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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浑浊的水源

“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丧钟,在水泵房的金属门板上回荡,震得林夜牙关发酸。门板上那个刚刚出现的细微凸起,此刻已经变得更加明显,边缘的油漆剥落,露出底下扭曲的金属。灰尘和锈屑从门框缝隙中簌簌落下,如同为门外那狂暴的存在奏响的进行曲。

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犹豫。求生的本能像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林夜的四肢百骸。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迅速扫过整个水泵房,大脑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高速运转,评估环境,制定策略。

房间大约五十平米见方,布满了两人合抱粗细的金属管道,它们如同巨树的根系般沿着墙壁和天花板蜿蜒交错,最终汇聚到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混凝土过滤池。池子上方架着锈蚀的 walkway 和几个手动阀门控制台。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铁锈味和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快的霉味。除了他进来的那扇正在被疯狂撞击的门,房间另一头,似乎还有一扇较小的、同样是金属材质的门,可能通往更深处的维护通道或者其他区域。

水!必须先拿到水!

林夜一个箭步冲到过滤池边。池水看起来相对清澈,至少比外面那滴滴答答的锈蚀毒液要强得多,但仔细看去,水底仍沉淀着一层薄薄的褐色絮状物,水面上也漂浮着些许细微的杂质。这不是理想的饮用水,但在当前情况下,这无疑是生命的甘露。

他迅速解下腰间那个几乎空了的皮质水壶,拧开壶盖。手电筒被他夹在腋下,光线摇晃不定。就在他弯腰准备舀水时,视野中的系统界面再次自动弹出数据:

【水体扫描:】

【→微生物含量:中度(建议煮沸)】

【→重金属残留:轻度(铅、汞)】

【→放射性:轻微超标( 18%安全阈值,在可接受范围)】

【→酸碱度:中性偏弱碱(pH≈7.8)】

【结论:经充分煮沸或使用净水药片后,可低风险饮用。】

净水药片?林夜嘴角扯出一丝苦涩。那盒原本能救命的药片,此刻恐怕还在上面那个超市废墟的柜子里,或者早已落入了疤脸手中。

“砰!咔嚓——”

又一声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传来!门板上的凸起处,一道细小的裂缝绽开,一只覆盖着肮乱黑毛、顶端长着如同黑色琥珀般畸形利爪的指尖,猛地从裂缝中刺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不能再等了!

林夜不再犹豫,迅速将水壶按入水中,咕咚咕咚地灌满。沉重的水壶让他心下稍安,但同时也意味着负重的增加。他拧紧壶盖,将水壶重新挂回腰间。

现在,是考虑如何离开,或者……战斗。

他快速冲向房间另一头那扇较小的金属门。门上没有复杂的电子锁,只有一个老式的机械插销,但插销锈蚀得厉害,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他尝试用力拉动,门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或者同样因为年久失形而锈死。

此路不通!

背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暴。门上的裂缝在扩大,更多的利爪尖端探入,疯狂撕扯,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堆废铁!

林夜的心沉了下去。他被困住了。唯一的出口即将被那只可怕的怪物突破。

绝境之下,一股狠厉之色取代了他眼中的惊惧。废土生存法则第一条:当退路已绝,那就亮出獠牙!

他迅速后退,背靠着一组粗大的管道,将手电筒暂时放在一旁一个相对稳固的阀门平台上,让光线尽可能照亮门口区域。他反手抽出了后腰那把简陋的锯齿砍刀,横在身前。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同时,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快速搜索着周围任何可能利用的东西。散落在地上的半截钢管?一根垂落的、似乎还算结实的电缆?甚至头顶那些可能松动的管道?

他的“危险感知”异能此刻提升到了极限,不再仅仅是预警,更是在疯狂地计算着那怪物突破的时间、可能扑来的角度、以及自己所能做出的有限反击的可能结果。无数糟糕的画面在他脑中闪现,又被强行压下。

系统界面也忠实地履行着职责,红色的警报边框疯狂闪烁,数据流快速刷新:

【威胁分析:未知变异生物(暂命名:地穴噬齿兽)】

【预估体重:120-150公斤】

【攻击方式:物理撕咬、爪击、可能具备声波或酸液攻击(低概率)】

【弱点分析:视觉退化(推测)、听觉敏锐、关节灵活性可能受限(基于观察)】

【建议:避免近身缠斗。攻击眼部、口腔、关节部位。可利用环境制造巨响进行干扰。】

巨响?干扰?

