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曾在《哈姆雷特》中写道:“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贺澜澄此刻也感受到了百年前哈姆雷特王子的内心挣扎,只不过人家挣扎的是生存和命运。
他挣扎的是吃榴莲。
或许莎士比亚知道贺澜澄把榴莲和命运相提并论,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挥舞着十字架把他打进地狱。
“你难道不吃吗?”周令宜看贺澜澄听完自己的话,也不和她抢盘子里,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几块榴莲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吃就太浪费了。”周令宜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甚至在眼睛里挤出两个泪包。
“我吃,你别吃了。”贺澜澄一脸妥协认命,往沙发上一靠,双手自额头插入头发,薅了两把,本就凌乱的发型此刻更是雪上加伤。
“喏。”周令宜给他递了一只手套。
“谢谢宝宝。”他此时已经放弃挣扎,搓了把脸试图把脸上的不情愿搓掉,随后慢吞吞地把手套带上。
“我吃了?”贺澜澄残留的不甘心让他又问一句,他盼着女儿回心转意。
“吃吧吃吧。”周令宜毫不阻拦,甚至盼着男主赶紧吃榴莲。
看他样子就知道绝对不喜欢吃榴莲!
谁家酷炫狂霸拽的男主爱吃榴莲???
周令宜脑海中给自己脑补了一个,反派露出一个坏事得逞的笑容。
只是表面上还是还是一副笑眯眯,不想浪费而想要跟爸爸分享食物的模样。
唉,小小的老子就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为自己的成熟而感到欣慰。
榴莲的异香是划分爱恨两阵营的第一条界限,开榴莲时贺澜澄还能接受。
而当他将榴莲送到嘴边的时候,那股浓郁的异香便钻进鼻子并快速通过神经元的传递直达大脑中枢神经,并向贺澜澄发送了一个并不抗拒的信号。
薄唇轻张,试探性咬住果肉的边缘,用力咬下时带着一点脆,很快便转化为绵密细腻的口感,同时榴莲那股异香和奶香以及自然成熟的果糖甜在舌尖交织。
有点好吃。
贺澜澄不动声色地含住榴莲果肉,然后轻轻一吸,那果肉如牛奶般滑进他的口中,并贿赂大脑向他传递了一个精准的信号:
我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完。
周令宜还在一旁仔细观察贺澜澄的表情。
脸上还是有一点不自然。
「很好,就该如此!」
「看你小汁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在她的设想中,贺澜澄吃完手里的这块就该求饶了,体面一点就是找借口比如拿着说回去继续吃或者分给其他人,不体面的话就是直接怒斥榴莲是一种极度反人类的水果,应该在这个世界上被抹杀。
她看着男主拿起第二块塞进嘴里。
「没关系,他只是硬撑罢了!」周令宜看着男主用那慷慨赴死般的表情去吃第二块。
「榴莲买小了。」贺澜澄此时也有点介怀,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他得不到,可确实没吃过榴莲。
周令宜看着男主拿起最后一块,脸上带着一丝悲愤。
「不愧是男主,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不过我的折磨已经让他在崩溃的边缘了,他已经要吃不下去了!」她看着男主往嘴里送榴莲的动作,努力压制着自己疯狂上翘的嘴角。
「可惜了,下次一定买个大的。」贺澜澄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口慢慢地吞下去,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
吃完后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去洗手间漱了漱口,周令宜像个小尾巴似的在他脚边跟着。
待他漱完口,周令宜正准备虚情假意的问候一句,没想到他垂头看向自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宝宝,我明天还给你买,别跟着我了。”
周令宜看着他的笑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这点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护士带着周江月回来给她测体温。
“妈妈!”周令宜就在洗手间门口,看见妈妈进来,立马高兴地往她身上扑。
房间里的榴莲味道比她走的时候浓了数倍,而在周江月眼里,女儿现在就像是一个榴莲味的臭气弹,轰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于是她不漏痕迹地将女儿从身上扒拉下来,快步走到窗边,试图把窗户开到最大。
“我来。”贺澜澄自她身后俯身,将窗户撑到最大。
哕。
周江月此刻没有半点关于此前风月旖旎或者意难平的想法,只想快步离开贺澜澄身边。
这味道真的受不了。
护士或许也是个喜食榴莲的小姑娘,进屋以后深吸一口气,笑盈盈地说:“吃榴莲啦?可以把室内通风系统打开,这样味道散得快一些。”
提议正中周江月下怀,她立刻起身。
贺澜澄本想跟在周江月身后,但是护士把他叫过来,给女儿夹上温度计后,还要填写信息,于是让他盯着女儿不要乱动。
涉及到女儿身体,他还是如临大敌般守在了女儿的身边。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36.9℃”
护士看了眼温度计,扭头对孩子父母说:“现在已经退烧了,今晚在这住一夜,若是不再复烧,就可以出院了。”
语毕,护士推着小车离开病房。
此刻屋里又剩下他们三个。
“你公司或家里该有事要忙吧?你走吧,不用管我们。”周江月率先打破这场沉默。
“好。”贺澜澄其实想留下,但是看她们不自在的模样,还是决定暂且离开,况且现在已经日上竿头,本该早早出席会议的他却找人代为出席,还需要去了解一下工作的进展情况。
