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辫子怎么了，不好看吗？

午后的阳光不骄不躁，打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江殊在桌子上小憩，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裹着江殊，发丝在阳光的找药下透着金灿灿的色彩，神圣、漂亮极了。

张欣在床上翻着相册，她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张照片，塞进相册里。

她蹦下床，小心用手摇着江殊的衣摆。

“哥哥。”见江殊没反应，她又点了点江殊的腰。

江殊一激灵，从桌上弹了起来，过于突然的一醒让江殊的脑子生疼，他揉揉太阳穴，缓了一下，刚偏头就看见张欣举高小手，捧着一本厚重的相册举到自己眼前。

“哥哥，这次也要拍照片，洗出来，收藏。”张欣垫着脚，努力将相册举的更高，方便江殊看。

她一直有个习惯，给江殊编头发时都得拍个照，洗出来，放进相册里收藏。江殊之前也问过张欣为什么喜欢收藏照片，张欣的回答是保存记忆。

她怕忘记家人，也怕忘记江殊。

但这次江殊没有手机，也拍不了照。

江殊揉揉张欣的头，带着歉意道:“抱歉啊，欣欣，这次我没带手机，可能拍不了了。”

张欣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她合上相册，原本眼里晶莹的光也就此黯淡。

她勉强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凄然的笑:“没事的，我也不是很想要的...我不会哭的。”

嘴上说着不会哭，但眼眶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江殊最见不得人哭了，他沉默地望向窗外，看着被破旧木窗切割、剪碎撒到地面的阳光，叹口气，“我回去拍，行吗？手机在学校里，照片洗出来我会送过来，亲自交到你手上，好不好？”

这是江殊能想到的最佳方法了，张欣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听到自己有机会得到照片，她立马收起自己原本焉了吧唧的可怜样，给江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将相册抱在怀里，说:“谢谢哥哥！你最好了！”

江殊到学校时还是上课时间，他悄咪咪将后门打开了一条缝。

往里瞅，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师，正对着黑板孜孜不倦地讲，像是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在这节课讲完一样。

他讲的入神，几乎不怎么管讲台下正聊的火热朝天的同学。

江殊偷偷瞄了池璟一眼，对方正端坐在吵闹的教室里低头写作业，认真的与周围玩笑的同学格格不入。

但江殊眼尖的发现池璟做的是别科作业，大概是他觉得老师讲的实在简单，没必要听吧。

因为要拍照，江殊的头发仍是被绑成两个小辫子的模样。

之间一到残影闪过，江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速度过快，控制不好落下的力道，池璟的胳膊被猛撞了一下，笔被撞得前移，在整齐的字迹上画了条长长的艺术感黑线。

池璟:“......”

池璟抬手捏了捏发涩的鼻梁，他偏头，刚吐出个“你...”字时，看见江殊的打扮愣了一下。

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喜欢这种发型？”

原本池璟是想问江殊是不是又翻墙逃校了，逃校干什么去了，但看见江殊顶着两条炸毛的辫子，他还是将这些问题咽了回去。

“还行。”江殊自然地接过话题，捋了捋发尾，“不是很讨厌。”

池璟沉默了一下，很高冷的“嗯。”了一声后，偏回头继续刷题。

池璟刷题，江殊没手机也没事做，就这么用右手撑着头，左手玩弄着自己的发尾，欣赏着池璟的侧颜。

池璟的侧颜挑不出毛病，视线低垂，淡色的睫羽在阳光下显出明媚的金黄色，在空气中轻微扫了下眼睑，眼尾的浅色小痣若隐若现，直让人想扳过他的脸，好确认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个漂亮的痣。

盯着盯着，他发现池璟耳垂上有颗黑色小点，很像耳洞。下意识将转着发尾的手移到自己的耳垂上，用指腹轻轻擦过堵着耳洞的透明耳堵。江殊眨眨眼，又仔细瞧着池璟耳垂上的小黑点，他发现这个小黑点并不是耳洞，而是一颗痣，一颗小巧精致的痣。

“池同学。”江殊开口，“你耳垂上有颗痣。”

他加一补充:“很小一颗。”

