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拉认出通缉犯,向前走了两步,正要揭下皇榜,又缩回手,她想,唉,就算报官,有谁相信罪犯的举报呢?王家寺庙是贼窝,谁能信?
她分心的功夫,几滴油落到手指上,她连忙蹭掉,油腻腻的触感让她萌生主意。
等那队“女眷”再来,行李更加沉重,堆放在礼堂,人喝得醉醺醺的,横七竖八睡在里面。凯拉看到住持回房,摸到礼堂,泼洒桐油,放了一把火,烧死这伙恶徒。
她早已收拾好包袱,毅然逃跑,又踏上逃亡之路。跑了一夜,身后有人喝道:“丫头,停下!”
凯拉吓了一跳,双脚一软,跌在地上。有个老婆婆骑着驴子赶上来,拉她起身,问:“你还认得我吗?”
她认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有点面熟,却说不出来,老婆婆说:“那年你在客店收留我,老婆子才缓过一口气。你没去处,跟我回家吧。”
凯拉半信半疑,随她来到隐蔽的住处。婆婆是个修士,擅长占卜,当年算出凯拉要逃亡,预先留下口粮,这些天卜卦,预知她又要逃命,等在路上接应。
婆婆教她诗文、经书、算数、医书、音律、骑射,她样样一点就透。老人赞不绝口,一日,对她说:“我能够有你这样出色的传人,这辈子心满意足了。好孩子,祝你幸福。”
随后,她闭上眼睛,溘然长逝。凯拉失去亲人,痛哭一场,含泪安葬了老婆婆。
她来到郊外买粮食,听说国王立了太子,大赦天下。她晓得自己和亲妈都被赦免了,本该十分欢喜,却也怅然和心酸,心想,这些年东奔西跑,债多不愁,一时之间都不知抬头做人了。可叹我这样的身世,像是白布落在污泥里,难得干净了。
她想着,好歹接娘亲一块过活,也有个依靠。当她赶去监狱,却得知一年前母亲无声无息病死了。她又哭了一场,挖出亲娘的尸骨,要重新安葬。
这天,凯拉去踏看墓地,一个汉子凑上来,殷勤问:“姑娘,去哪儿?要不要喝水?”
她摇头,说不要。
汉子又问:“你累不累,要不要坐车?”
她也说不要,走到茶坊,去买茶喝,不得不揭下面巾,汉子大声抱怨:“嘿呀,你干嘛像美女一样带面巾,有谁看你哟?”
老板娘呵斥他闭嘴,笑嘻嘻提着茶壶过来斟茶,凯拉抬头,这妇人居然和母亲容貌十分相似,脱口而出:“妈?”
妇人打量她一阵子,不禁把住她的手臂:“外甥女儿?”
凯拉想起自己有个姨妈,小时候还去过她家,又是难过又是心酸喊道:“姨妈,是我,我是凯拉。我妈去年没了。”
姨妈一听,也放下茶壶,陪她哭了好一会儿,埋怨道:“都怪你姨丈混帐,让我不放心,要不怎么连亲姐妹都顾不上?”
姨妈执意留凯拉住下,命丈夫出力帮忙迁坟,两个女人对着墓碑哭了一回,尽了心,这才回家。
她的丈夫私下嘀咕:“你外甥女有手有脚,干嘛留在我们家吃闲饭?是你姐姐的女儿,又不是咱们的,她又生得丑,没人娶,到时赖我们一辈子。”
姨妈笑说:“常言道,好汉没好妻,睁大你的狗眼,我非给她做成一门绝顶的好亲事不可。”
他们夫妻之前并不是开茶馆为生,姨丈干的是人贩子的勾当,姨妈走街串巷保媒拉纤,因为得罪了人,跑到城外避祸,听说仇人没了,便有心回来干一票大的。
姨妈找到凯拉,半真半假说:“外甥女儿,我们家原先和人结仇,不得不跑到乡下,仇家走了,自然要搬回去。你妈没了,姨妈怎么放心你孤孤单单,你也跟我们走吧。”
凯拉满口答应,欢欢喜喜一块儿进城,她格外小心遮住脸面,穿着又朴素,外人以为是女仆。姨妈也不解释,心想这样正好。她叫凯拉深居简出,每日留在家里做事,看外甥女百依百顺,渐渐说些话逗引:“都说娶妻娶贤,外甥女儿,我不是自卖自夸,你除了模样吃亏,脾气温顺,手脚伶俐,这城里汉子多,不难找到婆家。”
凯拉低头缝补衣裳,说:“我这人三灾八难,姨妈不要为我费心了。”
姨妈怂恿:“哪有女子不想嫁人的?你别怕羞,看中了谁直管说出来。”
她屡屡试探,凯拉不答话,闷头干活。姨丈不耐烦说:“你真是白费口舌,就她这模样,除非你找个盲眼的汉子,说不定人家还不情愿呢,毕竟家里人又不瞎。这种货色,白搭都没人要,你还把土块当金疙瘩。”
姨妈愤愤踢了汉子屁股两脚,忽然正色:“我问你,王城里头最漂亮的人是谁?”
姨丈狐疑望了望老婆,回答:“第一美女肯定是宰相千金,至于说最漂亮的人嘛,不分男女,应该是马哈尼王子,他可是月亮一样美丽的人呐。”
姨妈冷冷一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块好羊肉怎么落到咱们嘴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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