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罹点头:“属下让人去查这四家,当年之事是否另有隐情、活口及活口性情。”
“嗯。”孟淮妴又看向另外三份纸,是确定没有活口的,但与皇家牵扯很深位高权重意外死亡的三个陪先帝打天下的大官。
从拓火君拥有的属下和势力来看,其祖上必不会是小人物,越是底蕴深厚权势大的,越有可能。
可这些位高权重的,却会意外死亡,就很耐人寻味了。
薛家,灭于先帝在位时期。
薛家主乃先帝的得力军师,建国后出使晵国途中被杀,大尧周边各国皆有下手嫌疑。其在京师的父母正室被先帝封赏许多钱财荣耀,但其父母还是悲伤过度而亡,正室守着荣耀却没有子嗣,独孤终了。
霍家,灭于先帝在位时期。
先帝在微末时期和霍家女成婚,霍家巨富,打天下时,霍家倾力相助,建国后霍家女成皇后。
霍家主成户部尚书,某年由于财政支出收入差额过大,被许多官员指出贪墨。最终结果是,先帝力保,霍家主致仕,虽未被污水钉死,但家族中做官的数人仍遭到百姓和官员们的唾骂。
后来霍皇后被妃子害死,先帝处死了那妃子,但霍皇后所出皇子认为乃贵妃所为,和霍家几个年轻一辈,集结人手闯入皇宫刺杀贵妃为母报仇。
却不料先帝恰好在贵妃寝殿,于是那皇子刺杀贵妃的事就说不清了,有了刺杀皇帝的嫌疑。
皇帝自然不会因此就杀了皇子,但帮助皇子的霍家人,因此被灭族。
文耀帝登基后,那皇子也病死。
殷家,第一任家主灭于先帝在位时期,第二任家主灭于文耀帝在位时期。
第一任家主乃开国最大功臣神武大将军,当时几乎掌管尧国全部兵马,生前被封衡居王,可世袭,且是特准不降等世袭的。
后战死沙场,虽死的晚于薛家主,却是建国以后第一个神位被供奉在太庙的人,且是以王的身份,死后谥号“征宁”。
征宁王死后,其唯一子嗣继承衡居王位。六年后,文耀帝即位,那时国内已经稳定,他国却还想趁新帝初登基对兵力等探上一二,于是战争又起。
文耀帝派了几名将军对敌都是惨败,最终封新衡居王为骠骑将军派上战场,终于平定战乱,尧国再次迎来长时间的安稳。
可惜殷家却并不能安宁生活,衡居王从战场回来后不久,发现其年仅两岁的儿子怪病缠身,救治无方死亡。衡居王夫妻再无子嗣,又过六年,6038年,衡居王府突发大火,火灭之后,满府皆亡。至今是桩悬案,被普遍认为是别国细作所为。
这三家陪先帝打天下的官,在动乱时期,要么亲属亡故,要么本就没有亲属或与亲属感情寻常,因此满门被灭后,便不必牵连其其余亲属。
同样的,若他们满门内没有活口逃脱,也不必指望其余亲属的后代能为他们报仇。
至于真正的仇家……
孟淮妴视线在三份资料上来回扫过,或许是她过于多疑,在她心中,怎么看这三家的灭亡都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或许有两任皇帝的手笔。
她吩咐道:“这三家,也继续细查灭亡原因。”
总共圈定七家,无法再继续缩小范围,看哪个都像是拓火君的家族。
晏罹领命,才出去,就见楚烟风尘仆仆赶来。
孟淮妴疑惑看去。
楚烟匆匆行了个中揖后,快步走到近前:“太好了,不知您行踪,我本想赶回楼中获取的,您既在此,倒省得我再去找了。”
孟淮妴问:“有何事要你亲自寻我?”
若非大事要事,可以辗转传信的。
“极要紧的事。”楚烟四下看看,颇为谨慎,而后附耳道,“主子,数日前柳烟楼来了位嫖客,酒过三巡却不办‘事’,伺候她的公子百般勾引,她却道‘果然比不上暗倡’。”
闻言,孟淮妴双目张得更大些许。
柳烟楼在罗东省,那嫖客所言暗倡,这才让她在意,可紧接着,柳烟的话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公子便继续引诱她透露更多,嫖客昏沉中对柳烟楼诸多贬低,言语中提及‘玩得不爽、没那儿富丽、地小人少、只有男的’,又一脸懊悔‘可惜啊太贵了我一个月只能去一回’,还以为你们这罗东省第一青楼可以一比,没想到果然也只是虚名!”
