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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衅之豭,若盟状

1.

我们只记得防范追兵,倒忘了深秋时节林中不乏大型动物出没。我生怕是熊,但连串入耳的实在不像熊声,我们迅速朝那处奔去,吹亮火折子,令我窒息的一幕映入眼帘。

那是一头几有人高、通体漆黑的野猪,四肢鼓胀着饱满的肌肉,嘴边翘着长刀似的獠牙,乍看像头没鼻子的小象。我们搭建的树棚已经塌了一半,剩下的那半底下藏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妙霰一只手怀抱石太阴,另一只手挥舞着小匕首,正在螳臂当猪,见我出现,带着哭腔道:“怎么给我留下个这么短的啊!”

我大叫一声吸引那畜生回头,同时将勾链甩给后丘。野猪本来正埋头向我们的食物风卷残云,见我敢挑衅,四蹄一蹬就朝我撞来。我脚尖点地,就近攀到一棵树上,后丘瞅准机会拖着妙霰和石太阴远离战场,见野猪还在树下不安地逡巡嚎叫,又甩着勾链回来找我。

他屡次想要出手,又犹豫地将勾链重新甩起,似乎和我一样束手无策。那全副武装的家伙察觉身后有个虎视眈眈的对象,立即调转方向撞他,速度快得像个黑风妖怪。我伺机下树,被那畜生看见,又跑到我这边来了,我只能缩回原地。

这可如何是好?

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能看见布满鬃毛的后背,野猪正在树下乱拱一气,把腰粗的树拱得颤颤巍巍。我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先我一步筋疲力竭,毕竟看它的样子嚼两个我都不费劲的。

我提刀瞄准它的后颈,又生怕那处肉硬,非但砍不动,反倒激怒了它,只有翘立树尖,随浮沉之势思索对策。远处的后丘洞悉了我的犹豫,踅摸到野猪正后方,瞅准了一棵大树,重新甩着他的勾链。我看了哭笑不得——这到底顶什么用?

此物本是用来攀援墙壁的,前端焊着一个铁钩,后丘为了捕猎,将钩尖打磨得十分锋利,捕兔子田鼠还算有效,这么大的野猪当前,甩它做什么?

我交给他的时候也没指望发挥作用,只是不想给他长刀,没想到后丘又甩了两圈,就突然将勾链脱了手。那钩尖贴上野猪的后背,沿着鬃毛迅速滑落,只是犁出一个浅浅的沟,皮肉都没伤到分毫,倒把野猪吓了一跳。它满载怒气向后丘奔来,后者早有准备,也学着我的样子腾跃上树,翻身间伸足在树干处一踏,翩然降落于野猪身后,同时将勾链打向野猪因愤怒张开的大嘴。

这回勾住了,趁着野猪甩头之机,后丘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倒地滑向相反方,那勾链宛若银蛇,绕野猪的长嘴缠了一圈,正好卡在獠牙之上。野猪吃痛,向后挣脱,后丘则奋力扯直铁链,唤我相助,我知道是时候了,以一招从天而降的刀法刺进野猪的后颈,顺着后背一划,热腾腾的鲜血就飞溅而出。

疼痛让它激烈挣扎许久,我和后丘一前一后,我拽尾巴他拽头,感受它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方才松了口气。

森林上方露出放亮的天空,已是清晨了,惊魂甫定的妙霰走来问道:“我们是不是有鲜肉吃了?”

——

2.

是的,有肉吃了。

经此一役,我们默契地对通缉令之事闭口不谈,妙霰也没再询问到底要不要相信后丘,我们似乎回到三人结伴互相倚靠的状态,但谁也骗不了自己,猜忌仍旧存在。

后丘蹲在地上,沉默地用匕首剥皮剃肉,我见他表情不是很好,有心说点话缓和气氛,望向一旁的石太□□:“她脑袋如今好像小一些了,是不是被吓得瘀血通了?你说傻子会害怕野猪吗?”

