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幼儿园运动会上，盛夏攥着小雨的羊角辫跑过终点线，两人胸前的小红花贴得歪歪扭扭。盛清妤举着相机的手顿了顿，镜头里两个小不点正互相给对方擦汗，盛夏踮脚把自己的金牌挂在小雨脖子上，奶声奶气地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公主，我保护你。”
江忆戳了戳盛清妤的腰：“看看，这护妻狂魔的样子跟谁学的。”盛清妤放下相机，视线落在江忆无名指的戒指上，那是当年用两人名字缩写熔铸的铂金环，此刻正映着阳光发亮：“大概是遗传了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远处的家长席上，小雨妈妈捂着嘴笑，手里的保温杯印着大学图书馆的logo：“我们家小雨说，以后要给盛夏当首席财务官，管着他的零花钱。”小雨爸爸推了推同款眼镜，补充道：“还说要教他认识甲骨文，免得以后写情书都是错别字。”
初冬第一场雪落时，孤儿院的恐龙滑梯终于刷上了亮黄色的漆。盛母牵着李姨的手站在樱花树下，枝头虽无花叶，积雪却压出温柔的弧度。“当年教你画樱花的颜料，还是孩子们攒了半个月的糖果换的。”李姨拂去盛母肩头的雪，指尖触到她腕上的银镯子，那是年轻时用第一笔稿费打的，内侧刻着极小的“安”字。
盛母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画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樱花树，树下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这是你当年送我的，说等我们有了自己的院子，就种满樱花。”李姨的眼泪落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现在不仅有樱花，还有会跑的恐龙呢。”
苏明瓷的中式婚礼定在春分，许微澜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里，听见外面传来大雁的叫声。挑开轿帘一角，看见苏明瓷穿着长袍马褂，身边跟着两只训练有素的大雁，正昂首挺胸地走在队伍最前面。
“你确定它们不会在拜堂时拉粪？”许微澜隔着轿帘喊。苏明瓷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进来：“放心，我请了动物行为学教授特训过，它们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优雅。”话音刚落，就听见洛云嫣的尖叫：“萧景琰你快看！大雁朝你飞过来了！”
婚礼的交换信物环节，苏明瓷没有用玉佩，而是捧出两只青瓷大雁摆件。“《周礼》说用大雁，是取其信字。”她将其中一只递给许微澜，指尖相触时微微发烫，“但我想给你更长久的，这对瓷雁，能陪我们到白头。”许微澜忽然笑出声：“那两只活的呢？总不能养一辈子。”苏明瓷眨眨眼：“已经捐给湿地公园了，每周我们可以去看它们。”
盛夏六岁生日那天，孤儿院正式开园。孩子们围着恐龙滑梯尖叫，洛云嫣被一群小丫头拉着编辫子，萧景琰蹲在地上给男孩们讲霸王龙的牙齿构造。盛清妤和江忆站在画室门口，看着墙上贴满的儿童画，其中一张是两个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头顶上飞着大雁和恐龙，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的家”。
江忆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家长开放日，盛夏气鼓鼓地维护她们的样子。她转头看向盛清妤，对方正望着滑梯上的盛夏和小雨笑，阳光落在她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你说，咱们是不是把日子过成童话了？”盛清妤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不是童话，是比童话更实在的，我们自己的日子。”
樱花树抽出新叶时，盛母在树下摆了张摇椅，李姨坐在旁边给她读报。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夹杂着大雁偶尔的鸣叫声。盛母闭上眼睛，听见风吹过樱花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年轻时，她们在孤儿院的小屋里，偷偷分享一块糖果时的心跳。
原来幸福真的没有形状，它可以是孩子画笔下歪扭的火箭，是两只并肩散步的大雁，是恐龙滑梯上的欢笑声，是樱花树下相握的手。它是所有不完美的碎片，拼凑出的最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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