他从保镖带来的东西里翻找出乐高和拼图,然后站到床边递给女儿,并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努力让自己看着平易近人些,道:“这是爸爸专门给你买的,你可以拿着玩,爸爸离开一会儿,你们要是有事,叫门口的保镖。”
这是对女儿的叮嘱,也是对周江月的警告。
不要妄想逃离他的掌控。
他走的时候路过一旁的周江月,冲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那眼中的侵略性让周江月轻轻一颤。
不过这些都被贺澜澄高大的背影挡住了,没让周令宜察觉到。
周令宜听到男主关门后第一句话是“先回家换身衣服”,顿感自己拿捏住了男主的弱点,下次他再来,自己要吃榴莲糖榴莲酥榴莲披萨榴莲鸡……
周令宜在心底已经彻底杀疯了,甚至不顾妈妈死活,完全没注意到周江月是什么时候拖着椅子坐到窗边的。
味道在半个小时后才散去大半,周江月在窗边听着雨声有些犯困,毕竟昨晚折腾到快凌晨,今天四点又因为女儿的病奔波,根本没有睡到一个好觉。
此刻屋里味道已经可以接受,她便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玩平板的女儿道:“宝宝,妈妈带你睡会觉好不好?”
周令宜自然是愿意,她把平板放到枕头下面,给妈妈挪出一片位置。
周江月顺势躺到床上,搂住怀里的女儿,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先醒的是周令宜,她看了一眼屋里的表,已经十点半了,一旁的妈妈还在沉睡。
她蹑手蹑脚下床,打算趁此机会复盘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只见她穿着袜子轻轻落到地上,走到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解开锁,掏出挂在书脊处笔,一笔一划地记录最近发生的事:
先是被带走,带她走的人暂时先称作大狗腿。大狗腿带她坐飞机,还表现出反派的模样,她给大狗腿身后打了四个叉,仅次于男主贺澜澄的五个叉。
再是遇见管家,管家目前看不出好坏,但是作为男主的人,她还是谨慎地打了两个叉。
接着是家庭医生,emmm……出场时间约等于无效人物,跳过!
还有酒店服务,医院员工……通通跳过。
至于剧情,按照原书发展……她回去翻了一眼自己记得剧情,应该是在女主反抗,隔离母女的阶段。
她用自己那小小的脑袋努力回忆上一世看的剧情:
“‘关系?只要我想,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情妇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高抬你了?’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嗓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的回响,每个字都裹挟着六年积压的怒火与绝对的控制欲。
‘妈妈!’五岁的周令宜被这阵势吓坏了,哭着跑过来,用尽小小的力气抱住贺澜澄笔挺的西裤腿,‘坏蛋!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贺澜澄低头,冷冽的目光扫过脚边那张挂满泪珠、与自己眉眼依稀相似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极快、快得让人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他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弯下腰,竟是单手便将周令宜轻松抱了起来。
孩子在他怀里惊恐地挣扎哭喊。
‘送小姐去城南的别墅。’贺澜澄直接将孩子递给身旁管家,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联系陈秘书,安排最好的国际幼儿园,明天就去。’
‘不!贺澜澄!你不能!把孩子还给我!’周江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瞬间被点燃的困兽,疯狂地想要扑过去,却被他的铁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哭喊着‘妈妈’,被塞进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猩红的光痕,迅速消失在大门外的黑暗中。
整个世界仿佛随着那抹猩红的消失而彻底崩塌。周江月停止了挣扎,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得吓人,雨水混着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横流。
贺澜澄转过身,一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有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怜惜,只有猎人审视落入陷阱的猎物般的征服欲。
‘想见女儿?’他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那就好好待在这里,学会……该怎么讨好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周江月千疮百孔的心脏。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破碎的、微不可闻的呜咽。
……”
「他大爷的,下手还是轻了!」周令宜回忆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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