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感觉自己像被个大铁锤狠狠砸了几锤,全身骨头都在响,疼得他眼前发黑,浑身抽搐。
他身上的衣服被劈得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皮肤焦黑。
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每抖一下都疼得要命。
这次的雷,跟平时那每月一次的完全不同。
这次的劲特别大,好像老天爷专门来收拾他似的,和上次在山上的一样。
黑烟从身上冒出来,他躺在地上,顶着个爆炸头,喘着粗气。
小黑屋没有房顶,就是专门修来挨劈用的,省得劈坏他的好房子。
半天,沈镜才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疼得像散了架,拖着步子回到别墅,直接进了浴室。
热水打开,雾气弥漫。他站在水下,冲干净身体,露出结实的肌肉。
洗完澡,裹了条白色的浴巾,头发还滴着水,重重坐进沙发里。
那个叫花迟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见她一次就要被雷劈一次?
真是要命。
沈镜烦躁地抹了把脸。
难道,她和他想不起来的过去有关?
沈镜有一段记忆空白。他怎么来的这人间?为什么回不去神界?为什么月月要挨雷劈?他一概不知。
在这人间,活了一千多年,他烦透了,他活腻了。
他只想回去。回神界。
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花迟,太可疑了。
她身上,一定有关于他的秘密。
说不定,这秘密就藏在他丢失的记忆里,或者,能帮他回去。
他一定得查清楚。
沈镜忍着疼起身,走进书房。
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旧书和卷轴,还有他这些年随手记下的东西。
他抽出一本最旧的皮面笔记本,纸张都黄了。
这是他刚来人间的头几百年写的,记了些他当时找到的,可能跟神界入口有关的传说和线索。
他快速翻着,手指划过发脆的纸页,想找找有没有“召唤”、“人间雷刑”或者“花迟”的蛛丝马迹。
没有。
这本没有,另一本也没有。
他又搬下几个沉重的木盒子。
里面更杂,有画着奇怪天象的旧图,写满古怪符号的羊皮纸,还有刻了字的龟甲。
他一件件翻看,希望能拼出点有用的东西。
天渐渐黑了。
沈镜揉着太阳穴,书房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有用的线索没找到,身上的疼痛和疲惫感更重了。
难道非得再去接近那个女人?沈镜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接近她的后果,多半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雷。
可她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沈镜的目光落在书桌一角。那里放着他从不离身的旧怀表。
他伸手拿起来,看着表盘上的刻度。
也许,真的要去找她?
-
花迟前一家公司倒闭了,重新找了个工作,在一家游戏公司当助理,试用期二千,转正后月薪过万。
她觉得自己运气爆棚。
但上班后才明白,什么叫钱难赚屎难吃。
她的顶头上司林总监,出了名的挑剔难搞。
据说她助理这个岗位,从来没人能干到转正。
才工作一星期,花迟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这天加班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家。她坐在镜子前,突然发现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
她哀叹一声。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天天为了几个臭钱,心脏都要停跳了。
第二天吃早饭,奶奶一眼看见她的白头发,急得直拍大腿:“哎哟!我说什么来着!算命的准得很!你命里的劫数开始了!赶紧找你的真命天子去!”
花迟扒拉着粥,不以为然:“奶,别迷信了。这就是加班加的,愁的。跟劫数没关系。”
奶奶更急了:“算命的说了,你那真命天子跟‘雷’字有关!快想想,认识谁名字带‘雷’?”
花迟想了想。
公司倒是有个同事叫雷霸霸,是个心善的小胖子,偶尔会帮她一点小忙。
但真命天子?绝对不可能。
再说了,她压根不信这些。
花迟刚到公司,顶头上司林总监就把一份文件拍她桌上:“去,找老板签字。签不回来,你这工作也别干了。” 语气硬邦邦的。
花迟心里嘀咕:不就是签个字吗?还能比天天加班改图改到吐血难?
她收拾了包,准备出发。
旁边的同事雷霸霸,投来同情的目光:“唉,又一个即将阵亡的战友。”
花迟不解:“啥意思?”
