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辛枫其实没少喝酒，毕竟他这种身份的，少不了跟人应付一两杯。但这种长得跟糖水一样的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喝。
他觉得有些新奇，尝了口后也只是抿着嘴，一句话没说。
千晴他这一脸纠结，忍不住逗上一句：“怎么了，不好喝吗？”
辛枫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只能扭头看向陆破，像是想要向他寻求帮助似的。
陆破也是个坏东西，明知道他形容不出来，还在那起哄：“说句话，咱晴姐还等着你的评价看看要不要继续这调酒师的职业生涯。”
面对两人的询问，辛枫只能再往嘴里灌一口尝尝味道。
他确实是尝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喝着这个味其实跟柠檬茶有点像，但又能咂摸出点酒味。不好说，他得再尝尝。
还未等这两个坏蛋再次出招，里面包厢便传来了响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掉在了地上的样子。但又不像是什么硬物，因为声音有点闷。
千晴愣了愣，猛地往包厢里面冲。
包厢里面能有什么，不就是萧泓那个喝大了不愿意走的傻子。
“乖一点，等我回来。”陆破拍了下辛枫的肩膀，便绕到后面，跟着千晴的脚步进了包厢。
进了包厢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萧泓翻身从沙发上掉下去了，正趴在茶几的边缘，并不是出了些什么问题。
萧泓眯着眼睛将身边的环境打量了半晌，看见千晴还在自己身边之后便放松下来，拽着她的手哭：“晴啊，我刚刚睁眼都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千晴生无可恋地抬起萧泓的下巴，示意他去看门边站着谁。
“你还嚎，明天你这损友就把你这威风事迹散播出去，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在帝都星混。”
莫名被拉进情侣风暴中心的陆破很配合：“对对，明天头条就是某继承人疑似被分手，抱着自己未婚妻的腿哀嚎挽回被嫌丢人。”
他这段时间真的看了很多这种花边新闻，起个标题完全是信手拈来。
不开玩笑，就算哪天他连修车都混不下去了，还可以与应聘娱乐新闻的编辑部，保证新闻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但面对二人的嘲笑，萧泓跟没听见似得，直接就靠在千晴的手心里睡着了。
千晴叹了口气，也放弃把人拎回沙发上躺着，随他去了。瞎操心还不如让他吃点苦头，反正第二天因为睡姿不正确浑身疼的又不是她。
她示意陆破关门，过来坐下聊。
“这傻子怀疑你出事跟我当初的事情有关联，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铆足了劲在查。”
方才还有辛枫这个外人在，她不方便跟陆破提起这件事。倒不是有心要防他，只是她们现在还不确定敌人究竟是谁，而且辛枫这小子他们其实都知道一点，他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纯良无害，也是个会演的。
这种人很常见，辛恪也是这种人。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是……辛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破？
“你是说造神计划？”陆破在附近的沙发坐下，从说出那个名字开始便开始紧皱眉头，“他们不是要制造一个类似于世界女神一样的东西么，我似乎，和他们的概念并不吻合。”
千晴点点头：“确实跟四年前不太一样了，萧泓这段时间其实也没能找出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这只是个猜测。”
四年前，她还未从第五军团军团长的位置退下来，那段时间虫族骚扰的次数特别频繁，她作为指挥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她作为指挥确实不会上战场，不过当时因为基地被围攻，留防的人手不够，所以她也亲自驾驶机甲上阵。
原本千晴应该算是一大助力，毕竟她的功绩也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可意外就是发生了。
那台机甲不知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虽然她的反应速度很快，在察觉到了的一瞬间便打开了逃生模式。但精神链接切断不及时，被炸毁的机甲系统冲击导致等级下降，这才无可奈何地选择了退役。
后来军部给出的搜查报告结论是因为虫族搞的鬼，萧泓不信，他坚持要查下去，这才查到了造神计划，也查到了那间所谓的仿生体研发基地。
陆破顺着她的逻辑想了会，觉得确实也有相似之处，甚至他那次的爆炸也比千晴那一次计划得更为周密，这明显是有了经验，并且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阴谋。
他有个人尽皆知的毛病，那就是太有奉献自己的决心。
这一点也就成了他必定会葬身宇宙的决定性条件。
“主要是这个地点和方式很巧妙，你死在了战场，并且是为了救人死的，光这一点就足够把你模糊神化了。”千晴动了动手腕，试图让萧泓靠得舒服些，“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没事就歌颂你的功绩，讲你当年有多么的生动……”
“总之，你不是你，你只是一个精神符号罢了。”千晴总结道。
陆破不意外，或者说，他早有预料。
毕竟有人说过他不应该和众生待在一起，他应该是个，无法触及的存在。
但是按照这个推论，还有很重要的一环无法衔接上：“我如果只是一个精神符号，那他们其实什么都得不到。”
别的先不论，光是陆灼雪这张脸，就足够让人将这种崇拜移情到她的身上去，即使是他们都不知道他和陆灼雪的亲缘关系。这是一种很单纯的，追逐本能的，寻找精神寄托的方式而已。
“有人将他们得到精神信仰的途径截断了，所以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一种办法。”陆破肯定道。
