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出去玩的时间,殷水南特地上楼一趟给夏舟廷留了纸条。
踩着上课铃的点回来,他惊讶地发现霍云晖竟然在位置上。
“你怎么今天没去训练?”
殷水南顶着白约冷酷的视线侧头跟霍云晖耳语,才洗过的头发因晚风的吹拂略微翘起,活动间蹭到了霍云晖的下巴。
霍云晖努力克制自己搓同桌毛脑袋的**,同样压低声音耳语:“明天就月考了嘛,我跟教练申请了这三天晚上先不去训练。”
殷水南一听这理由就笑,“那太好了,下午发的那套政治小测先补做了吧,再交不上去老师要找我两麻烦了。”
“……我能抄你大题吗?下次我一定自己写。”除了天书数学,霍云晖最头疼政治,尤其是大题,抄都抄不明白。
殷水南摇头,他倒是想给霍云晖抄,只不过都交上去了。“你自己翻书吧,不会就抄提纲。”
于是霍云晖垂头丧气地拿出桌肚里的资料集,艰难地根据题干的关键词对症下药,哪里关键词重合的比较多的就抄哪里,竟然硬是给他凑出了五六行来。他再快速地将选择题做完,检查了两遍改了四个答案,跟黑板上写的标答一对发现错了六个。
“……柚子老师。”霍云晖将试卷递给殷水南,语气沉重地问说:“如果我说现在想回去训练,还有机会吗?”
“没机会了!”
殷水南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难得放下笔,转过身拍拍笨学生肩膀,安慰说就算你再笨也是能将答题卡空白填满的。当然里面填的东西能得几分我就不保证了。后边这话殷水南没说出口,怕打击战友信心。
霍云晖又长叹气,认命地捞起人类无法背完的历史导学案开始抱佛脚。
尽管字都认识,但黏着成句子后就扭曲成了不进脑子的密咒了,一排排铅字没有间隙地挤着,很快织出了一张紧缚住霍云晖的大网,将他拖进了梦乡。
咣——
他的脑袋坠在课桌上砸出巨响,在安静的教室中平地起惊雷,引来了一众人的好奇眼光,有些脑疾眼快的已经开始笑了。
殷水南也想笑,但看到霍云晖的耳朵跟脖子都红了,又义气地憋住了。
他伸手拍拍霍云晖,问要不要出去透透气。霍云晖便直起腰来,牵线木偶般跟着他走出去。
这一走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楼梯口旁是这层楼的地铁,殷水南进去洗手,霍云晖也进去洗手洗脸洗脖子上的红。问题是他越搓越红,整个人看着像只煮熟的螃蟹。
殷水南这下是真的没憋住笑了,被霍云晖控诉的眼神凝视才收住。
但这真的很有意思!这是殷水南第一次见霍云晖的窘态,毕竟两人中脸皮更薄的那个是他。这么罕见的时刻,殷水南都想拿相机记录下来了。
“好笑吗?”见殷水南又克制不住地勾起点嘴角,霍云晖也跟着笑了。
殷水南深吸气,闭上眼肯定地点头,“真有点。”
霍云晖气得用湿哒哒的手去搓他的脸,不解气还故意把水抹殷水南眼镜上,糊得眼镜上全是指印和水痕才肯罢休。殷水南对此的回应便是狠狠地用霍云晖的短袖下摆擦手,但霍云晖呵呵笑,说自己衣柜里至少有十套一模一样的。
于是殷水南转变方针,把手又伸回水龙头底下,把兜住半掌水就往霍云晖那边泼。霍云晖灵巧一闪躲开了,但还是湿了半个肩头。他也不甘示弱,也打湿手洒水过去攻击殷水南。
两人来来回回打闹了一番,直到厕所旁的楼梯响起脚步声才休止。
“好狠心的柚子老师。”霍云晖的白底短袖已经有小部分湿水变成了灰色,在昏暗的白炽灯下显得有点脏脏的。
“你也是!”殷水南在洗眼镜上的水痕,转过身来又狠狠地用霍云晖的校服下摆擦眼镜。他的灰色部分比霍云晖更多,只不过大多是他在接水时不小心自己弄的。
霍云晖干咳,心虚地没动,让殷水南折腾他的衣服解恨。他实在比殷水南高大太多,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真的只能看到殷水南在灯下泛金色的脑袋跟小扇子般的睫毛,还有露出一点小尖尖的鼻子。
“我能摸一下你脑袋吗?”
这句话就这么丝滑地从霍云晖胃里跳出来了。
殷水南歪着头想了一下,“可以啊,你是我哥嘛。”
霍云晖于是把自己的手掌往殷水南脑袋上抚了一下,满意地发现手感同想象中一样好。他其实想再摸一下的,但殷水南只允许了一下,便只好把手收回去。
殷水南对此则感到疑惑,一般来说小鱼哥跟学长都不会问能不能摸头这件事,他们都是直接上手然后把殷水南的脑袋进行充分揉搓,不搓成炸毛的小鸟窝都不会停下手。这么温和的请求还有绅士的摸头,还真是第一次见。
忽然他想明白了,慢吞吞地将眼镜架回鼻梁上,不出意外地在霍云晖的耳朵底下又找到了一片异常发红的皮肤。
他玩心大起,特地踮起脚凑近霍云晖的脸,问“还在不好意思吗?”