池璟又轻轻“嗯。”了一声，不做其他回答。

“哦...”江殊不知道自己在哦什么，静了半晌，他又开口，“能把手机换我吗？”

池璟转了转手中夹着的笔，施舍江殊一眼，他淡淡开口:“你的题做完了吗？”

江殊蹙眉，不甘不愿道:“没有”

池璟冷漠无情的说:“那很抱歉，目前还不能给你。”

江殊用笔戳了戳池璟的小臂，语气可怜道:“真不行吗？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池璟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态度:“没有。”

“哦...”江殊不死心，又戳了戳池璟，“真不行？”

池璟:“不行。”

江殊:“一点面子也不给？”

池璟:“嗯。”

江殊:“行吧...”

江殊放弃说服池璟了，他抓住自己的草稿本，凶狠地撕下一张，画上字，熟练地揉成团向前方的顾泽扔过去。

被纸团子扔到头的顾泽“哎呦”一声，他打开滚在桌面上的纸团，艰难开始认字之旅。

“一....千...零一页...做？这是做字？”顾泽瞪大眼睛，死瞄活瞅才勉强认出，“做完没...？”

看完后，顾泽下意识回头，一回头就看见扎了辫子的江殊，“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而....嘲笑江殊的后果就是被江殊用纸团暴击额头。

被爆头的顾泽果真老实许多，他从桌肚里翻出《娘胎里学好各科一千零一页（升阶版）》往后一递，并吩咐:“递给江殊。”

经过几名同学之手，习册成功抵达江殊之手。

江殊看都没看，直接将习册往他同桌那一拍。

池璟的书页被拍出的风掀起。他将习册翻开，十道题错八道。

“江殊。”池璟简直没眼看，他合上习册，说，“你朋友的正确率低的让人可怜。”

“那你可怜了吗？”

“没有。”

“那我的手机能给我了吗？”

“不能。”

“.......”江殊握笔的手紧了紧，他看了看池璟，又看了看池璟的桌肚。

手机露出了一角。

江殊决定再尝试问最后一次:“可是我做完了，池同学，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池璟呼出口气，有些无奈道:“江殊，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江殊拧眉，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有些眷恋的看着露出一角的手机，还是觉得要抢抢试试。他刚伸出手，池璟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一把握住了江殊的手腕，将江殊的行动扼杀在摇篮。

江殊挣了几下，无果。他抬头，未扣紧的校服领口让池璟稍微将视线向下偏移就能一览无余地看见校服底下的风光。

江殊的锁骨很显，深深凹陷一个窝。一颗小痣交在中间，有些勾人。

池璟的喉结滚动一下:“同桌，你老实点，晚上我会还给你。”

江殊不听，伸出另只手去抢，语气不善，神色狠厉:“可我现在就要。”

池璟照样扼住了江殊的手，但这次江殊抢的劲很大，池璟因为惯性，导致胳膊撞上了桌子，桌面上放置的笔又一次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池璟这次没有捡，只是平静的看着江殊。

江殊的辫子变得更加杂乱，许多小浮毛互相交错着，在阳光下裹着柔光，金灿灿的。

江殊隐约有逼急的迹象，池璟态度松了一点，问:“有急事？”

江殊见池璟有松口的迹象，连忙说:“有。”

池璟追问:“什么事？”

江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要事。”

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营养的话，他又补充道:“给我一会儿就行，拍个照就上交给你。”

“拍照？”大费周章这么半天就只是为了拍照？

不理解但尊重的池璟终于将手机从桌肚里拿出来，交给江殊。江殊拿到手机一开屏就看见屏保上顾泽发的消息:“新发型不错哦，比上次的单辫好看。”

“.......”江殊并没有理会顾泽，解开锁就打开原相机，逆着光，对着自己就是咔嚓一下。

江殊点开照片，午后的阳光照在桌上，风将薄薄的窗帘轻轻吹起。一束光打在江殊背上，为其蒙上一层橘色的滤镜。

江殊不上镜，但相机中的照片还是会让人眼目一新，被其容貌惊艳。

眼尾洇的红在环境的点缀下多了丝让人为其倾醉的英气。唇角勾起的幅度很低，似是主人无意识的微表情;又似是精心计算过后的产物，目的只是为了让看到这张照片的人也因为自己的笑容而高兴。

