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系更进一步后，刘里黏人的功力与日俱增。顾言在厨房准备午餐，他就非要挤在旁边，美其名曰“打下手”，实则不是从后面抱着顾言的腰，就是把下巴搁在人家肩膀上捣乱。
“顾言，这个土豆丝怎么切才能像你那样又细又均匀啊？”
“顾言，盐放这么多够了吗？”
“顾言……”
顾言被他扰得没办法专心，手里切菜的动作却没停，只是耳根一直透着淡淡的粉色。他偶尔会侧头避开刘里过于靠近的呼吸，或者用手肘轻轻推他一下：“去外面等。”
“我不！”刘里抱得更紧了，理直气壮，“我得学！以后好帮你分担！”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但每次实践都以制造一场厨房灾难告终。顾言显然不信，但看着他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纵容的无奈。
今天刘里似乎格外“好学”。他看着顾言熟练地颠勺，锅里火焰窜起，香气四溢，心里崇拜得不得了，跃跃欲试。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这个！”他松开抱着顾言的手，摩拳擦掌。
顾言犹豫了一下：“这个有点危险。”
“小看我！”刘里不服，直接伸手去接顾言手里的炒锅手柄，“我好歹也是看过无数美食视频的人！”
顾言拗不过他，只好小心地松手，但还是站在他身后，虚虚地环着他，时刻准备接手。
刘里信心满满地握住手柄，回忆着顾言的动作，用力一颠——
哗啦！
半锅的青椒肉丝，伴随着他的惊呼，有一小半没能顺利回落锅里，而是潇洒地飞溅而出，一部分落在了灶台上，还有几根热情地贴在了他的睡衣前襟和……顾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衫袖口上。
空气瞬间安静。
刘里看着一片狼藉的灶台和自己身上的油渍，傻眼了。
顾言：“……”
他默默拿起抹布，先擦干净灶台，然后看向一脸懊恼、像个做错事的大狗一样的刘里，叹了口气：“去换衣服。”
“哦……”刘里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心里哀叹：为什么每次我想表现一下，结果都这么拉胯！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顾言已经清理好了现场，并且重新炒好了一盘青椒肉丝，正在做最后一个汤。
刘里蹭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言忙碌的背影，那件沾了油渍的衬衫还没换，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对不起啊顾言，”他小声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言关掉火，将汤端到餐桌上，然后才转身看向他。他没有责怪，反而走近，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换衣服时弄乱的头发。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轻，“不用刻意学这些。”
“可是我想帮你嘛……”刘里抓住他的手，嘟囔着。
顾言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不需要会这些。”
刘里一愣。
顾言的目光沉静而温柔，清晰地落在他脸上：“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做那个会讲沙雕段子逗他笑，会活力满满地拉他去约会，会笨拙却真诚地表达爱意的刘里。会制造麻烦也没关系，他会收拾。不会做饭也没关系，他会做。
他喜欢的是刘里这个人，完整的，鲜活的，包括他的沙雕，他的冒失，他的一切。他不需要刘里为他改变什么，或者刻意去学什么。
刘里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一股巨大的、滚烫的暖流瞬间冲垮了那点小小的沮丧和懊恼，将他整个人淹没。他鼻子一酸，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顾言，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顾言……”他声音闷闷的，“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他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被这样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喜欢了五年，又被这样毫无保留地爱着。
顾言被他撞得后退了半步，随即稳稳地接住他，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安抚一只大型犬。感受到颈间传来湿意，他身体微僵，随即放松下来，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笨蛋。”他低声说，语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灶台上的锅还散发着余温，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爱情的甜味。
这一刻，刘里忽然觉得，会不会做饭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愿意为他做饭，也愿意包容他所有“厨房危机”的人。
而这个人，恰好是他最爱，也最爱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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