林夜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头顶上方不远处,一根从主管道分岔出来的、直径稍细的铜管上。那根管道的固定卡箍似乎已经松脱,一端垂落下来。管道本身锈蚀严重,但看起来足够沉重。

就在这时——

“轰隆!!!”

那扇饱经摧残的金属门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哀鸣,一大块扭曲的金属被整个撞飞进来,一个庞大、丑陋、散发着恶臭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嘶吼着冲破了阻碍,挤进了水泵房!

借着手电光,林夜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全貌。

它大约有小型越野车那么大,体态臃肿,覆盖着脏兮兮、打绺的灰黑色皮毛,皮毛间可以看到多处增生出的、流着脓液的怪异肉瘤。它的四肢短粗异常,尤其是前肢,进化得如同两柄巨大的、覆盖着角质层的重锤,刚才正是这东西轻易砸烂了金属门。它的头颅确实如同被砸扁了一般,几乎没有鼻梁,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条厚厚的褶皱,看不到任何瞳孔反光。但它的嘴巴却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整个下半张脸,此刻正大大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参差不齐、如同破碎玻璃碴般的利齿,粘稠的、带着恶臭的涎液正从嘴角不断滴落。它发出一种混合了嘶嘶和咕噜声的咆哮,盲目的头颅左右摆动,似乎在依靠听觉和嗅觉锁定林夜的位置。

怪物冲入房间后,略一停顿,那布满褶皱的眼窝立刻“盯”向了林夜的方向——准确说,是他腰间那个水壶晃动的声音以及他沉重的呼吸声!

它发出一声更加兴奋和饥饿的嘶吼,四肢并用,以一种与它臃肿体型不符的、狂暴的速度猛冲过来!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就是现在!

林夜没有后退,反而向着怪物冲来的方向侧前方猛地跨出一步,同时右手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砍刀如同投掷短矛般,狠狠掷向那怪物大张的血盆大口!

“嗖——噗!”

刀刃精准地射入了怪物的口腔,深深扎进了它的上颚软组织!

“嗷呜——!!!”

怪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嚎,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疯狂地甩动着头颅,试图甩掉嘴里的异物,黑紫色的、带着浓烈腥臭味的血液从它口中喷溅而出。

林夜要的就是这短暂的停滞和它发出的巨大噪音!他早已算准了步伐,掷出砍刀的同时,身体已经如同灵猫般蹿到了那根垂落的铜管下方。他猛地向上一跃,双手死死抓住了那根冰冷的管子,然后利用自身的体重,猛地向下一拉!

“嘎吱——轰!!!”

锈蚀的管道连接处根本无法承受这突然的力道,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呻吟后,骤然断裂!一大截沉重的铜管,伴随着无数锈渣和灰尘,朝着正下方因吃痛而疯狂甩头的怪物,轰然砸落!

沉重的铜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怪物的背脊和肩膀上!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呜嗷——!!!”

怪物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却明显衰弱下去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砸得一个趔趄,前半身几乎趴伏在地,一条前肢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已经骨折。黑紫色的血液从它被砸破的皮毛和肉瘤中渗出,它的行动能力受到了严重影响。

但它并没有死!剧烈的疼痛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用剩下三条完好的肢体支撑起身体,那双盲目的眼窝再次“锁定”了林夜的方向,发出更加怨毒和疯狂的咕噜声,挣扎着想要再次扑过来!

林夜在管道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松手落地,一个翻滚远离了那片区域。他看到怪物并未被一击毙命,心头一紧。手无寸铁,面对一只重伤垂死却更加危险的野兽,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他迅速瞥了一眼那扇被撞烂的主门,又看了一眼另一头依旧紧闭的小门。

必须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掉落在不远处、那半截被他拉断的铜管上。管口参差不齐,十分沉重,但或许……

他刚要有所行动——

“哐当!哐哐!”

一阵不同于怪物嘶吼的、更加清脆急促的金属撞击声,突然从房间另一头、那扇之前纹丝不动的小门外传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另一侧试图打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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