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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闻海回忆录

-许明,许明,许你明媚-

我叫闻海,今年24,在我高三那年,又或许是整个高中,在弥勒,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却令我始终铭记的故事。那是我青春的萌动,是一场…暗恋,是很心酸,也很胆怯的一场暗恋。

高一入学,学校随机分班,我和白许明被分在了一个班,他就坐我旁边,隔着一个过道。

起初我并不认识他,或者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去深刻的记住对方,最开始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

要说是怎么认识他的呢,是因为一次误会。

当时刚开学一个星期,我放学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巷,一个女孩子衣衫微乱的从里面跑出来,正好撞到了我身上。

那个女孩先是一愣然后疯狂道歉,我摇头说没事,说完她就赶忙想走,我拉住她,把我的外套给了她,她犹豫了一下才穿上,我看着他走远后,回头看向巷子,就见白许明脸上带伤的走了出来。

我顿时就皱了皱眉,我以为是他干的,当时我就想着上去和他理论理论,但是等我准备上前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突兀,但是这件事让我实在生气。

于是我就记下了他,并且对他有了刻板印象,我认为他是那种不尊重女生,欺负女生的混混,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那天放学我又在那条巷子里看见了他,他旁边站的是之前那个女生,我心里一紧,赶忙加快脚步想要上去阻拦,但是等我走近,我听到那个女生对他说。

“谢谢你。”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没有迈出脚步,几秒后我反应过来,连忙躲到了一边。

听完整段对话,我才知道之前是自己误会他了,原来他是为了那个女孩,自己居然认为他是……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之后这股愧疚感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生活,只要我不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我就会想起他,就会有那股愧疚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但是这股愧疚感它迟迟不肯离开。

也正是这份愧疚,我上课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去看他,会不自觉的想要关注他的生活。

他从高一下开始就经常打架,没少被通报批评,几乎每周的升旗仪式上都有他上去念检讨。

他虽然打架,但是我真的觉得他很礼貌,也很尊重人,身上经常带着糖,别人低血糖的时候会去扶会给糖,在别人递给他试卷或者书本的时候会说谢谢,借别人的东西会先问别人可以不可以,给别人递东西的时候也会把东西送到别人手上再松手,校服也会好好穿,上课也会好好听,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

只是在学校里所有人对他的恶意都很大。每天早上他的课桌上还有桌箱里都会有很多很多的纸条,每一张打开都是那些骂他的话,骂的很难听,很伤人,我很心疼他,真的很心疼。

可每次他只是把纸条扔进垃圾桶,随后淡漠的扫一圈教室,像是警告,但是那些人根本不会听,因为老师不会管,也不会相信他,无论真相是什么,就算错的不是他也没人会站在他那边。

这些我都默默看在眼里,我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心疼,但我也想做些什么,于是我会特意早点到教室,把那些辱骂他的纸条全部清干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书,等他来的时候他每次都很意外,很疑惑,我不敢和他对视,怕他发现,所以总是埋头看书。

但是也只有高一我能帮他清理一下书桌了,高二之后就分班了,只有有时跑操或者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看他一眼,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之后放学我也常常会看见他蹲在街边,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腿麻了才站起来活动一下。我很疑惑,他放学不回家吗?当我连续看见了几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跟上他,想知道为什么。

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房子的墙面很脏,沾满了油污,地面也坑坑洼洼,一个不小心都会摔一跤。

我没有想到他会住在这种地方……

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我看着他上了一栋楼,我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可是就在我往回迈步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阵吵闹声,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我往回一看,就看到了你背着书包走出来,眼眶微微泛红,脸颊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我顿时感觉我的心猛的一颤,当时我的心都快碎了,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过得这么苦……

之后有很多次我都偷偷的跟着你,尽管每次看到你被打被锁在门外我都很心疼,我还发现你有时候会去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进去也不打游戏,就只是挑一个电影看,电脑荧幕照的你的脸忽暗忽明,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苦涩。

是啊……你又何尝不委屈呢……

你似乎和网吧老板娘很熟,比起顾客我觉得你们更像是一对姐弟,我看的出来她很照顾你,有时候会和你聊聊天,也有时候会给你送点零食,你不知道,在你每次离开的时候,余茵都会叹一口气。