霍云晖怎么会不明白殷水南意所指什么,当即扣住殷水南肩膀往自己胸膛上摁,另一只手则强硬地把殷水南的脑袋毛揉乱。
而殷水南则被搓得直拍霍云晖后背叫停,宛如一只准备被主人抓去浴室下锅洗澡的猫。
这场酷刑整整持续了二十秒,殷水南原本就凌乱美的头发彻底沦为了鸡窝,他扶正眼镜往镜子里看的时候都气笑了。
“霍云晖……”殷水南转身过来,幽幽地盯着罪魁祸首。
被点名的罪魁祸首只好弯下腰,将自己的脑袋献上让殷水南搓。可惜他头发太短,只有半指长,还硬挺得像毛刷,殷水南搓了几个来回的唯一感想是:消毒水是伤头发哈。
折腾这两回,两人回班的时候成功得到了白约的冰冷凝视,这才发觉他两已经去了整整十五分钟,再多一会儿就会被纪律委员派人去捞男厕所,看看是不是掉进下水道了。
殷水南也愧疚浪费了这十五分钟,回到座位就埋头猛写作业,写得手指酸痛了就放下笔去看看霍云晖在干什么,能指点就指点两句,不能就由他去自己大学海捞知识点。
霍云晖则整个晚上都在溺水,不时转头观察一下认真学习的同桌,权当探出海面换口气。
第二天早上的座位已经切换成了考试模式的单人单桌,好在殷水南霍云晖一个学号49一个学号51,还是紧紧连在一起,很方便殷水南在每场考试结束后,对血条归零的霍云晖进行急救。
好在这一个月的努力还是有点作用的,霍云晖从上次的蒙完选择题就束手无策进步成了能够对选择题的分布进行配平,大题也能假模假样地写一串似是而非的文字博一下同情分了。
尽管如此,他搁下笔的时候离考试结束也十分之远,远到他不禁希望这种学术侮辱能够一次性来全,一天能考完的试就不用分两天了,反正给多点时间他也写不出来,不如赶紧考完赶紧给他放假。
说到放假他又烦心了,集训时根本没有周休的概念,好容易回学校了还当高三生,法定节假日也没得过,难道高三生不是法定公民吗?我学成归来就把你们教育局举报了。
但学成归来那天比考试结束还要更加遥远,霍云晖只好没脾气地把自己这个念头摁灭,转而盯着面前还在奋笔疾书的殷水南消遣了。
殷水南总是这样,好像再给他一万天都时间紧迫,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答案可写。
尤其是政治大题,殷水南圆滚滚的字在空白答题区硬生生养出了一塘黑汪汪的池水,红笔批改的痕迹则鱼般在其间游行,游到第六行就服输,给出满分批语后又跳入下一个池子了。
霍云晖曾经听到他们政治老师扯着殷水南的卷子指点,边上站着班上另外几个不熟的体育生,“看看人家,能写多少就写多少,看看你们,大题干净得能去擦屁股,整张答题卡除了准考证号用脑子填了就没了!选择题都不愿意看一下,全选的C?再不行你们开考就往卡上踩一脚呢,得分还高点。”
被骂的体育生们其中一个不服,顶嘴说殷水南脑子里有墨水才能写这么多,“我脑子里只有水嘛,就只能空白咯。”
这实诚得政治老师都气笑了,下判决说全部去抄两遍提纲交过去给殷水南看。
“还脑子里有墨水……诶。”
霍云晖没在这抄提纲的范围内,他来办公室是被殷水南指点说可以去问问老师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的教辅书,还有问问他们自己琢磨的那张计划表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的。总之就是一个还能教的好学形象,被政治老师一顿夸奖,塞了三套基础卷回来的。
“好孩子好孩子啊,”政治老师都感动哭了,“跟着你同桌好好学,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隔壁桌的另一个政治老师提醒她说霍云晖已经出人头地了,于是又改口说能光宗耀祖的。
“谢谢老师。”霍云晖懂得老师的心意,拎着卷子就逃回班了,生怕老师又丢给他几张默写卷提高一下自我,让霍云晖尽早人头落地。
基础卷是昨天晚修才写完的,殷水南还抽空批改了下。“嗯其实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字挺好看的,卷面很加分,以前练过书法吗?”
霍云晖点头又摇头,被殷水南疑惑的眨眼晃回神才说明:“没练过软笔,硬笔练过。”
“嗯怪不得,好了加油吧。我给你勾几个题明天再背下,应该至少能考到一题的。考不到我也没办法了!我也只背了这几题嘿嘿……”
因为霍云晖要听殷水南的实时评讲,怕吵到班上同学的两人便搬一套桌椅出去讲话,坐在椅子上的是殷水南,霍云晖只能附身靠在殷水南肩头看卷子。
他们靠得尤其近,霍云晖能看得很清晰,但他注意力总是从交错的红黑笔迹跑开去殷水南食指上的茧子上,边听边不自觉摩挲自己指尖上的茧子,心底泛起一股说不明白的酸水。
“嗯,好。”
从记忆中脱身,霍云晖看着面前因长时间高强度写字而生疼,只能停下一会儿按摩肩膀跟手臂的殷水南,又摩挲起自己的指尖茧子来。
还好这是最后一门,考完就能放学了。
我想不懂男高在想什么[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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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考才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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