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吹的人脸直疼,闻景元有空间傍身,倒还好受些。
可是面前的小哥儿,不仅穿得少,还走的又快又急。闻景元暗暗使劲都追不上去。
他想给人挡个风都没机会。
“你......能不能等一下我?”闻景元最终还是开了口。
虞知春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鉴于不日他便要与人成婚,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严格来说,这个人带来的证据,还帮他免了五大板呢。
五板子拍在他身上倒算不得什么,但如果叫阿娘听了去,不知道又该花多少银子给他来补了。
花银子就算了,买的还不是吃食,竟是些漫山遍野的草药。
还说,就这些精贵,补身子的很。
闻景元跟上前,趁着对方没注意,又往旁靠了两下,这个距离,刚好够能量释放足。
“谢谢你啊,这么大老远的拿东西过来。”
虞知春刚说完,就觉得有点热,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下身旁的人。
他身上看起来好暖和。
奇怪,是错觉吗?
闻景元摇摇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的确是你应该做的。”
虞知春倒开始毫不客气了,“我刚才听你说来采买物件,都买了些什么呀?”
闻景元默默盘算了下,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没买,那些东西,用来成婚太过失败了。
“买的不多,先前送回去了一部分。”
“不多啊,那没事,缺什么你跟我说,我去买。”虞知春很善解人意,完全没有要这要那的意思。
他也从未想过,因为他觉得,就算要成婚了,自己与闻景元,也还是陌生人。
这一次,闻景元没有说话,但过了半响,他又道:“什么也不缺。但,缺你喜欢的东西。”
他能打算的东西,已经买了,市面上成婚需要的东西,家里人也为他准备了。
但虞知春喜欢的东西,他却一点不知道,也没有准备。
作为即将在一起的人来说,这一点,他未免有些过于失败了。
听闻此话,虞知春直接停住了脚步,他喜欢的东西?
他得好好想一想。
等到坐到了牛车上,闻景元都没收到有关这一句话的回答。
不过他并不气馁,只以为对方是没想好。
这一次,闻景元以为对了。
颠簸的牛车行在土路上,虞知春被扰的心烦,平时他也没觉得这个牛车,颠得慌啊。
怎么今个,颠的他屁股都疼了。
莫非要得病了?
得不得病另说,此刻,窦阿娘在村口,已经担忧的开始脑袋痛了。
她这娃什么都好,就是主意大的能上天了。
哥儿家家的,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便算了,还时常上山打猎。
其实这些倒还好,能贴补个家用,平常磕着摔着虽不少,但也都算小打小闹。
但这一次可不一样,她怎么刚刚在村口听着,像是闹到了衙门去嘞。
窦阿娘心中跟搅了捆绳般,绑的生疼,连卖豆腐的心也没了。
把车板子放回家后,片刻都不敢停的,就跑到了路村口。
不是她不敢去县里瞧,她怕刚一去,万一小鱼回来了,生生跟人错开了怎么整。
届时,小鱼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回家还没看到她这老娘,又心急火燎的跑到县里找人可怎么办。
小鱼的脾性,窦阿娘再清楚不过,所以她也只能老实的在村口等着,期盼着牛车上出现她儿。
“我先走了,葛叔。”
一大老远虞知春便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要不是今儿的牛车费了银钱,他早就弃车下来自己走了。
“阿娘!”
虞知春的下车法子,以及这一声河东狮孔,让在前方慢悠悠拉车的牛浑身一震。
它哞的叫了声,没吓到人,倒把落在干枝上的雀儿惊的全飞走了。
赶牛的葛叔见怪不怪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也是受苦了的孩。”
虽然今日的事,村里人知道的没那么快,但前几日虞知春到处找他娘的事情,各家都是晓得的。
窦阿娘看人照旧是撒丫跑的欢,便放了点心,看来没叫人刁难了去。
“跑慢点,这么快,摔了可咋整。”
窦阿娘上前迎了几步,抓住虞知春温热的手后,她的那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踏实了。
感受到阿娘紧抓他不放的手,虞知春笑了起来,他的脚碾了两下地上的土,大放厥词道。
“阿娘,我就算跑的比豹子还快,也不可能搁平地上摔的。”
窦阿娘见人兴致高,便知晓县里的事是结果了的。
她掏出怀里的帕子,把虞知春冻得微红的鼻尖捂住了。
“下次出去,可得把鼻子捂好。”窦阿娘边说,手指边点在了虞知春的额间。
“你啊,从小身子便抗冻,但鼻子却总被冻得通红,这一单,怕是连小耀都比不得。”
“阿娘!你说甚呢,裴耀的体格子也不差,就是缺乏锻炼,我觉得,叫裴家人少瞅他几眼,比什么都强。”
虞知春认为他娘有点小题大做。
但闻景元,却觉得窦阿娘说的很对,先前他在车上坐着时,就发现了虞知春面部的不对劲。
明明他释放的能量够多了,但是,虞知春的鼻尖仍然被冻的通红。
再后来,哪怕他把能量调到最高,也只是消减了虞知春耳垂的红度。
鼻尖依旧红通通一片。
没有办法,闻景元只能期盼着牛车再快些。
现在听了窦阿娘的说辞,他就开始想,难不成是鼻炎吗?