后丘抬起头,将匕首在手上盘了一圈,飞快向我刺来。以我们的距离他绝对伤不到我,而我也没想躲,只是愣愣地看着刀尖停在眼前三寸处。

他面无表情地收了招:“我还是很委屈,你们竟然不信我。”

“我也没躲啊……”我辩解道。

“我若拿着长刀,你肯定就躲了。”

“你拿长刀,石傻子都会躲。”我笑。

沉默许久后,后丘自己也想通了:“不怪你们怀疑,此事我都不明缘由,必要查个清楚!”

我说那就先不想了,反正决定了北上凤苑,就慢慢调查吧。既然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你也要给我们适当留出怀疑的余地。在这些余地之外,还可以做朋友嘛。

后丘望着我道:“只能如此了。”

其实我将去凤苑的计划向妙霰讲了,她当时非常为难地告诉我:“我若说实话,你可能要骂我傻——我宁愿他是被冤枉的。怀疑后丘实在太……太……”

太不情愿了。

我也希望后丘可以自证清白,所以答应陪他寻找真相,但在明面上,我和妙霰不可表现得太没底线,该冷的还是要冷,故而对后丘若即若离,搞得他分外郁闷,唉声叹气地伺候石太阴,倒把石太阴的腰果脑袋养成鸭梨脑袋了。

我看她那重焕新生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

3.

我们一路竭力避开城镇,可通缉令贴满南郡的大街小巷,只要和路人打过照面,行踪就难免暴露。出了山林再往北去,当即被一伙人认出。

对方的架势绝非寻常百姓,而是在江湖混迹已久的投机分子,四处搜寻通缉令和悬赏目标,若是可以对付的角色,就一拥而上,若不好对付,就将目标的情报卖给其他或可得手的“猎人”,赚情报钱。

也是我们的打扮过于寒酸,四人凑不出两把像样的兵器,肉倒是挂了一马背,怎么看怎么像普通的贩夫走卒。说来那头野猪本可以卖上好价,但身为通缉犯的我们不敢抛头露面,只能割下较为肥美的部分吃了,剩下的简单处理后挂在马上,等待风干。

但终究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处理方法,不太好用,走了三日,肉臭了一半,一路走一路扔,弄得马匹和我们都脏兮兮臭烘烘的,更显落魄。

“嘿,三人凑一块了。”匪首令下属将我们围着,“痛快随我过来,免受皮肉之苦,虽要保住你们的性命才能拿赏,但你们也不想只剩一条命吧?”

后丘朝我伸出一只手——为了维护“怀疑的余地”,他的兵刃从那时起就归我保管了。我再次将勾链交给他,后丘掂在手中不满道:“就不能给我更有用的?”

“暂时没有,”我看着敌人的武器道,“新的恐怕还不如这个呢。”

匪首见我们自说自话,自觉受辱,六七个人左右开弓同时攻来。我和后丘早已练出了默契,我负责正面对敌,他为我加强防守。他操纵勾链不如蜘蛛那般运用自如,倒也摸清了门道,六名敌人在战斗中纷纷挂彩,转眼只余其二,倒地的捂着身上的血道子或者红窟窿连连求饶,被我们榨干了财物放走。

这次的收获是一把刀和一柄宽刃短剑,人均兵刃数量终于实现“一的突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稍作修整继续前行,刚走几十米,又有两个黑影鬼魅般跃到面前。

此二者都是粗壮身材,蒙着面目,一个用短刃,一个用铁刺,都是近身搏杀的武器。斗篷斜披在身上,手脚袖口都窄窄地收着。我见她们来势汹汹,八成又是冲悬赏来的,不过与之前的乌合之众不同,从她们身上,能明显看出练家子的扎实痕迹。

再加上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惯常近身搏杀的类型,这种路数讲的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拼着自己的性命,也要换取目标。

我这回递给后丘的是长刀,他也凝重地握着,先开口问“有何指教”,可那两人在我们的戒备下骤然将兵刃一收,抬手摘了覆面的黑布,露出两张黑里泛红的笑颜。

“又见面啦。”其中一个道。

“是你们?”我惊喜地脱口而出,可惜萍水相逢,不知名字,顿了一顿,我接着又问,“把史觉非送去统武处啦?找到二小姐啦?”