“公子最后打听出,是个在荷苓省密锦府的暗倡馆,更详细的,那嫖客却是再不说了,可连地址都说出个大概了,想来不是吹嘘胡说。”
楚烟站正了身子,道,“我思量着若那嫖客所言不假,定也是个大的暗倡馆,或许亦有官员参与其中,届时您能再办下一件大案。可此事万不可暴露,这才亲自来找您言说。”
楚烟并不知孟淮妴在查蒋家暗倡,她此举显然是根据孟淮妴此前办下的两个暗倡馆判断,才来透露荷苓省密锦府有罪行。
孟淮妴的思维锁定在了“富丽”二字上。
6051年法业寺地下建造完成之后,蒋家是可以继续发展暗倡,确有可能让匠人前往其余各省。毕竟,造反还能嫌自己人多不成?
又大又贵,连罗东省第一青楼都比不上的富丽暗倡之地,恐怕寻常势力建造不来,这些描述,还真有些像是蒋家的。
即便不是蒋家的,背后势力也不会小。
晏罹回来后,孟淮妴与之商议决定,由于从此地前往荷苓省密锦府有大半以上素河水路可走,去的方向近日是顺风,速度更比去往罗东省快,便决定改道,先前往荷苓省密锦府一探究竟。
在楼中继续处理了一日事务后,十一月初五午时,一行启程。
自夜晚到码头坐上船后,这回顺风行船极快,近1100公里的水路在初七寅时已到。
由于在船上已是歇息,下船后直接赁马往北去临府密锦府,此去300公里,在初八巳初已到府衙附近。
众人用膳歇息到酉初,开始调查。
首先,依旧是让当地楼人收集暗倡相关信息。
其次,要确定是否有官吏牵扯其中。这回与此前不同,已知暗倡馆在密锦府,便不先去当地三司盯梢,四个暗卫并几个楼人盯梢府中同知、通判、推官及知县,孟淮妴和晏罹卫尚三人,则去盯着知府。
在知府宅中先粗略探查后,未发现异常,三人便打算等夜深时,再细细查探。
不料才到人定时分,便发现知府乔装打扮离开宅中。
孟淮妴目光一闪,今日运气这般好吗,竟当日就能遇到知府行不轨事?
三人悄然跟上,见知府赁马后,便赁了马车跟上。
二十五公里后,知府还没停下,而天地间喧闹渐止,并夜色愈发沉静,以马车跟踪此时就太过显眼,三人便准备还马车以轻功跟上。
倒是恰好,知府也还了马,接着进入一家橙楼。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运气果真这般好,和醒春楼时一样,仍让卫尚乔装进入。
两刻钟后,卫尚进入不久,盯着门口的孟淮妴二人就发现知府居然走了出来。
这么快吗?
难道这只是一家普通妓院?
“他为何还是鬼鬼祟祟?”孟淮妴喃喃着,视线跟随知府,“不是回去的方向……继续跟他。”
不好吹哨引卫尚出来,以免引起知府警惕。
知府接下来以轻功赶路,确实不是回家,二人继续跟踪。
这么一跟,就是半个时辰过去,越行越远,越走越偏。
本来用轻功不走正道行路,是可以缩短一些路程的,可知府鬼鬼祟祟地穿梭于各种建筑之间,期间夹杂绕路等动作,这路程便无半点缩短。
现在几人一路向东,往瑰崃山方向。
瑰崃山脉极长,北起荷苓省密锦府北边,往东边的明西省纵贯至苏阜省内。
山脉北高南低,由于通行便利问题,百姓游玩通常是在素河两岸的中瑰崃山,也就是在明西省内。其次是苏阜省内的南瑰崃山。
荷苓省密锦府的北瑰崃山,每年会来游玩的人屈指可数。
据说北瑰崃山中有许多动植物都带有剧毒,哪怕是在山脚下停留也可能沾染,离开后数日内便会身亡,是以更是少有人往。百姓们也不愿意住在附近,最近的住宅,距离瑰崃山都有三十五公里。
路上,晏罹拿出当地舆图查看,约莫再行二十公里后,就再也瞧不见人影了。
知府要去何处?
他低声道:“他越行越偏,莫不是发现被跟踪?”
孟淮妴紧锁前方身影,或许是犯了急功近利的大忌,当下不想退缩,道:“继续跟。”
主子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晏罹紧随。
如此直到翌日寅初,跟到瑰崃山附近。
在寂静的空间里,听到了上百人的声音。而眼前,烛火照亮大地,存在着一个被高高围起的空间,内外有上百人维持秩序和防守,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地做着工。
看着被运出来的铁矿石,二人惊在原地。
没想到知府竟然秘密挖矿!
虽离得远,但也能大约判断,此矿地被挖已有数年之久。
可这样轻易被他们撞见的挖矿地,是如何安稳存在数年的?
孟淮妴看向周边,实在感受不到有人盯着,这儿的防守如此差劲,倒是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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