闻景元同样下了牛车,其实他大可再坐上一会,随葛叔一同回杏柿村。
葛叔的家离着他家来说,也不算远。
但闻景元放心不下,况且对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诶!这不是...这不是大元那孩子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闻景元锲而不舍的踱步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窦阿娘把虞知春拉到身后,冲着不远处,看起来刚下牛车的人,嗔怪道。
“大元,你这孩子,怎么见了我,连声招呼都不打?”
闻景元适时的凑上前,腼腆的笑了笑:“窦婶好。”
窦阿娘也忙道好,不过问完了话,他们可说的话并不多。
但眼下,自家孩子已经决心嫁过去了。
窦阿娘估摸着,无论怎么样,趁着现在刚好凑到了一起,好赖认认人,培养下感情。
“你今儿出去做甚了?一会可还有的忙。”窦阿娘问道。
闻景元倒是没多想,只以为还是邻里的寒暄。
他抬起眼看了下虞知春,见对方的思绪不在这里,便如实说道:“去采买了一些喜物,忙的事情不多。”
“哎呦!”窦阿娘直呼了一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说怎么老是感觉忘了什么呢,家里还有给你的东西,忘叫你拿去了。”
“正好一会你没什么事,便在家吃了饭,拿了东西再走。”
窦阿娘一语定锤,不给在场除她外的任何一个人反应时间。
等虞知春回过神来时,自己养的几个小鸡仔都被装到了包袋里,而罪魁祸首还在连连摆手。
“不用了窦婶,家里这些都有。”
窦阿娘的热情丝毫不减,闻景元只得无奈地继续推拒。
“真不用,就算我给拿了回去,也养不活这些,你知道的窦婶,我在家里很少做这些活。”
听到这句话,窦阿娘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她便又觉得无妨。
算了算了,家务事不懂便算了,人是个好的,脑子是个清醒些的,够用就行。
但窦阿娘心里真这般想吗?
实则不然。
在村里,不管你是不是俊的丑的,这些都好说。
最要紧也最需要的,便是得有个,能耐的、支起事的男人。
最不济也得把庄稼扛起来。
否则,若是汉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干,那还嫁过去干啥。
不如在家当个大龄待嫁的呢。
当然,这只是窦阿娘自个心里的想法,她心里苦啊,为虞知春的未来苦。
闻景元看着不错,怎么连喂个小鸡仔都不会。
自家娃会的多,但就是因为会多,懂的多,到了闻家,莫不是都要把活干了去。
别说她这个做娘的心疼了,就说虞知春自己,只图人家长得好看,也不单单瞧瞧,自己嫁过去得做多少活计。
“行了阿娘,他不收便算了,等几天,我过去了再带过去,亲手养起来还放心的多呢。”
虞知春拍拍他阿娘,让人赶紧把咕咕叫个不停的小鸡仔放回去。
虞知春哪知道,他这句话不仅没起到一丝安慰,反而更说的上是火上浇油。
但窦阿娘最终还是依言把小鸡仔放回了笼子里。
再晚上几步,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再去劝虞知春,要不别嫁了。
闻景元不知道自己婚约的岌岌可危,他正在蹲着身子研究着,面前一团团的小绿叶。
“这是婆婆丁,要吃吗?一会我可以给你做。”
虞知春也蹲了下来,他拨了两下菜的根叶。
因为被放在筐子里,体积也摆在那,串起的菜叶最多随风抖动了下。
风虽大了,倒是没有乱飞的迹象。
“会不会太麻烦你。”闻景元的声音仅够两人听到。
他自然想吃,天知道,来到这里后,他的嘴巴都能淡出个鸟来了。
虞知春只觉纳闷:“想吃便想吃,不想吃便不想吃,麻不麻烦的,全看我心情。”
这话直接把闻景元逗乐了,他倒没有强忍着的意思,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好,那不知道你的心情好不好。”
“还行吧,看你表现。”
虞知春说完这句话,便站起了身,他得去帮阿娘把鱼处理下。
否则一会肚子就要遭难了。
见人起身要走,闻景元也蹲不住了,他问:“你去哪里?”
“去把配菜准备一下,然后还要上山一趟。”
虞知春边说边走,走到灶房门前时,他又补了句:“先进屋吧,暖和完了,等我好了你也得一起。”
不给闻景元拒绝的意思,虞知春提了两条鱼便进了灶房。
两条鱼,三个人吃也算刚好。
冬季,天冷,连河都被冻住了,躲在河里的鱼更不会出来了。
若不是他早些日子凿开了冰,家里存的一缸鱼压根就不够吃。
还有过几日,他得送些鱼去闻家,做席面要用。
假如不是他成婚,那他就能亲手下场做席了,不仅好吃还省了笔银子。
……等等!
虞知春突然觉得为什么不能,这个法子完全可行啊!
他跟人商量一番不就行了。
反正早早把东西备好,炒上几个热乎菜,再弄几个抗造的面团子,来的人也不多,大家伙吃上了便能叫个好。
而且他不认为他的手艺比不上,村里的那些吃酒家。
虞知春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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