雷霸霸压低声音:“咱们老板沈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脾气出了名的怪,基本不见公司的人,更别说让他签字了。”
花迟纳闷:“签字不是为了项目好吗?老板不想公司好了?”
雷霸霸神神秘秘:“听说啊,老板当初买下这公司,纯粹是因为他爱玩咱家那款最老的亏本游戏,赚钱?人家可能真不在乎,那游戏能继续开着就行。”
雷霸霸凑近花迟,压低声音继续说:“不过啊,公司的人其实也不希望沈总真的管事情。这样挺好,我们呢,就负责干活赚钱,他呢,就安安心心待着收钱分红。我们有班上,他有钱收,大家各取所需,挺好!”
花迟惊讶,还有这种老板?行吧,开眼界了。
她按林总监给的地址,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一个超级偏僻的大庄园。门居然没锁严实,她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庄园里很安静,花花草草打理得特别精神。
她正东张西望找老板,目光扫过一片玫瑰花丛。
花丛边,一个戴着大草帽,穿着工装裤的人,正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地修剪着枝叶。
那身板儿,怎么看怎么眼熟。
花迟快走几步凑近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庙里和钟表店遇见的那个怪人沈镜吗?
他在这儿当园丁?
好啊,熟人好办事。这园丁大哥肯定知道老板在哪儿,花迟立刻换上最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师傅,忙着呢?手艺真棒啊!看这花修得多精神!”
沈镜手上的剪刀停住了。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抬手摘下了遮阳的大草帽。
等他看清来人是花迟,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把大剪刀举在眼前。
“又是你?”
他刚刚修剪花草很专注,完全没有听到花迟说的话。
沈镜想起上次那顿雷,浑身一哆嗦。
这要命的女人,竟还找到他家来了。
花迟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问:“帅哥,你有看到咱老板吗?我这有份文件,急等他老人家签字救命呢!”
沈镜赶紧又后退一步:“离我远点。”
花迟往前挪一步,沈镜就往后撤一步,两人像在跳探戈。
花迟锲而不舍:“哎呀,别躲嘛!你就告诉我,老板他人呢?”
沈镜皱眉:“你老板叫什么?”
花迟:“具体名字不清楚,大家都叫他沈总。”
沈镜:“哦,那大概就是我了。”
他一眼扫到花迟怀里文件上的公司Logo,全明白了。
这女人是公司派来的。
“你要是来找我签字的,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沈镜很无语。
公司他早就是个甩手掌柜了,全扔给周述管着,怎么还有人能摸到他家门口来?回头非得找周述算账不可。
花迟眼睛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着沈镜:“你?老板?”
不是她以貌取人,实在是对不上号啊。
雷霸霸他们说的老板,明明是个沉迷古董游戏、不用智能手机、隐居多年的老古董,跟眼前这个年轻帅哥差太远了吧?
但很快,花迟信了。
因为沈镜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老掉牙的按键手机。那款式,花迟只在年代剧里见过。
他熟练地按了几下,电话接通,他对着那头就是一顿输出:“周述,你搞什么鬼?公司的人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听了几句解释,他脸色更臭了,啪嗒挂了电话。
花迟立马把文件递过去,脸上堆满笑:“嘿嘿,这不就巧了嘛!自己人自己人,快,签个字!”
沈镜双手插兜,斩钉截铁:“不签。”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你赶紧走。”
他心里警铃大作:这女人离他越近,他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越明显。上次在庙里,还有在店里,她一出现没多久就挨劈,天雷的惩罚实在是太痛了。他可不想在自家花园里再被劈一次。
花迟装可怜,“老板,您行行好!签不了字,我工作就没了!您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哦不,上有老奶奶要养,我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
沈镜充耳不闻,加快脚步往别墅里走,只想赶紧把这个“人形引雷针”关在门外。
花迟一看他要进屋关门,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门合拢前的一刹那,硬是把一只脚塞进了门缝里。
沈镜看着门缝里那只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女人不仅招雷,脸皮还比城墙厚。
他想关门,又怕真夹到她。
僵持了几秒,沈镜深吸一口气,放弃了。
他猛地拉开门,花迟差点一个趔趄扑进来。
沈镜:“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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