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婉婉？
苏景行目光如炬，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连一丝轮廓也不放过。这眉眼，这神韵，分明是曜灵本身！
“系统！”苏景行厉声质问：“林婉婉为何与魔君曜灵长相如此相似？”
系统呀了一声，心道不妙，倒是她忘了改换容貌来诓骗苏景行了，只好故作天真：“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仙尊何必这般没见识？”
苏景行心中疑虑陡生，他微微出神，下一刻霍然起身，喉结滚动，袖中手攥得更紧，不容置疑地命道：“上前来。”
林婉婉似是被他所慑，仰着脸望向苏景行，依言怯怯上前，脚下却不知被何物一绊，惊呼一声，直直向前扑去，跌进了苏景行怀中。
苏景行倏地收敛神情，眸色一寸寸沉下，试探道：“曜灵，别装了，本尊知道是你。”说话间，他将手慢慢移到林婉婉命门所在。
只要林婉婉神情有一丝不对，他立刻便结果了她。
林婉婉脸色煞白，被迫仰着脖子，如引颈就戮的白天鹅。温热的泪珠瞬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表哥在说什么？婉儿不明白。”
下一秒，她却在心中急忙呼唤系统，“曜宝，被发现了吗？”
林婉婉清澈的双眸中满是惊惶与不解，带着哭腔，颤颤解释道：“表哥，婉儿不认识什么曜灵。”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当真是委屈极了。
苏景行捏着她后颈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微微用力。那力道控制得极为精妙，既不会让她立刻晕厥过去，又能够让她感受到窒息般的压迫。
苏景行紧紧盯着林婉婉面上的神情。
如此亲密的钳制姿势，若她真是那个嗜血残忍的魔君曜灵，必会露出破绽。
然而掌下的身体只是轻轻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捏得疼了，再也受不住。
林婉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软声哀求道：“表哥，你捏疼我了。”
她的眼神里仍旧是茫然不知，找不到半分属于曜灵的狠戾算计。
苏景行眉头紧锁，心中疑虑如杂草般疯长。
难道，真的不是曜灵？
不，不可能。
他与曜灵先后交手数千次，日日夜夜对着她的画像，绝不可能认错。
可林婉婉的反应做不了假。
系统也急切道：“宿主，林婉婉真的不是曜灵。你不要忘了，你斩杀曜灵时，将她魂魄收入血魂幡。此刻怕是已经炼化了，她如何还能活？”
就在苏景行心神动摇之际，林婉婉的脸色骤然由苍白变成青紫。
“嗬……嗬嗬……”
她猛地拽紧胸口，原本急促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刺耳的抽泣声。
纤细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冷汗浸湿她额前的碎发与鬓角。
“表……”
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系统顿时瞪大了眼睛：“宿主，你快松手，林婉婉喘疾发了。”
苏景行脑海中闪过林婉婉发病时的碎片。
难道方才的试探引发了她的宿疾？
看着眼前这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苏景行到底是移开了手。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按照他以往的直觉，与曜灵如此相似之人，必然是杀之以除后患。
系统也猛然意识到苏景行动了杀心，几乎是厉声呵斥：“苏景行！你自诩光明磊落，护佑苍生。可眼下林婉婉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因为莫须有的猜忌，你便要赶尽杀绝？”
“看来世人口中称赞的景行仙尊，也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景行闭上眼，沉默片刻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林婉婉的手腕上。
脉搏微弱混乱，几近于无。生机如风中残烛，只怕是命不久矣。
这脉象，委实做不了假。
“来人。”他声音带着沙哑，“送表小姐回房，速请大夫前来。”
侍女小翠听见这话才慌忙上前，几乎是手脚并用，半扶半抱，跌跌撞撞带着表小姐朝内院绣楼而去。
一路上，林婉婉的身体软绵绵的，止不住地往下滑，气息微弱地仿佛随时会断绝。
好不容易将表小姐放在床榻上，小翠已经是满头大汗，却不敢有丝毫耽误。
急匆匆关上房门，对着门外吓傻的小侍女小莲道：“快快去请大夫，表小姐不行了。”
就在门扉合上的瞬间，床榻上那具下一刻就要魂归天外的身体猛地睁开眼。
哪里还有半分奄奄一息的濒死之相？林婉婉一双眸子褪去所有天真，只剩下讥诮。
她腰身一挺，下了床，对着梳妆铜镜看向后颈，仍旧是那般光滑细腻，连一丝红痕也没有。
忽然，她抬起手，五指呈钩状，毫不留情地掐着自己脖子。
力道之大，让她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浮现出几个触目惊心的指印，她才堪堪松手。
系统曜宝顿时尖叫出声：“主上，您在干什么？”
林婉婉指尖抚过伤痕，语气平淡，“无妨。方才苏景行探查脉相，可有漏出破绽？”