这张的角度很死亡从下到上，其间，池璟的背影成功入境。

江殊看着照片中池璟的背影，灵光一闪。

江殊笑道:“池同学。”

池璟没回头，只淡淡回了个“嗯。”

“回头看看我。”

池璟回头的一瞬间，下课铃响起，江殊转身，微抬起手，‘咔嚓，又是一下，一张照片被暂时保存下来。

图片中，江殊不再保持着完美没有一丝缺憾的笑，而是真实又张扬的笑容。身后的池璟将冷冽的视线放在江殊身上。

“同桌，”池璟算是明白江殊叫自己回头的意图了，“你偷拍我。”

“这哪能是偷拍呢？”江殊晃晃手机，扬起唇，“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拍。”

池璟看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照片，发问:“拍照片干什么？”

江殊捏着发尾捻了捻，抿唇思考，他想起张欣说过的话，改编一下说出口:“保存记忆，记住你今天没收我手机的事。”

池璟默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你记仇？”

江殊轻笑:“对，怕了吧？”

池璟:“嗯，怕了。”

怕的毫无真意，毫无感情。

池璟又道:“拍完了可以好好学习了吗？”

“这...”江殊摸摸裤子口袋，随即起身，“有机会会好好学习的。”

一阵残风掠起。

江殊。

溜了。

带着手机和检讨书一起溜了。

池璟:“.......”

留下池璟和没有主人的右桌在空中萧瑟着。

江殊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主任办公室，他站在门前，抬起手，叩了三下开敞的门，喊:“报告。”

有些老师抬头看见是江殊，立马蹙眉低头埋干起来。对于江殊这种三天两头闯事的学生，再加上之前的事，也不怪他们对江殊没什么好感。

“进来。”又是熟悉的严肃声音。

江殊自信抬腿，走到主任面前，恭敬地从兜里掏出检讨书递了出去。

主任正在弄表格，单单分个余光给江殊，顺手接下检讨书，似是不经意的提问:“交这么早？”

要知道，他定下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以江殊以往的习惯，通常都是掐着最后一秒交上。

听主任这么问，江殊也真诚发问:“那我应该晚点交吗？”

主任点击鼠标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难得抽出一抹时间用来正视江殊。但当他看清江殊的发型时，便将眉皱的很深。而江殊却在脸上挂着标准的的笑，笑中还掺杂着一些疑惑。

主任看着江殊穿的体面的校服，委婉提醒道:“穿上校服倒有了一些学生样，就是，”主任停顿一下，接着道，“把你的发型也适当理一下就更好了。”

但江殊像是丝毫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一样，反而现场画起大饼来:“您放心，有时间我会去理的。检讨书我也交了，您看....那分....？”江殊适当停顿。

主任给出江殊满意的回答:“不扣了。”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朝江殊摆摆手，“你回去吧，下次晚上别乱晃，再被捉住我可真给你扣分了。”

江殊承诺道:“这您放心，我一向守规矩。”

说完，他麻溜下楼，不在办公室碍眼了。

刚路过教室的窗口，江殊就听见身旁的玻璃发出脆响，他驻步，一偏头就看见顾泽在拍打窗户。

江殊移动窗扇，昂起下巴，示意对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殊都这么示意了，顾泽肯定是有话快说了。他笑眯眯凑向江殊，虎牙露出唇外，小巧的酒窝很对称，显得他十分乖张。

顾泽捋了捋自己上翘的发，再次调侃道:“江哥，这次辫子编的比上一次的有进步哦。”

顾泽说完，明显看见江殊整个人僵住了。

“.......”江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侧，发现了短短的发尾，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记拆了的事实。

那......也就是说，他刚刚就是顶着这个发型，大摇大摆，在所有老师包括主任的眼皮底下，若无其事的走着的？

怪不得刚刚那些老师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江哥？”看见江殊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自己打击到对方的自尊心的江殊伸出手在江殊面前挥了挥。

“.......”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手，江殊勾唇，笑的阴沉。

“啪”的一道重音，窗扇被移回。

“（°ο°）”顾泽看着自己紧急抽回的手，心有余悸道:“幸好手抽的快...”

池璟：辫子好可爱[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