这也是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的真实来源。
千晴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些人出现得太过莫名其妙。
虽说从前也有人大胆示爱，结果不是被陆破无视，就是被人嘲讽配不配，久而久之，没什么人敢触这个霉头。
可现在人没了，他们倒是敢出来蹦跶了，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但谁有这么个能耐，能提前把这个计划截断呢？
千晴没有头绪，或许改天，她应该去拜访一下陆灼雪，看她认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刚想到这里，陆破便十分凑巧地给她递了个借口：“我们家灼姐的新机甲研究方向是适配低精神力等级，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顺便给她的建议。”
先前在研究所的时候陆灼雪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知道，陆灼雪这台机甲的真正方向依旧是适配低精神力等级，降低机甲操作的门槛。那么拥有丰富驾驶经验，又因为意外跌落等级的千晴就是她最好的测试对象。
“……好，我有空去一趟。”千晴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在惋惜，想要帮千晴找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罢了。
陆破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大厅的吧台边。
此时的辛枫已经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他呆呆地盯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想。
等陆破走到他身边时，他发现辛枫看到不是杯子，是猫。
正确来说，是猫尾巴。
猫等陆破等得有些不耐烦，又不想看小孩，于是尾巴一直在不高兴地甩动着。而辛枫的眼睛也随着它的摆动，一直在乱转。
陆破哭笑不得：“辛枫？”
辛枫闻声回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忽然惊喜道：“偶像！”
与清醒时的克制不同，他现在直接扑到陆破的怀里，恨不得整个人挂在陆破的身上。
“偶像，香香的！”他含糊道。
陆破无语地望向那只空了的玻璃杯，有点后悔带这小子过来喝酒了，也不知道一会要怎么跟辛钰解释。
猫沉默，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它直觉这句话有点不太正常，可陆破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好像又……它实在是有点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还不等它想出个所以然来，辛枫又继续大显神通：“辛恪坏，偶像不要跟他玩，他是个坏蛋！”
一瞬间，陆破从这句醉话之中品出了些许不对。
这小子可能真的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但到底要怎么套他的话，陆破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他不太擅长这个，他毕竟擅长说一些让人无语的冷笑话。
“你想说些什么？”他直白道。
辛枫虽然醉了，他的嘴巴已经很严，不该说的东西他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就像现在，他明明听见陆破问话，但他也只是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陆破，半个字都不说。
陆破没招了，主要他确实不太有应付这个年龄段的人的经验，只能是改天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他拎着辛枫的领子，带着他转弯：“走了，送你回家。”
得赶紧把人送回皇宫去，他可不想照顾醉鬼。
醉了的辛枫虽然说话没什么逻辑，但胜在很乖，不哭也不闹，陆破让他走就走，让他坐就坐。就是老这么盯着人看，怪瘆人的。
悬浮车打开了智能驾驶，直接导航去皇宫。
陆破伸手拿过辛枫的终端，帮他给辛钰发信息，让她派人过来接。
自从上次终端被人加载了病毒之后，辛钰又给他换了个新的，让他没事别让人碰自己的终端。
辛枫记住了，但陆破是他的偶像，不是别人。
他盯着陆破的侧脸，想了半天觉得不得劲，偶像好像只是偶像，好像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
得想个办法，不然大姐知道了又得说他不注意安全，惹这么大事都不长记性。
也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真喝懵了，他趁陆破不注意，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
很响亮的一口。
柔软带着酒气的吻只停留了一瞬，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离开。辛枫倒是想试试多亲一下，但他的胆量仅够亵渎偶像这一瞬间。
陆破摸着自己的脸，皱眉看着一脸天真的辛枫，语气莫名：“做什么？”
如果辛枫此时是脑子清醒，那就会发现陆破的表情不对劲，很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恶狼。但很遗憾，他不清醒，不然也不会亲这么大声。
哦不对，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贼胆。
因为他那点胆子已经在刚才的亲吻之中耗光了。
辛枫皱着眉，努力地排列出一个人能听懂的句子：“大姐说，终端别人不可以碰，我不知道偶像算不算别人。”
所以，亲一口，应该就能算是自己人了吧？
毕竟亲脸也是一种需要亲密关系支持的动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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