曜宝立刻不再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得意：“完全没有哦，主上。就算是医仙来了，也看不出任何问题。苏景行那点子微末的医术修为，更不可能看出破绽。”
林婉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甚好。”
“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让我们风光霁月的仙尊心甘情愿地把我卖进青楼。也不知卖了以后，仙尊他还能坚守本心吗？”
她眼里带着算计得逞的兴味，忽然一笑，这笑容妖媚多情，赫然便是算无遗策的魔君曜灵！
这头林婉婉费尽心机，那头苏景行正深深地怀疑自己。
夜风呜咽，吹得廊下灯笼摇摇晃晃。昏黄光晕在苏景行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明明灭灭，将他脚下人影拉扯得变形扭曲，如鬼魅一般。
苏景行正心烦意乱，系统却得了主上的话，兴高采烈地跑来给他下套。
她声音好些夸张：“宿主，火烧眉毛啦！你的寿命不到五个时辰啦！”
苏景行并未出声，系统立刻切换了腔调，循循善诱：“宿主，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就是把林婉婉送到醉仙居去嘛，又不是很困难。这样，你能还清赌债，还能增加寿命。稳赚不赔哦。”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有些蛊惑人心：“你想想滨泗山上，在那孤零零躺着，堂堂仙尊活活被冻死，那滋味不好受吧？”
“而且你再不答应的话，真的要死的干干净净了，神魂俱灭！”
随即，她又恢复那种轻快的语气，“再说，宿主你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我们都是按剧本走剧情的。”
“世界原定剧本就是女主林婉婉经历磨难。送她入画舫，是在帮她应劫，触发关键剧情。”
“身为炮灰渣男，你的任务就是对女主虐身虐心，你越渣，生命值越多。要是一直这么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苏景行被这聒噪而又恶毒的声音强行拉回现实，压下心头恶心，道：“你若是不喜欢苏婉婉，自不必管她便是了，何苦将一清白女子卖入画舫？”
“天道规定女主要入画舫？那你直接说后续剧情是什么，我直接触发便是了！”
系统好像被噎住了，一时无话，恼羞成怒，只好不断发出警报催促。
“警告：生命值不足四个时辰。”
“警告：生命值不足两个时辰。”
“警告：生命值不足……”
听得久了，苏景行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上，“卖卖卖，怎么不把你卖了？”
他这一掌力度实打实，石桌寸寸龟裂，轰然倒塌，竟是碎了。
系统仿佛被惊到，叽里咕噜地发出一声低语：“你怎么知道卖的不是我？”
可惜苏景行未曾听见这句话，满心烦躁地去寻这宅子里值钱的东西好还了那赌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要仔细想想。”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大门被人围了。”阿荣连滚带爬冲进后院，上气不接下气，“少爷，府邸被、被赌坊的人围了。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苏景行心下一沉！
此时夜色漆黑如墨，离约定好的申时且远着呢。
沉重的府门被粗暴地推开，黑爷拉长了腔调，拱手作揖，动作却敷衍至极，他笑着对苏景行道：“李少爷，大晚上，叨扰了。”
苏景行深吸一气，压下怒火，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前一步。
目光扫过四周，饶是他见惯风浪，心下也禁不住一惊。
只见李府院墙两侧火把摇曳映红墙壁，刀光如雪花一般飞舞，可见来人不少。
他此刻**凡胎，毫无功力。若是只有他一人，他自信能全身而退。可这府邸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十来口人，终归是不能抛却这些人的。
电光石火之间，苏景行心思急转，面上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倨傲：“这可还不到申时，醉仙居怎的如此不讲规矩？日后金陵城的公子哥们，谁还敢去玩？”
黑爷舔着脸，摊手无奈道：“哎呦，李少爷息怒。”他似是在推心置腹，“也不怕李少爷见笑，干我们这行的呢，见多了那欠钱跑路的。李少爷肯定是那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的君子，可手底下这帮兄弟。”
他故意拖长调子，回头扫了一眼，“都是些榆木脑袋，认死理，这会儿只好跟着李少爷了。李少爷不要动怒，我等只自行待着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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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曜灵是女主真名，林婉婉马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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