她也了解你很多,你的家庭情况,还有……你的内心,光是我自己我是无法去了解透你的一切的,所以我求助了余茵,我在余茵那知道了很多很多。

那天晚上我我一晚上没睡,我只知道的心里堵塞的我睡不着,余茵的话回荡在我的耳边,像一根根细密的刺,扎进我的心里。

我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的写下了一封信,我想做点什么。

但是这封信我并没有立刻送出去,我把这封信锁在了柜子里,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学校里,我有几次想要叫住你,可是最后还是走了,我不敢,我怕太唐突你会不收,会拒绝我。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尊重他人的命运和人生才是最好的,自己没必要多管闲事去插手,而且说不定人家还会厌烦,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去坚持了。我决定不再去注意你了,因为和我没关系,就这样这封信就这样被渐渐遗忘在了那个抽屉里。

后面我也确实没有再去注意你了,虽然每次看见你内心都会泛起一丝涟漪,但是我会很快压下,然后从你身边走过。

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我没想到,快高考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要退学的消息。

我当时愣了好久,久久不能回神,回过神来后我去问了同学也问了老师,可是得到的答复都是肯定的,我慌了,我承认我真的慌了。

那天我一整天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完全被你要退学了的这个消息冲昏了头脑,我每节课下课都出去找你,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但是老天他偏要作怪,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你,没办法,我只能熬到下午放学,几乎是铃声一响我就立刻出了教室,我跑到学校门口,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寻找着你的身影。

一波又一波的人出了学校可我始终不见你的身影,我开始着急,等待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在我的身上,很冰很凉,像是暗示着一场分别。

我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一把伞,刚出便利店我就看见了那个熟悉身影,你撑着一把白色的伞,正往你家的方向走去,我赶忙跟上你。

跟到你家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场景,屋里你父母争吵的声音不断传来,你又被锁在了门外,我看着你站在门口最后离开。

我也赶紧跟上你,但是在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你母亲刺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你干嘛要他退学啊!?”

紧接着是几句咒骂,我没听清,但也听到了一些关键词,类似于读书没有用让你早点去打工之类的,而且最后你母亲妥协了。

我听完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自愿的,我赶紧追上了你,一路追到了那个网吧,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在门外看着你。

余茵在你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在你坐下后,她出来找我,问我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我的想法和余茵说了,余茵听完后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讶,然后点头答应了。

看到她点头我心中的石头顿时就落了一半,我赶紧飞奔回家,翻出那一封被我淡忘的信,我拿起笔,犹豫了许久我在最后添了一句话。

“ 如今听到了你要退学,我想说,对自己好一点,好不好?我心疼。”

最后的著名我没有写,我只留了一个日期,我把信纸重新装进信封,然后又去翻出一双崭新的白球鞋还有一个书包,翻出来后我又飞奔去了网吧,雨水淋湿了我的肩头,积水浸湿了我的鞋袜,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自己要去找你。

到了网吧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装作很自然的的样子走进,然后坐到了你的旁边,其中我感受到了你的目光但是我没有去看你,我以为我装的很好,但其实我的手都在抖,不过还好你没注意。

其实我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到时间结束,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准备离开。

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主动叫住了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转过头去看你,你对我说:

“你…学生卡掉了。”

我停顿了一下才从你手里接过我的学生卡,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什么。

“谢谢。”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我感觉我的心在狂跳,看着你说完没事后就要走,我心里一慌,赶忙拉住你的手腕,脱口而出:

“白同学,一起吃个饭吗?”

说完这句话后我显得格外的紧张,我盯着你的脸,生怕错过你的每一个表情。

刚开始你是拒绝的,但是在余茵的劝说下你还是跟着我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把你带到家里,我有点紧张,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你先开的口,你问了一些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为了了解你都在干什么,我也从来不敢说,我以做饭的借口暂时逃避。

做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会儿自己要说什么,要劝你什么,其间还手抖切到了自己的手,不过还好只是小口子。

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劝住你,看来你真的打算退学了,但是最后我把那三个礼物送到了你的手上——白球鞋白书包白信封。

高考完后我本来准备去看看你,但是却从你父母口中得知了你离开的消息,最后我是带着遗憾去到了我的大学。

这一别就是六年,那年我研二,当时放假了就想着回弥勒看看。

这会儿弥勒又下雨了,我举着伞在三中门口站定,回忆涌进我的脑我的脑海,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想着想着我眼眶红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叹了口气。

我继续往前走,结果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瞬间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走近了一点,是你……

我举着伞站在原地,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直到后面你撞进了我的怀里我才回过神来。

“好久不见,你胖了。”

我省去了后半句,可能是想逗逗你,你真的看起来健康了不少看来你自己把你自己养的很好。

我看到你先是和我一样愣住,随后只是吐了一个字。

“哦。”

说完之后你看了我几眼,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开口。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等着你开口,不过最后没有等来你开口,而是等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最后我只想说,缘分让我们相遇,分离不是缘分到了,而是我们会再次相遇的预告。

—全文完—

202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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