——

4.

这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面前站着的不是陌生人,而是在冯台府时先后投宿于我和妙霰所住旅店的师姐妹。

两人曾执着于恩怨纠葛,也曾携手共拒仇敌,如今似乎完全摒弃了前嫌,穿着打扮也像同门出身。

“见啦!”师姐笑吟吟道,“我们几日前还说,以后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你们,没想到重逢来得这么快!”

“看来你们也交到了新朋友啊。”师妹的眼睛看向后丘和石太阴。

后丘还没反应过来,仍戒备地拿着长刀,我将他的手按下,介绍道:“这就是力战史觉非的师姐妹,我们从前对你说过。”

“原来是前辈。”后丘连忙道。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介绍后丘,毕竟我们三个如今身份敏感,师妹便笑道:“既然是二位的朋友,这赏金不要也罢!”

她们果然是冲着悬赏来的,我领情地谢道:“真是太好了。”

“不过多亏了这单悬赏,五千两呢!不然我们也碰不到面不是?”

我听罢一愣,默默和妙霰交换了一个眼神,妙霰眼珠一转问道:“两位姐姐从哪里来?”她们说是顺靖府,我们这程本也是奔着木流、顺靖去的,由南向北,她们则由北向南,但为何只说悬赏有五千两?明明我们三个加起来,赏金都过万了,难不成顺靖府吃了回扣?

悬赏这种东西还可以吃回扣吗?

“你们不知道啊,史觉非的悬赏拿到手,我还以为能还债,谁知还不够用呢!这么多年,利滚利加了几倍,我们好说歹说,才折算了事。还剩顺靖一笔、苍羊两笔,再攒几年,慢慢还清吧。”师妹道,“也是巧了,在顺靖看见了这位男子的悬赏令,我们想着恰好遇见机会,不如路上打听消息,再赚一笔,若非如此,还遇不见你们呢。”

我此时有个不知正误的猜想:她们自从见面就只提后丘的悬赏,不提我和妙霰的,若说包庇倒算合理,也不至于问都不问吧。

会不会她们只看到了一份通缉令,没看到我和妙霰的?

想来不同悬赏令等级不同,后丘的由京都颁布,发往全国各地,而我和妙霰的悬赏由妙将军签发,难道只在南郡境内有效?她们从北往南,刚到南郡,还没机会看见?

想到这里,心头豁然大明。是啊,妙将军哪有那么长的手,敢公然将权力挪为私用?如此看来,北上确实是个良策,也许出了南郡,我和妙霰就自由了。

我们并未主动提及通缉之事,毕竟她们还需要钱,利益诱惑之下,人性难免贪婪。询问了对方的名号,师姐妹也有亲近之意,师姐道:“我姓董,名希朋。”师妹简短答道:“丁可久。”

好几道目光都向我看来,我尴尬道:“那很巧了,我也叫‘可久’,我叫彭可久。”

就说我的名字烂大街,又好写又有寓意,很多底蕴不深的母亲会给孩子起这个名。小时在生死地习武,遇到七八个“可久”,师傅一喊,响应一片。

妙霰仍化名白雪,对于石太阴,我们隐去了其中的“太”字,说她叫“石阴”——反正她是傻的,叫什么都应承。

我们就近栓马驻扎,拿出食物招待友人,野猪肉还留下一条保存完好的,正好拿来共享。进食间问及史觉非的下场,董师姐和丁师妹玩味地对视一眼,董师姐道:“你们可知,史觉非的悬赏被统武处撤销了?”

“撤销了?”妙霰问,“你们不是已经拿到悬赏还债了?”

丁师妹道:“钱确实拿到了,却不是以悬赏的名目,此事真是一波三折,容我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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