甜圈，安静吃起来。
甜甜圈里还有夹心，口感甜腻腻的，对于一个甜食重度爱好者来说，真的很好吃。
她吃相不邋遢，也不怎么发出声音，两边的腮帮子被塞满，微微鼓起。
黎辞屿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弯起眸。
“于初言。”
“嗯？”于初言抬头看过去。
傍晚过后，游乐园的彩灯全部亮起，此时黎辞屿身后的背景一片绚丽。
“突然想分享一下我的生日愿望。”
这个人的语气总是很温柔，在这个氛围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告白。
于初言怔怔看着他，一时失语。
有些路人会注意这边两眼，又收回目光离去。
“其实也不只是生日愿望，还是元旦愿望，新年愿望，看到流星时的愿望，四季的愿望。”
“希望我喜欢的人天天开心。”
“……”
于初言此时的心里酸涩泛滥。
她吃醋吗？
事实上，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能做的只有远离。
于初言勉强笑了笑：“希望你愿望成真吧。”
这么好的人，得偿所愿都是应该的。
“……”
—
美术社在学期末换社长，黎辞屿作为老社长，在这学期最后一次美术社活动结束后请所有社员喝奶茶。
他在前面总结时，于初言认真听他发言，将一字一句都印在心里。
活动结束后，于初言去上了个厕所，走出艺术楼一段路才发现自己的奶茶忘记拿了，只好折返回去拿。
此时的艺术楼已经没什么人。
她拿到奶茶下楼，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女生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她觉得自己冒然出现不太合适，会让女生觉得难堪，便自觉绕路，走另外一个楼梯出口。
转身想离开时，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她顿时定在原地。
“黎辞屿，你还记得吗，初中的时候，我跟你坦白过一次我的心意，也是从那以后，你就开始疏远我了。”女生的声音倔强，又隐隐带着一丝颤抖。
于初言默不作声往墙边靠，确保他们不会发现她。
“……”
“初二的时候，你说你要考一中，我为了跟你考一所高中，我的数学从三十几分提到一百以上，总成绩从年级五百名外提到年级前一百......”
“我也挺厉害的吧，我长的也不差，身边的同学老师都说我性格好……”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打动的。”
“我喜欢你五年了……黎辞屿，你对我真的，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黎辞屿的声音传来。
“抱歉，你很优秀，很有毅力，并不比我差哪了，其实我很敬佩你，但我也确实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
刘滢抹了把眼泪，轻笑一声：“你不用跟我道歉，喜欢你……喜欢你是我自愿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
“黎辞屿，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放下你了。只是在这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于初言在心里苦笑，这个答案她都不知道听过几次了，好像伤口结痂又被撕开，如此反反复复。
“那个人，她比我好吗？”
“在我眼里，她当然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黎辞屿，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的，为了你，我也成为了很好的人。”
“祝你艺考、高考顺利。”
“谢谢，也祝你复习顺利，高考加油。”
“……”
两人离开后，于初言才走出来。
她的思绪乱糟糟的，像是抹了浆糊。凭着肌肉记忆，恍恍惚惚走出校门。
她走进学校旁边的小卖部时才缓过神来，发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她伸手抹了一下，一滴清泪滑过指尖。
是风太大，将沙子吹进她的眼睛里了吗？
还是……太难过了呢？
小卖部老板正在柜台交小孩子写作业，听到动静抬头：“小鱼来看颜颜啦？”
于初言“嗯”了声，走到猫箱前蹲下，把颜颜放出来，抱在怀里蹭了蹭。
“小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老板听出她声音里的鼻音，再看她眼睛红红的，关切问道。
“没……就有点感冒。”
“哎哟我家老大最近也感冒了，你们学生要注意身体嘞——我这里还有感冒药，我给你冲一包吧。”老板说着起身要去给她找感冒药。
“不用了阿姨，我家里有，我先回家了。”她朝那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笑了笑，将颜颜放回猫箱里，告别离开。
今天是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时间早。
于初言没有立即等车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漫无目的逛着。
她路过十月银河，在店门口外面的座位看到了刘滢。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路过，刘滢却叫住了她。
“于初言，你现在有空的话，陪我聊聊天？”
顾及刘滢的情绪，于初言犹豫两秒，还是过去坐了下来。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刘滢把菜单挪到她面前。
于初言摇头：“不用了，谢谢学姐。”
“……”
刘滢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没有了平时那种温柔知性的感觉。
她幽幽开口：“刚才艺术楼……你刚才都听到了？”
“……”于初言扯唇，有些尴尬。
不说话等于默认。
刘滢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抬手将被风吹到前面的碎发撩到耳后。
语气平淡：“我刚刚看到你了，可是我都开始跟他坦白心意了，我不想停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你不到处跟别人说的话。”
于初言向她保证：“学姐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初言，你有喜欢的人吗？”刘滢突然问。
于初言微怔，老实回答：“……有的。”
“我也有，是谁……”刘滢轻笑一声，“显而易见，我喜欢了他五年呢。”
“……”
“可是喜欢他的人好多，他看不到我。”
——我不优秀，我好差劲，我怎么做都不是最好的。
于初言脑里自动有感而脑补，当然不是指刘滢，只是觉得这应该是很多暗恋者的心境。
刘滢不说话了，慢吞吞地往嘴里塞着蛋糕，脸颊两旁时不时划过几滴泪痕。
于初言不太会安慰人，舔着唇小声说：“学姐，其实你很好很好的。”
真的比她好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今天的刘滢，尽管有些狼狈，也真的很勇敢很漂亮。
“……”
失恋不止刘滢一个，于初言心情也很低落，默默盯着桌上的小装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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